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節
“這火槍就是好使……”感受著燧發槍的威力,朱祁鉞嘖嘖幾聲,腦中不由得想到了太學之中的坦克、機槍。 只是瞬間,他腦海中就想到了自己坐著坦克,拿著機槍對敵軍橫掃一片的場景。 “得想辦法把這倆個玩意搞出來……” 第567章 甕中之鱉 四月初十,呼聲焦躁……當兩萬軍隊擁擠在河谷之中,率兵一萬五千騎兵前來的羽奴思坐在馬背上,并不敢輕易發起進攻。 “扎尕和怎么還沒有來?” 羽奴思手里拿著一個望遠鏡,那是他幾年前大明賞賜他父親歪思汗的禮物,如今在他的手中成為了打量戰場的利器。 在他的觀察下,明軍那簡陋的工事為他所察覺。 然而,在明軍的后方,卻并沒有一點sao亂的跡象,這并不符合他讓人徒步翻越山嶺,將消息帶給婁曾母的結果。 “恐怕是被阻攔了?!?/br> 他身旁的一名貴族開口,這讓羽奴思臉色鐵青。 “必須立馬打通峽口,不然后方明軍一旦察覺,我們就沒有活路了?!?/br> “傳我軍令,大軍下馬,用特格爾車做掩護,強攻拿下他們占據的地方?!?/br> 隨著大明的火器為世界所見,一些本就擅長使用火器的國家更是將火器仔細鉆研起來。 東察合臺汗國雖然掌握的火器不多,但在長期和帖木兒國作戰的經驗下,使用特格爾車作為掩體防御射石炮的手段卻早已出現。 特格爾車能防御射石炮,也自然能防御明軍的燧發槍。 正因如此,在羽奴思的命令下,十余輛拉拽帳篷的特格爾車被固定了一圈圈帳篷,最后由下馬的兵卒推動向著前往里許的明軍營地試探而去。 這種手段,其實就是當初靖難之役中時,朱高煦在鐵嶺對抗吳高手中鐵炮所組建的車營。 當然,后來隨著靖難之役結束,朱高煦得到了世界上最強大的火器作坊后,車營便消失在了明軍的視野中。 原因很簡單,因為隨著后來朱高煦對六軍都督府改革,六軍都督府正式從冷熱兵器進入熱兵器,威力更為強大的野戰炮、攻城炮開始裝備軍中。 如果不是輕騎突襲,那五千人的吉林衛,最少會攜帶五十門野戰炮,因此類似車營的存在,根本無法抵擋明軍的炮擊。 然而,由于這次是輕騎突襲,故此他們身上僅有一支長槍和一支馬槍。 至于手榴彈等產物,太學并不是沒有研究過,只是現有的火藥技術所生產出來的手榴彈威力并不大,除非弄個重量好幾斤的手榴彈。 不過這種沉重的火器對于現在的明軍來說是負擔,因為明軍的燧發槍足夠讓明軍對敵軍拉扯。 哪怕是攻堅和守備戰,明軍的燧發槍也足夠對方喝一壺。 “裝彈!” 眼看特格爾車在百余名西虜推動下前進,陳懋有條不紊的下令。 三千下馬騎兵手持長槍依靠夯土墻瞄準,另外一千人則是在北邊的夯土墻守備。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隨著特格爾車靠近明軍五十步的位置,千戶官郭登手中的令旗高高舉起。 “放箭!” “放!” “噼噼啪啪——” 依靠特格爾車,一些西虜的神射手開始射箭,但基本他們一有冒頭的舉動,便要接受數百人扣動扳機,感受子彈從耳邊呼嘯而過的生死危機。 那鼓起來的特格爾車包被大量子彈擊中,也有少量倒霉鬼被明軍瞄準腳而被擊倒在地。 箭矢如雨落下,明軍紛紛低下頭。 那箭矢無法穿透他們戴著的笠形盔與布面甲,而他們則是以三千人為六組,來回不斷的射擊。 西虜不過前進了十余步,特格爾車就被打成了篩子,一些子彈可以輕易的從彈孔穿過,擊中后面的人。 當然,這樣的情況是少數,但即便如此,每輪排槍都能帶著三到四名西虜的性命。 他們向前前進十余步,明軍卻已經輪換了兩輪十二組。 好幾輛特格爾車停下,唯一前進的幾輛特格爾車也被明軍集火而停下。 上百名兵卒付出生命,只將特格爾車推進到不足明軍陣線二十步的距離。 這一幕被羽奴思看了個清楚,他心里有了主意。 “大軍后退二里扎營,明日再強攻明軍營盤!” 羽奴思知道大軍沒有休息太多時間,而第一輪進攻已經被挫了銳氣,所以沒有必要繼續強攻。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大概猜到了北邊婁曾母的扎尕和估計是被明軍分兵擊退了,這讓他南北夾擊的計劃宣告破產,只能強攻。 所以他必須要在大軍士氣、狀態都在的時候才發起強攻,而非眼下。 隨著他的下令,一萬四千多名兵卒開始撤退,而陳懋眼看他們退走,立馬下令道:“將這些車拆卸或焚燒,別擋著路?!?/br> 他很清楚,明軍依靠的就是燧發槍的射程和穿透力,這些車阻擋了明軍的長處,必須解決。 “伯爺,明天西虜恐怕還會故技重施?!?/br> “沒錯,他們今天派這么幾輛車就推進到這么近的距離,明天恐怕還會派出更多,推的更近?!?/br> “伯爺,我們要坐以待斃嗎?” 幾名千戶官作揖行禮,陳懋卻穩如泰山:“他要用車推進,我們也有我們的辦法?!?/br> “傳令下去,分出三千人在距離此墻二百步外挖掘壕溝,每隔二百步挖一道,每道要足夠容納五百人!” 陳懋要用壕溝和低視角來對付這群人,除非他們的人腳不沾地,不然明軍就專打他們的腳! “是!” 幾位千戶官作揖應下,這時北邊也有塘騎傳來消息:“伯爺,朱千戶擊退婁曾母援軍,斬獲七百四十二級!” “好!”聽到朱祁鉞的表現,陳懋立馬揮手道:“把軍功記上!” “額……還用記嗎?”四周千戶官有些尷尬,畢竟朱祁鉞這身份可以說賞無可賞了。 “賞不賞是陛下的事情,你們只管記下就行?!?/br> 陳懋吩咐過后,便派郭登去查看朱祁鉞的戰果,以及看他有沒有受傷。 朱祁鉞倒是沒有受傷,就是背后和刺猬一樣,扎了幾十支箭矢。 倒不是因為他穿著sao包顯眼,而是這廝會說蒙古語,在反復面突的時候偶爾會對婁曾母的西虜騎兵來幾句簡單問候。 加上他像個頭頭,所以箭矢基本都朝他射來,就連他胯下的馬匹也跟著倒霉,屁股連中七八支箭矢。 郭登趕過來的時候,正看到朱祁鉞平舉雙手,讓人為他拔箭。 同時他的軍馬也在哀鳴著被兵卒拔箭,每次拔箭過后的消毒也尤為關鍵。 “千戶,沒受傷吧?” “沒有沒有,這些西虜蠻子歹毒,朝俺后背放冷箭放的厲害,好在穿了甲胄,不然俺的性命怕是要丟在這里了?!?/br> 朱祁鉞拍著自己的甲胄,身旁的百戶官瞥了一眼,沒敢說什么。 對于中箭,朱祁鉞一開始是心虛的,但后面隨著中箭越來越多,朱祁鉞便不怕了,故此才開始言語問候對方將領,引來了這般遭遇。 不僅是他被擊中放箭,就連跟著他身邊那幾人也被特別關照。 要不是百戶官們還要聽調令,他們恐怕都想離朱祁鉞三丈遠。 “千戶,雖說不會傷皮rou,但稍許也會疼的?!?/br> 郭登示意人把朱祁鉞的甲胄脫下來,朱祁鉞還沒反應過來。 隨著他甲胄被脫下,將里面的鴛鴦戰襖脫開,才露出了發青的后背。 “嘖嘖……” 饒是郭登都不由咋舌幾聲,然后要來了藥酒,為朱祁鉞揉捏。 這不揉捏還好,一揉捏,朱祁鉞立馬就開始齜牙咧嘴了。 “剛才還不疼,現在立馬疼了!” “還是小心點,千戶……” 郭登憋著笑為朱祁鉞揉了一字時,直到一小瓶藥酒都用光,他這才示意朱祁鉞穿上衣服。 朱祁鉞齜牙咧嘴的穿上衣服,在旁人的攙扶下回到了營盤內休息。 他不能躺著,只能趴著休息。 “休息一夜,明日應該就不影響活動了?!?/br> 郭登交代一聲,然后便讓人去打點野物給他補補。 隨著天色漸漸變黑,莫賀城峽口的第一戰就這般結束了。 不過相較于莫賀城天黑便能夠休息,此刻的吐魯番城卻在遭遇著前所未有的強度。 “定射裝填,角度依舊,預備……放!” “轟轟轟轟——” 沉悶的火炮聲與火光一閃而過,數百門火炮在同一時間打出鐵炮彈,將戰前羽奴思吹噓堅固的吐魯番城城墻給擊垮。 從黃昏開始到如今,明軍不過炮擊吐魯番城一個時辰,吐魯番城便已經頂不住了。 城墻大面積垮塌,眼看就要守不住,加上莫賀城峽口的事情被傳開,城內人心浮動,許多將領都在勸也先不花和布卡別克趁著夜色掩護而撤退。 原本也先不花還在猶豫,但聽著明軍那似乎永遠不會停下的炮聲,他最終還是下了撤退的決心。 “撤往叉力失,讓明軍和羽奴思狗咬狗,我們趁機把南疆的牧民轉移到河谷!” 也先不花在關鍵時刻選擇拋棄了羽奴思,反正他們倆人在戰前就在爭位,如果兩人都撤退成功,那只會在河中地區繼續爭奪汗位。 倒不如趁這個機會把羽奴思拋棄,然后由他自己帶著南疆和亦力把里的牧戶撤往河中。 也先不花的想法,得到了布卡別克的同意,所以他們很快便拋棄了吐魯番城,帶著兩萬多人開始撤往叉力失。 冒著黑夜,許多人都因為馬力不足而掉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