另謀高嫁:這侯府夫人我不做了! 第29節
苦等六年沈長澤歸來時,她也曾想著與他相敬如賓。 可不知從何時起,她對沈長澤再無期許,排斥與他親近。 平日在府中,她還能想辦法避開他。 可這幾日巡莊只有他們二人,避無可避。 “怎么了?這床不合意?”沈長澤帶著沐浴后的水氣出現在她身后。 姜舒嚇了一跳,卻也因他的話生出急智。 “嗯,我有些認床,這幾日怕是都睡不安枕,恐擾到侯爺休息?!?/br> 在邊關養成了警惕的習慣,沈長澤夜里聽到一星半點動靜都很容易驚醒。 可若是分屋別住,又會惹人非議。 “我打地鋪吧,侯爺好生歇息,這幾日還有得忙,須得養足精神?!苯嬷鲃幼尣?。 沈長澤看著她抱了被子鋪到地上,拿了一只枕頭就準備和衣躺下。 他抓住了她的手臂。 姜舒心中一緊,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他。 “地上濕硬,你睡床上,我睡地上?!鄙蜷L澤松開了她的手。 姜舒暗自松了口氣,乖順的躺到了床上。 姜舒本不認床,但頭一次與男子同屋而眠,她很不慣,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沈長澤側身豎耳聽著床上的動靜,相信了姜舒認床的事實。 “睡不著?”他在黑暗中低聲問。 冷不防聽到他說話,姜舒嚇了一跳,歉疚道:“我盡量不動?!?/br> 沈長澤一聽知她誤會了,思忖道:“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 “噗嗤?!苯鏇]忍住笑了,“侯爺這是拿我當小孩哄嗎?!?/br> 哄小孩的故事她沒興趣,但邊關的見聞她倒是可以聽一聽。 “侯爺同我講講邊關吧?!?/br> 沈長澤想了想,思緒陷入回憶中,緩緩開口。 姜舒側耳傾聽,漸漸入神。 她從未離開過上京,無法想象沈長澤口中所說的荒涼塞北是何模樣。 她從小富裕衣食無憂,難以理解讓沈長澤長吁短嘆的艱苦到底有多苦。 她從未見過死亡和殺戮,不明白使沈長澤噩夢驚醒的戰場有多殘酷。 但從沈長澤的語氣中她明白,他再也不想回到塞北。 “當然,塞北也有美麗的時候。春末夏初,萬物復蘇。嫩綠的草地上開滿各色野花,牧羊人揮著馬鞭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姜舒閉著眼,跟隨著沈長澤的聲音想象入夢,呼吸漸穩。 習武之人耳力極佳,聽到床上人睡熟后,沈長澤止了聲音,唇畔揚起一抹寵溺笑意。 近日他夜夜宿在菘藍苑,床笫之事有些過度。加之此次出門要事在身,他并無旖旎心思。 這般分床而眠,心平氣和的敘話入睡,也別有一番溫情。 沈長澤覺得,姜舒或許不是個可心的妻子,但一定是個稱心的賢內助。 第35章 包庇 翌日一早,沈長澤同姜舒從桑巖莊出發,去往岑河莊。 兩莊間隔不過三十里路,午時前便到了。 與桑巖莊不同,岑河莊的莊管是沈母的遠房子侄。 “侯爺夫人一路勞頓,快快進莊休息用飯?!鼻f頭趙德柱滿面笑容的將兩人迎進莊。 許是收到了消息,趙德柱有所準備。 豐盛的膳食,干凈的屋子,毫無紕漏的賬冊。 姜舒明白定是沈母派人給趙德柱通風報信了,什么也查不出。 但她早有耳聞,趙德柱此人荒yin好色,借著莊頭的身份和侯府的名頭yin人妻女,作惡無數。 是以在進莊前,姜舒命霍沖和檀玉離開隊伍,悄摸去暗訪莊戶。 “天氣太熱,我乏了,先就到這兒吧?!苯娣畔沦~冊起身。 隔著薄紗屏風,趙德柱色瞇瞇的盯著屏風后的倩影,腦中遐想連篇。 這屏風是趙德柱特意準備的,薄透可見人影,惹人臆想。 起身離開的姜舒察覺到一道灼人的視線,她回頭往屏風看去,看到趙德柱在探頭窺視。 簡直色膽包天! 姜舒狠狠皺眉。 “怎么了?”沈長澤順著姜舒的視線看去,也跟著皺起了眉。 趙德柱好色一事,姜舒同他說過。但他沒想到趙德柱竟如此大膽,連他的夫人也敢覬覦。 沈長澤惱了,當下便要發作。 姜舒攔下了他。 回到屋中后,沈長澤氣惱的問:“你為何攔我?” 姜舒抿唇道:“我若不攔,侯爺打算如何?” “自然是興師問罪教訓他?!?/br> 再是遠親,敢對他的夫人不敬,也不能容忍。 “以何罪名教訓?” “覬覦侯府夫人乃大不敬?!?/br> “可有實證?如何服人?” 沈長澤默了。 只是隔著屏風看了一眼,算不得憑證。 “再者,侯爺又打算如何教訓?”姜舒咄咄逼問。 對付趙德柱這種老色鬼,訓斥責罵不痛不癢,小懲小罰無足輕重,根本無法遏制其惡行。 要處置就得處置徹底,讓他再無作惡可能。 傍晚時分,霍沖和檀玉回來了。 “侯爺,夫人。這是莊上佃戶所述趙德柱的罪行?!被魶_呈上一疊紙張。 沈長澤接過,認真翻看。 五年前六月初八,趙德柱打傷王老爹,強占了王老爹年僅十四的女兒,強娶為妾。 四前年二月初三,趙德柱侮辱李梅娘,李梅娘不從,被逼跳河自盡。 四前年臘月初五,趙德柱強納陳秀娥為妾被拒,與陳秀娥未婚夫林磊起了沖突,后挾私報復讓林磊雨夜巡莊,致林磊被山上滾石砸斷腿,落下終身殘疾…… 去年四月十六,趙德柱趁張大下地農忙,潛入張大家中jianyin其孕妻,致其胎兒流產。 沈長澤一張張看下來,面寒如冰,額頭青筋暴起。 霍沖和檀玉靜立著,面上皆是憤怒憎惡。 這些罪狀,是霍沖拿著沈長澤的令牌,挨家挨戶的去詢問,檀玉一筆一字記錄下來的。 一開始莊民都很抗拒,怕侯府包庇趙德柱,反而為難他們不敢說出實情。 霍沖和檀玉費盡口舌,才勸得莊民們半信半疑的開口。 “他眼里還有天理王法嗎!”沈長澤怒不可遏。 姜舒從他手中接過,仔細閱看。 看著看著,姜舒的眉頭一點點蹙起,到最后也同沈長澤一樣滿臉憎怒。 “他們為何不報官,或上報侯府?”沈長澤大為不解。 霍沖道:“報過。但趙德柱買通了衙差,又證據不足無法讓他伏法?!?/br> “至于侯府,莊戶說上報后沒有任何回應?!?/br> “再后來,趙德柱命打手嚴加看管,無事不讓莊戶離莊,并以他們的家人作威脅?!?/br> “區區一個莊頭,竟妄圖只手遮天不成?!鄙蜷L澤氣的來回踱步。 “他們曾上報過侯府,你可知曉?”沈長澤問姜舒。 過去的六年里,侯府都由姜舒掌家。 對上沈長澤懷疑的目光,姜舒冷聲道:“此事我有所耳聞,但當時那人是母親召見的,我并未見過?!?/br> 她依稀記得那是她嫁入侯府的第二年,雖執掌了侯府庶務,但有些事情卻還是由沈母處理,未經她手。 沈長澤這質問,實在可笑。 “你的意思,母親在包庇他?!鄙蜷L澤大為震驚,難以置信。 “侯爺覺得呢?”姜舒杏眸涼涼的望著他。 沈長澤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他忽然想起離府時,沈母曾叮囑他:對待自家親戚要寬厚些,便是有錯也當酌情處理。 好一個寬厚,好一個酌情處理。沈長澤此時才明白是何意。 見沈長澤半晌不語,姜舒寒著臉問:“侯爺打算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