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便顯得程音格外不卑不亢,既不見驚,也不見喜。 王云曦不由多看了程音兩眼,想起她下午的鎮定表現,臉上多了幾分真實的贊賞。 “這是我們部門新來的管培生,小程,跟季總問好?!彼?。 季辭目光淡淡,這才移向了程音:“你姓程?” 哦,對,他最后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姓林。 程音有些恍神:“季總好,我叫程音?!?/br> 季辭隨意點了點頭:“打擾你們吃飯,都坐?!?/br> 王云曦再次一頭霧水,坐下陪她的團隊吃工作餐。 本以為季總打個招呼就走,不想他還坐下來了,點了一杯茶,大有將平易近人路線進行到底的打算。 王云曦很想提醒,他快要給員工造成驚嚇了,沒看老王緊張得飯都咽不下去?江媛媛結結巴巴,回答自己是哪兒人,都要想個三分鐘。 只有程音,端正地吃飯、回話,沒在18樓的面前丟她王云曦的臉。 王云曦在琢磨程音時,程音也在琢磨季辭。 “所以,你高中才離開北京,轉學去了臺州?”季辭漫不經心抿了一口茶。 季總為人和氣,親切地與大家逐個寒暄,從王組長,到江媛媛,最后是程音。 問得問題也是老生常談,老板慰問員工時聊得都差不多:哪里人,什么學校畢業,在公司負責什么工作。 程音有點懷疑,季辭根本沒認出她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過去了那么多年,從十七歲到二十七歲,她完全脫胎換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如果這樣,那還挺黑色幽默的——他隨便一句寒暄,就揭了她最痛的瘡疤。 他恐怕想象不到,她當年走得有多狼狽。 半夜跌跌撞撞跑出去,昏迷在小區門口,被120拉去醫院急救。 那時候她一個人守在出租屋,從日出到日落,過得晨昏顛倒。想出門尋他,又怕他突然回來,兩個人正好錯過。 冰箱里的東西吃完,也不敢出門去買,就蜷在客廳的沙發啃餅干。一有腳步聲她就跳起來,趴在貓眼上往外看。 三哥只要還有一口氣,就絕對不會丟下她一個人,曾經她對他的信任和依賴,就盲目到了這個地步。 委屈和酸楚突如其來,胸口像突然跳了一根絲,將整個心臟扯得皺成了一團。 但表面上,程音不動聲色,以新員工面對高管時應有的恭敬,微笑著回答:“是的,季總,臺州是個好地方,歡迎您去玩?!?/br> 季辭不置可否:“但你后來,又回北京讀的大學?!?/br>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程音拿不準。他語氣不咸不淡,像是閑聊,又像意有所指,還有點質問的意思。 所以,他到底認出她沒? 他在質問什么? 為什么她走了又回來?為什么這么不識相,老是對他糾纏不休? 羞赧突如其來,程音立刻辯解:“我是保送生,那年只有北京的校招名額,否則我會留在南方?!?/br> 這個回答讓季辭拿茶杯的手一頓。 半晌,她聽到他低聲道:“挺好?!?/br> 第09章 認出 江媛媛這頓飯吃得神魂顛倒,覺得自己的神算又突破了境界。 早上剛抽出一張“戀人正位”,晚上就和神仙同桌吃飯,飯后他還貼心地安排人送她回家。 哦不,是送每個人回家,含發福謝頂的王組長在內。 王強悄聲和她嘀咕,西宮的這位表少爺,一旦開始發力,收買人心真的很有一手。 江媛媛表示同意,她并沒有被男神的美色沖昏頭腦——他們這幾只蝦米,哪里值得18樓收買,她也覺得季總可能是在表演。 至于為什么選了后勤組…… 也許是因為他們代表集團底層真正的“草根”。 一群人各懷猜測,梁冰的思路卻撥云見霧,逐漸有了一個眉目。 他的想法很大膽,還有一些荒誕,但他畢竟給季辭當了七年的秘書,還有一些在開腦洞方面的特長,在特殊時刻會產生一些本能的直覺。 所以在季辭安排他送程音回家時,他立刻不假思索回答:“好的,季總,我還要回公司一趟,去東邊正好順路?!?/br> 程音婉拒的話到了嘴邊,不得不吞了下去——總裁辦的工作未免過于滅絕人性,已經晚上十點,竟然還要回公司加班。 上了梁冰的車,這種感覺變得更加明顯,車里堆滿了文件,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移動辦公室。 梁冰抱歉地笑笑,將后座的東西全都移到副駕駛,好讓程音坐得更寬敞些。 理論上坐同事的車,把人當司機并不禮貌,但在不確定對方是否有女朋友的情況下,貿然坐副駕駛更不得體。 程音從善如流,從后排上了車。 五分鐘后,車載電話響起,梁冰挑了挑眉,笑出淡淡酒窩,接通了來自老李的電話。 季總的車壞了,停在前方路口,等拖車來要很久,只能讓梁冰開車將他一同接上。 這番對話程音也聽到了,電話一斷,她立刻和梁冰說,她可以自己叫輛車回家。 “別!”梁冰果斷拒絕,“大晚上的,怎么能讓女士孤身上路?!?/br> 再說確實離得也不遠,一腳油門的距離,就看見了路口那輛打著雙閃的黑色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