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節
“交趾漢口約六十八萬,土民一百九十余萬?!?/br> 匯報完所有,郭資安靜等著朱高煦發話。 “云南的土民不會低于三百萬,如果算上三宣十慰,恐怕不低于七百萬?!?/br> “連帶其它四地,西南之地我漢人不足七百萬,而土民多余一千三百余萬……” “四川和廣西還算穩固,貴州和云南、交趾需要格外注意?!?/br> 朱高煦背對郭資說著自己的想法,而這個注意,無非就是人口遷徙罷了。 他轉過身來,走回椅子前坐下,靠著椅子平淡道: “這次廣西改土歸流后的土民,根據罪責遷徙北直隸、山東、河南?!?/br> “這……”聽到朱高煦要搞那么遠的遷徙,郭資有些遲疑道: “如此遷徙,最少需要一年時間,若是遷徙數十萬,恐怕耗費不少……” 三四千里路,不管怎么算都需要十一二個月時間,即便遷徙的土民每日只喝白粥,恐怕都要耗費三石糧食。 “遷徙五十萬口,調二百萬石地方常平倉糧?!?/br> 朱高煦的話不容置疑,郭資聞言也連忙作揖。 將少民遷徙內地,將漢人遷徙邊疆,這是實控地方和同化少民的最佳手段。 朱元璋就靠著這一手,讓明軍在云南和廣西站穩了腳跟。 現在朱高煦玩的,也不過是老朱玩剩下的罷了,郭資自然清楚。 “此次下東西洋貿易所獲合計多少?” 朱高煦詢問起了國宴的事情,而這國宴自然是為陳瑄他們所準備的。 前日陳瑄他們便已經抵達松江府,不過由于幾個月的海上漂泊導致艦隊許多軍士患上了疾病。 陳瑄他們走的是北赤道暖流,不過由于中途方向沒控制好,因此耽擱到了現在才多花費一個月時間返回大明。 國宴定在臘月十五,但在此之前,陳瑄就已經清點了此次貿易所獲的所有金銀貨物。 鄭和知道返回會很慢,因此貿易的貨物基本上都交給了東洋艦隊帶回,至于鄭和則是在與南國貿易的時候爆發了沖突,陳瑄他們返回時,雙方正在協商處理。 不過就從陳瑄的奏疏內容來看,似乎是南國國主不想拿出那么多黃金來和鄭和貿易,故此對鄭和、王任發動了襲擊。 由于時間緊急,加上鄭和派人讓陳瑄先走一步,所以陳瑄沒有過多停留。 對于這種情況,朱高煦除了感嘆一句“不通王化”外也懶得說什么。 如果不是西南還沒消化,加上大明洋航道還不成熟,就南國這樣的行為,朱高煦一定會發兵征討。 當然,相較于南國,北國和東國在貿易過程中就老實許多了。 “此次貿易成本約七十六萬貫,所獲黃金十三萬六千余兩,白銀一百七十五萬三千余兩,還有銅五萬三千余錠,二十船金雞納樹皮、樹種等貨物?!?/br> 郭資匯報時目光閃爍著激動,他沒想到東洲三國居然那么富裕,而且這次的交易主要以北國和東國為主,南國因為襲擊鄭和隊伍而沒能貿易成功。 按照自家殿下所說,那南國應該才是東洲三國最富裕的。 “此次貿易,所獲折色大概四百萬貫左右,刨除成本,凈賺三百二十四萬余貫!” 郭資對這次的貿易情況做了一個匯總,但這卻讓朱高煦更郁悶了。 他自然知道東洲三國不是什么好貨色,別的不說,就拿這次和大明貿易中表現最好的東國來說,作為瑪雅帝國的殘留,他們可是十分喜歡殺活人來祭祀,幾十年前國都被攻陷也是因為對麾下城邦太殘暴了。 東國之所以對明軍表現得那么友好,主要是因為有求于明軍,其次就是見識到了王任所率明軍的戰斗力。 至于北國因為戰士不過幾千人,所以在見到王任率領軍隊擊垮他們前鋒的時候,立馬就選擇了服軟。 相比較這兩個國家,南邊的南國,也就是印加帝國就顯得不上道了。 王任為了和他們拉近關系,還特意幫助他們擊敗了叛亂的幾個城邦,原本已經關系拉近,結果不曾想這群家伙在見到鄭和攜帶的商品數量后,會選擇直接襲擊鄭和的軍隊。 朱高煦現在都想不通,那個南國國主都見識到了王任的厲害,怎么還會選擇去找鄭和麻煩。 “這次獲利比我預期低了太多……算了,準備國宴吧!” 朱高煦搖搖頭,原本以為能一次性掏空東洲三國,卻不想被印加人的貪婪給破壞了。 想到這里,他遣退了郭資,靜下心來將桌上奏疏一本本處理。 只是他不再想南國的事情,有的人卻需要直面這群破壞了貿易規則的家伙。 “定射裝填,方向辰時三刻五分,預備……放!” “轟轟轟——” 幾乎在朱高煦遣退郭資的同一時間,遠在大洋彼岸的東洲西北部山脈中傳出了兇猛沉悶的炮聲,而被他們所瞄準的,是一座建立在山谷中的壘石城池。 “嘭!嘭!嘭……” 數十枚鐵炮彈狠狠砸在那并不堅固的城墻上,城墻在一瞬間被擊垮,而躲在城墻背后的,則是一群赤膊上身,手持木棒、石斧、標槍、長矛、弓箭和彈弓的原始人。 “娘地,給老子破城!” 站在隊伍前方,王任此刻氣得直爆粗口。從幾個月前他們在南下雨夜中被南國國主蘇奴帕帶領數萬人襲擊開始,他就一直被軍中的將領議論。 眾人都說他當初就不應該幫蘇奴帕鎮壓南邊叛亂的城邦,不僅沒換回蘇奴帕的感激,反而還讓他知道了明軍火炮的缺點。 面對這些話,王任真想找一個地洞鉆進去。 他本以為自己幫助蘇奴帕鎮壓南方叛亂,能獲得對方的友情,現在看來他完全被蘇奴帕欺騙了。 蘇奴帕用和他們交易的長槍、鐵刀來襲擊他們,這讓王任氣憤到了極點,自告奮勇的向鄭和請命成為大軍前軍,從北方一路向南攻城掠地來洗刷被欺騙的恥辱。 他不是一個喜歡嗜殺的人,但自從被蘇奴帕欺騙,他根本就不敢繼續相信這群擅長欺騙的家伙。 從南下被襲擊到現在,他一路攻破三十二個城邦,而這將是他攻陷的最后一個城邦,因為這里就是蘇奴帕居住的南國國都庫斯科。 庫斯科位于南國山脈(安第斯山脈)一處豐饒的山谷中,這里氣候宜人,崇山峻嶺和蔥郁的林木圍繞在城池的四周,被印加人稱為世界中心。 上次王任來到這里的時候,所有人都熱烈歡迎他,這讓他以為南國人熱情大方。 現在看來,他完全就是被從頭騙到尾! “開炮!” “轟轟轟——” 在王任的怒吼中,五百名炮兵cao作著三十門野戰炮,不斷地將庫斯科那低矮的城墻擊垮。 從三百多年前印加人主持興建這座城市開始,這座城市從未遭受如此猛烈的進攻。 數萬名印加人面對火炮,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力氣。 在他們看來,炮聲就是雷聲,而炮彈就是天神的懲罰。 從他們幾萬人圍攻鄭和他們幾千人被擊退開始,他們就應該做好這一天的準備。 “我當時就說過,不應該和他們為敵,他們能用幾百人擊垮幾千人,就能用幾千人擊垮我們幾萬人!” 神廟之中,穿金戴銀的許多貴族面對蘇奴帕指責起來,蘇奴帕外貌肥胖憨厚,可為人卻十分殘暴,所以才會引起南方城邦的叛亂。 很多時候,為了滿足他的一己私欲,許多城邦都會遭到他麾下軍隊的劫掠。 王任被欺騙,主要是語言不通,加上蘇奴帕那憨厚外貌罷了。 現在的蘇奴帕額頭滿是汗水,他聽著那不斷響起的炮聲,全身的肥rou都在顫抖。 “墻被攻破了!” 忽的,幾名腰間懸掛明軍腰刀的赤膊印加人跑進了神廟之中,說出了讓眾人臉色慘白的話。 “快,我們從南邊逃走!” 蘇奴帕在逃跑一事上倒十分果決,只是當他帶著貴族們跑出神廟的時候,隔著老遠便看到了一片明晃晃的存在。 上千明軍從那垮塌的土堆發起了進攻,數萬手持木邦長矛、弓箭的印加人對他們發動進攻,但卻被一瞬間沖垮。 明軍手持短兵,連火器都不曾使用便將他們沖垮。 馬背上,王任率領五十余名騎兵躍入城內,手持長槍沖入數萬印加人隊伍之中。 他們不懂得結陣,加上明軍的騎兵在戰馬前身穿戴馬甲,石質和青銅長矛根本無法對戰馬造成傷害。 如果他們結陣自保,王任興許還會忌憚,可他早就了解過印加軍隊的實力,說他們是土寇都算是夸獎,面對騎兵,他們只能逃跑。 “蘇奴帕,汝母婢!老子截你娘的頭!” 想起軍中將領對自己的埋怨與嘲諷,再想到自己傻乎乎賣兵器給蘇奴帕,蘇奴帕還承諾雙方是永遠朋友的畫面,王任只覺得胸中的怒火都快噴出來了。 五十余名騎兵在他的率領下左右奮擊,將數萬印加人沖成兩半的同時,徑直朝著神廟沖殺而去,無人可擋。 一身厚甲成為了刀槍不入的神器,王任隔著老遠就看到了那群穿金戴銀的南國貴族,雙腿一夾,猛地向那群家伙沖去。 “攔住他!” 蘇奴帕看到了朝自己沖來的王任,盡管四周有上千護衛,可他依舊嚇得肥rou亂顫。 幾名兵卒手持長矛阻擊而來,被王任揮槍擊開,隨后拔刀斬斷這些簡陋的長矛。 只是一瞬間,千余人的護衛隊便被五十余名騎兵鑿穿,而王任更是看到了蘇奴帕所在。 他策馬沖過去,單手抓住了蘇帕努脖子上那沉重的金項鏈。 “額啊……” 蘇奴帕被勒的說不出話,王任卻拖著他沖出包圍圈,并翻身下馬,將他拽上神廟的高臺。 “這就是騙老子的下場!” 王任拽著他來到神廟,突然松開手。 不等蘇奴帕投降,王任便揮刀將他頭顱斬落。 鮮血撒在神廟面前一地,頭顱好似皮球般滾落臺階,將那群貴族嚇得紛紛坐在地上。 “投降不殺!” 王任用自己所知不多的南國語叫嚷起來,這一幕震懾了許多還試圖抵抗的印加人。 面對身披重甲的兩千明軍,赤膊上身,手拿長矛木棒的他們就好像待宰的家禽,沒有一絲抵抗力。 很快,庫斯科便被王任控制,城內數萬人成為了他的俘虜,蘇奴帕的子嗣與印加帝國的貴族更是被他圈禁起來。 三日后,當鄭和率領三千兵馬抵達庫斯科的時候,蘇奴帕的尸體被懸掛在城內廣場上,首級也被王任插入長槍,矗立在廣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