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我愿意,父親
沒什么需要原諒的…… 艾德琢磨著這句話的意思。是他的女兒理解他的處境,根本不覺得他有錯?不,要他真這么順著她想就是在寬慰他自己,就是最虛偽的那類人。那就是阿波羅妮婭心地太寬容善良了。奈德捧著她的臉,望著她的雙眼,“你體內流著我的血液,你是我的女兒,在我心里不比珊莎或者艾莉亞低一等。等回到臨冬城,我會向國王請示將你合法化,如果你愿意的話,你會成為阿波羅妮婭·史塔克……事實上,勞勃也早有此意?!?/br> “我在做夢嗎?”阿波羅妮婭喃喃道。 “不,這不是夢,而我是認真的?!卑隆な匪嗣C穆的面容流露出少有的溫柔。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怦怦作響好清楚,“我愿意,父親!我愿意!”她重復說道,生怕父親領會錯自己的心意。 艾德·史塔克微笑地揉著她的腦袋,然后珍視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以后我會盡我可能地排除一切阻礙去愛護你……”他想起曼斯·雷德的話,補上半句“給你更快樂的生活?!?/br> “我已經很快樂了,父親……”她熱淚盈眶地說。 阿波羅妮婭目送著父親離開,差點忽略了帳篷里還有一個人。 抹掉臉上的淚水,她回神后才注意到他,“班叔叔?!?/br> 班楊心中五味雜陳,看到哥哥終于堅定立場為這孤苦無依的女孩著想,他當然是欣慰的;可他忍不住注意到,他疼愛的小侄女渴望父親的疼愛更勝過他的。 不過,這些困擾在接下來的問題面前都不值一提。 班楊知道那個塞外之王碰了她、侵犯了她,老學士向奈德稟告這一情況的時候他也在場。 那阿波羅妮婭現在是否明白了,他對她做過的事情是世人所不恥的,甚至不比曼斯·雷德對她犯下的罪孽要輕?兩天來班楊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可他不能一直逃下去。最多再休整叁天,國王的隊伍就要南下回君臨,而他也要北上回長城。也許幾年、甚至十幾年都再難與阿波羅妮婭見面,所以無論如何,他要把這件事了解個水落石出。 他要知道,最后自己在她心中是個什么形象…… “班楊叔叔,我發現一個問題,”阿波羅妮婭搶先開口了,叔叔一直沉默地盯著她,著實讓她有些不安。她挖空心思,先挑起了個話題,由于話題的私密性而放輕了音量,“我發現……那叁個野人都有和你一樣的隱疾。你的病是不是在長城外被傳染的???” 這位父輩看起來像是被雷劈中了。 “他們?那叁個野人都?”班楊低聲怒道。他本以為只有塞外之王……同時他明白了阿波羅妮婭仍舊不懂,經歷了侵犯也仍然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她被救回來后的表現比他想象得要平靜得多。 瞧瞧我都做了些什么……班楊沉重地呼吸了一下,他在帳篷里踱著步,像一只被困在鐵籠里的烏鴉。 阿波羅妮婭平靜中略帶疑惑地說,“曼斯、斯迪還有托蒙德都把他們的下面那根東西插到了我的下面。野人好像把這種‘治療’叫做cao。班叔叔,他們不像你那樣溫柔,弄得我好痛,尤其是斯迪。他還讓我用嘴去含……” “別說了!”班楊快步湊近她,手臂穿過她細瘦的胳膊,把她架起來然后堵上嘴。 舊神寬恕我吧!班楊摟抱著她,感覺到自己在摟抱一具由他親手謀殺的尸體。 “我很抱歉……我很抱歉……”班楊在與她接吻的間隙痛苦地說。 “都過去了,班叔叔,你不用感覺到抱歉,”阿波羅妮婭睜大被吻得迷蒙半閉的雙眼,“而且是你把我從野人手中救了出來。這一切都結束了?!彼蛄颂蜃齑?,孩子氣地仰頭閉眼,像是在說還想要親親。 不,一切才剛剛開始……班楊聽到自己心底的一個聲音詭竊地說。 望著侄女予取予求的表情,他意識到自己已經無路可退,而且行至此番地步,事實上他也不想退逃。 班楊把她橫抱起來,放在床鋪厚厚的被褥上。他掐滅旁邊的蠟燭,在黑夜中,在不詳刺耳的木架的吱呀搖晃聲中,他享用起了負罪感,享用起了自己靠“謀殺 ”得來的溫熱、芳香與甜蜜…… 第二天傍晚,他們回到了臨冬城。 勞勃國王騎著黑馬行于隊伍最前頭,接受著眾人的歡呼喝彩。 阿波羅妮婭側坐在班楊叔叔的馬上,經過站在道路兩旁的居民們時,前幾天侵擾過她的那團迷云再次籠罩在頭頂。 又來了,那種同情的眼神,那種搖頭嘆息和竊竊私語。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阿波羅妮婭剛從馬背上下來,就聽到幾聲急切的呼喚。 叁個血緣各異的哥哥圍住她。 瓊恩看起來快哭了,他的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又不敢太用力,“你受傷了嗎?” 阿波羅妮婭沉默地望著她的親哥哥一小會兒,別開臉道,“已經沒事了?!彼泴λ钠谕卸喔?,在營救的隊伍中怎么也找不到他的面容時,失望就有多大。 瓊恩是她唯一的親哥哥??! “阿波羅妮婭,”一旁的羅柏看出來她的心情,“我們都想去救你,我、瓊恩還有席恩。我發誓。但我們是在第二天才知道你被野人擄走了的,他們封鎖了消息,是席恩后來偷偷告訴我們。我們都已經騎上馬了,可是……這時候……魯溫學士告訴我們布蘭他……” “布蘭他怎么了?”阿波羅妮婭焦急地問,她從羅柏沉痛的表情中看出了不詳。她想起那個才七歲的、她同父異母的弟弟,想起他童真的笑容。 “他從瞭望臺的殘塔外摔了下來,”席恩補上,“但他還活著?;杳圆恍?。唉——魯溫學士說就算他醒來,也下不了床了。他的背斷了、雙腿也廢了?!?/br> 阿波羅妮婭真心為布蘭感到難過。 同時她感覺到為自己黯然神傷的權利被剝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