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對這富含維生素a的飲料充滿了贊許，嘬了兩口，遞給程音：“你也喝?！?/br>
    程音接過果汁，此時她總算壓下了難堪之意，可以正常地面對季辭。

    她客客氣氣：“季總，您怎么來了？”

    季辭沒直接回答：“剛才是怎么了？”

    程音三言兩語，簡單講了前因后果：“小孩子之間的摩擦，沒什么大事?！?/br>
    季辭瞥了一眼門外。

    被拖出大廳去“冷靜冷靜”的張太太，繼續在門廊外狂躁輸出，咆哮聲中夾著小男孩崩潰的大哭，聽著可不像沒事。

    “我自己能處理?！背桃舻?。

    季辭看她。

    “我真的能，”她脫口而出，“公然侮辱他人或捏造事實誹謗他人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五百元以下罰款。我留證據了?！?/br>
    季辭笑了：“你還記得?！?/br>
    程音又有點不好意思了……這也是以前季辭教她的，“以后再有人敢追著你喊小瞎子，林音，你就這么告知對方，看誰還敢廢話?！?/br>
    對，她還記得，他教她的每一件事，她都記得。

    “啊，原來你叫我錄像，是這個目的?！标惣纹寤形?。

    他一個魔都小克勒，從小懂文明講禮貌，沒有和瘋婆子掐架的經驗，被大嗓門震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找不到參與感。

    此時噪音消失，陳嘉棋消失的智商終于上線，趕忙加入了對話：“我看那女的，沒完沒了，我們還是得想辦法，拿到幼兒園的監控錄像?！?/br>
    這話沒毛病，程音認可。

    季辭卻瞥他一眼，目光似刀鋒銳利：“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請你立刻消失?！?/br>
    對于這始亂終棄的小子，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陳嘉棋：“??？”

    突如其來的敵意，來自他仰慕已久的男神，他不理解，他很委屈。

    但男神顯然不是在開玩笑，仿佛他再晚走一步，就要被他立斬于馬下……

    不是，他怎么得罪季總了？什么時候發生的事？

    他怎么完全沒有印象呢??？

    陳嘉棋被憤怒的雄獅驅逐出了領地，不過門外的那頭母老虎，他們總歸還得再去會會。

    上了約束帶，張太太看起來是文靜多了，雖然嘴里還在不住地罵罵咧咧。

    被院長臨時叫來的精神科醫生，靜靜觀察了她幾分鐘，又手起針落，加了10毫升鎮定劑。

    “狐貍精，姘頭還挺多?！彼幬锷?，張太太的聲音也溫柔多了，但她見到季辭這張新面孔，還是忍不住發出了銳評。

    季辭挑了下眉，他這輩子沒被貼過這么新穎的身份牌，而他竟一點都不生氣。

    甚至覺得瘋人瘋語，亦有可取之處……

    但她接下來一句話，又開始污人耳朵：“不要臉的賤人，自己沒老公嗎……搶別人老公……”

    季辭伸手，捂住了鹿雪的耳朵，又示意程音離開，他不想讓她們暴露于這種低級的精神污染。

    程音卻沒動。

    季辭只好一邊護著鹿雪，一邊對張太太發話。

    “張惠茹，今晚你先回家，明天一早，會接到警察的電話。我們將控告你侮辱罪、尋釁滋事罪和誹謗罪，證據確鑿，一定會立案?！?/br>
    “哈！你們沒證據，是她先推人的，她在幼兒園推了我們家昊昊！”

    “有視頻和監控為證?！?/br>
    監控一詞讓小男孩驚慌，他忍不住大喊：“告訴你們，高園長是我表姑，她不可能給你們監控錄像的！”

    季辭聞言皺了眉：“高原？”

    柳世幼兒園的園長，職級不算高，卻是天字第一號的肥缺。高原此人，是名聲在外的難纏，特別不好打點，連季辭都有所耳聞。

    原是皇親國戚，難怪如此跋扈。

    程音也聽說過，當即便有些犯愁，要是真得罪了這位大名鼎鼎的園長……鹿雪接下來又得轉學。

    “趕緊滾吧，”張太太得意，不小心說漏了嘴，“不然在幼兒園，見一回打你們一回?！?/br>
    “這小子，打過你嗎？”季辭撤開捂鹿雪耳朵的手，問了個很重要的問題。

    程鹿雪搖頭：“但他打過別人，土霸王一個?！?/br>
    “唔，我不喜歡太土的東西?！奔巨o道。

    “我也是?！甭寡c頭附和，她被那款美味三明治所收買，對季辭的認可度大幅上升。

    “明天一早，去幼兒園給他辦退學?！彼匦驴聪驈執?。

    “為什么？憑什么？你有什么資格！”不知是鎮靜劑徹底生效了，還是季辭身上的某種特質讓她敬畏，張太太的瘋癲減輕了不少。

    “告訴高原，”季辭緩聲道，“要么她的寶貝侄子走，要么她走。若有異議，來18樓問我?！?/br>
    張太太并不知道“18樓”是什么意思，純粹被他的氣場鎮住，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小男孩也被這可怕的叔叔嚇到了，嚎啕大哭：“是她打了我，是她打了我……”

    “沒關系，”季辭溫和地拍了拍男孩，“既然來了，叔叔不會讓你白跑一趟，今晚就安排你住院。明天請醫生給你從頭到腳，徹底地檢查一遍，看看到底有沒有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