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另外,想辦法讓陳家知道,他們家的獨生子談了個女朋友,打算閃婚?!?/br> 他的語氣是如此正常,對面聽電話的人根本想不到,這個從來步步為營、計算精確的男人,一邊平靜地給出指示,一邊做出了一個毫不理智、甚至稱得上瘋狂的決定。 他將竭盡所能,給她想要的一切。 只要她要。 只要他有。 瘋子只在月光下存在,一旦拉上窗簾,坐在工作臺前,季辭的神色就又恢復了平常。 他還有很多工作尚未完成。 在他的私人郵箱中,躺著一長串的未讀郵件。 都來自后綴@xihe.的郵箱,發件人:趙奇。 如果單看季辭的郵箱列表,你會以為他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情報人員。 點開切換郵箱,有一長串的小號可供選擇,分別帶包了不同的人設,執行不同的任務。 與趙奇聯系的這位,是匿名參與人體實驗的中年男性。 他會每個月根據羲和發來的參數,調整電極陣列的數據,再將控制結果發回,全過程錄制,確保結果的可信度。 不過他有一個特殊要求:不見面、不露臉。 趙奇第一次收到聯絡郵件時,還以為遇到了騙子,畢竟當時羲和的實驗進程,遠沒到進行大規模人體臨床階段。 那些年唯一的受試者,是一名中年女性,由程敏華親自聯系和cao作。而她的突然離世,也使整個實驗戛然而止,再無人能聯系上那名受試者。 一切努力付之東流。 成品的植入式芯片只剩最后一組,是唯一的備份件,被柳世的技術人員連同所有資料一起打包拿走。 這些年趙奇一直在試圖復刻,卻因資料不足,工作量過于龐大,遲遲無法成功。 而這位憑空出現的匿名受試者,直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自稱是0號受試人,植入芯片后反悔,脫離了實驗計劃,如今窮困潦倒,希望能重新加入實驗。 他說他還保留著當時羲和給他的腦電極帽,能自助提供數據包。 疑點很多,但這已經是趙奇最后一根浮木,只能將信將疑抓住。 數據來了幾撥,竟然也都對得上。連續突破幾個瓶頸之后,趙奇不再質疑,只求這個唯一的數據源,能提高報送頻率。 但他也不敢催促太兇,畢竟這個實驗,很容易突破人體的生理負擔極限。 他怕把這根珍貴獨苗給薅死了。 “本來時間沒到,不該來催您,但下個月我們要去參展,還差最后一批數據就能送審,如果您最近狀況平穩,能不能提前做個測試?” 季辭點開郵件,便看到一貫力求穩妥的趙奇,發來了不得已的請求。 是了,羲和這件秘密武器,在那個殘破園區暗自孵化了十年,終于要再次大放異彩,重新出現在世人眼前。 必然又要引起一場行業巨震。 誰會顫抖,誰的版圖將被震碎,其實十年前便已演過一個開端,只不過沒有演完而已。 屏幕冷白的光,映照季辭淡無表情的臉,他的手指輕敲鍵盤:“好?!?/br> …… 季辭摘下腦電極帽,雙目緊閉,熱汗淋漓。 前庭的眩暈感尚未消失,上一次他貿然睜眼,被光線刺激得直接吐了出來。 手機一直在手邊震。 過了很久,震動停止,眩暈感也已消失,季辭沒睜眼,他知道打電話的人是誰。 歐洲在過復活節假期,傅晶和柳成成回國了,飛機今夜落地。此時此刻,后海邊的老宅必然燈火通明,廚房忙得熱火朝天,有一場久違的家宴。 他早些年住在老宅的時候,常和他們一起吃飯,這些年少了很多。 尤其在柳成成出國讀書之后,傅晶的生活軌跡也隨之偏移,女人和孩子不在,房子越大顯得越冷清,宴是開不起來的。 即使開,也時常會忘記叫他。對于傅晶來說是為避嫌,對于柳亞斌而言樂見其成,再說了,那畢竟是“家宴”,他并非真正意義上的家人。 今晚亦是如此,如果要叫他,早就該收到通知,這會兒飯都該吃完了,傅晶才打來電話,不過為了說上兩句客套話。 “小辭,我從巴黎給你帶了禮物,明天晚上一起吃飯?” 嗯,客套之外,還會補上一頓,每次的步驟都一樣。 季辭看著手機,由于今晚的劑量過大,他看東西還有些重影。那些字飄散再聚合,像他試圖捉住的,虛無縹緲的關愛。 每次他都想拒絕,但每次收到這樣的信息,他都會回復一個“好”。 明知這樣可笑,還是忍不住可笑。 …… 再次于清晨六點收到老板的工作短信,梁冰頭痛欲裂。 “難道我的音姐buff失效了?”他揉了揉太陽xue。 梁作家最近掛在金榜上,更新壓力極大,評論區嗷嗷待哺,全是“求太太日萬”的讀者。 他先前剛干完一個通宵,預計這樣暗無天日的節奏還將持續一個月,這種關鍵時期,真沒有精力再多接待一個無情而狂躁的上司。 “這么快就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