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說實話,郭氏女長得很不錯,朱高煦很喜歡,但礙于她的年紀太小,朱高煦對她的喜歡倒是沒有那種獸欲。 原本他還想著可以讓兩個婢女侍寢,發泄發泄積攢了幾年的欲望,但是兀良哈入寇卻將這事情打斷了。 挑開蓋頭后的朱高煦沒有按照正常夫妻的生活進行下去,而是與郭氏女交代道:“兀良哈入寇,往我們這邊來了?!?/br> “???”聽到兀良哈入寇,率先嚇出聲的不是郭氏女,反而是那兩個比她還大三歲的婢女。 郭氏女倒是很冷靜,雖然年紀很小,但她卻很懂事的抓住了朱高煦的手。 “臣妾未北上前,阿翁便與臣妾說過,吉林地處塞外,苦寒且戰事頻發,讓臣妾不要在關鍵時刻耽擱殿下?!?/br> “雖說新婚夜應該夫妻同床共枕,共度良宵,但戰事在前,若是殿下需要動身,也不用顧及臣妾,盡管行丈夫事去?!?/br> 畢竟是武定侯府出來的人,郭氏女很鎮定的說著自己出嫁前郭英對自己的吩咐,朱高煦聽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或者說他并沒有感受。 自傅友德薨逝那一夜后,他便情感淡漠了些,如今面對郭氏女的這席話,他除了覺得郭氏女善解人意外,倒也沒什么感動的說法。 他伸出手將郭氏女的手拿開,輕聲安慰道:“你但且放心,我去些日子就回來,些許胡兵奈何不了我?!?/br> 話音落下,朱高煦就站起身來,準備去換衣服。 倒是他走到衣柜前,兩名婢女就小步快走上前為他打開了衣柜,眼神詢問他要哪一件衣服。 “夜里天氣涼,拿件厚實的吧?!?/br> 朱高煦說著,也按照前身在燕王府時的記憶一般抬起了手。 兩名婢女為其寬衣解帶,尋了一身紅色的胖襖給他穿上,又招呼門口的兩名凈軍去為戰馬穿戴馬鞍,自己則是為朱高煦穿上了胸甲,將外面的明甲交給了那兩名凈軍。 “我走了,你今夜早些休息,我恐怕得去幾日?!?/br> 站在門口,朱高煦與起身前來送他的郭氏女說著,郭氏女聞言倒也沒說什么,只是行了一禮,并補充道:“臣妾名郭琰,希望殿下回來后還記得?!?/br> 郭琰好似交代一件尋常事,倒是給了朱高煦一種出遠門被人念叨的感覺。 “放心,我記得?!睕]有說太多,朱高煦便趁著天還亮走出了后府。 在后巷里,兩名兵卒已經持著他的兵器甲胄等他上馬,沒有耽擱,朱高煦翻身下馬,乘騎赤驩向雞西堡趕去。 由于婚席還未結束,許多百姓都還在街頭歡聲笑語的吃著,因此朱高煦往空曠且無人居住的街道繞路出了城。 約半個時辰的時間,他便騎著赤驩帶著兩名護衛抵達了雞西堡。 在他抵達之時,雞西堡城下也剛剛抵達一隊兵馬。 朱高煦定睛一看,卻是前番領兵前來的張純。 此刻的他們剛剛抵達雞西堡,只比自己快了一步。 在他翻身下馬時,張純也在吆喝著沈陽中衛的千戶官兵們準備吃飯。 在張純來時,他便叫人帶來了五十只燉好的羊rou,又叫人提前一步到雞西堡熬煮米飯和滾水。 待他們一到,張純便讓人把煮熟的羊rou倒入那一口口大鍋之中,兩千多斤羊rou放入滾水之中,加上些鹽就成了極為美味的rou食。 許多官兵排隊等著分配,朱高煦則是招呼了張純一聲,便與他上了雞西堡的箭樓。 站在箭樓之上,可以將西南邊的哈達嶺和東北邊的松花江收入眼中。 相較于朱高煦他們來時的摸樣,此時的雞西堡在人多力量大與水泥的共同努力下,已經被擴充成為了一條堵在哈達嶺與松花江之間的‘長城’。 六座長寬均五十步的水泥石堡之間構筑了一道內部由夯土夯實,外部由碎石與水泥坯成的城墻。 六座石堡之間的城墻長均百步,寬兩丈,高兩丈,總長一里三百余步,連接哈達嶺與松花江,其中沒入松花江的地方被稱為龍頭,深入江水七八步,水深丈許。 這道吉林長城雖然只覆蓋了不到兩指寬的碎石水泥,但防御漁獵和游牧民族卻是綽綽有余。 它從松花江水中延綿進入哈達嶺半山坡上,想要繞過它,就必須翻越哈達嶺山脈的吉林山。 吉林山上樹林繁多,馬匹難以攀爬,極易設伏。 可以說,朱高煦從去年開始就在準備,不過他原本以為自己要防御的是南邊的遼東兵馬,卻不想當下用在了兀良哈身上。 北國江風凜冽,箭樓旌旗獵獵作響。 朱高煦與張純向北方望去,只見四艘大船正在逆流而上,遠處的地平線上,也出現了許多舉家遷移而來的女真人。 望著這一幕,張純轉頭看向了自家殿下,卻見自家殿下直勾勾的看著這一切,沉穩自若。 被他所感染,張純也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前方因為太陽落山逐漸昏暗的一切事物,他也為之做好了準備。 “戰事,又要來了……” 忙工作,更的晚了些 第155章 枕戈待旦 “快快快!都快些通過,進入城門就都安全了!”“注意自家的娃娃,不要落下!” “石鍋什么的都丟下,入了城里有鐵鍋給你們?!?/br> “諸部頭人都聽好,糧食統一征收,入了雞西關后,每人每日發二斤糧食,不要擔心沒飯吃!” “嗶嗶——” 黃昏之際,雞西堡的城門被上萬女真百姓擁堵著,渤海軍指揮他們排隊依次進入城門后的吉林灣。 雖然只有上萬人,但他們拉拽駝運著數千輛牛馬挽車,驅趕著上萬只羊。 雞西堡雖然有六座石堡,但城門卻只有一處,故而所有人擁堵在城門口。 吵鬧聲,木哨聲,牛羊哞叫聲連綿不絕,吵得人頭疼。 在這樣的嘈雜的環境下,雞西堡內的門樓之中卻聚集著帶著部眾南逃的二十四部頭人。 他們現在十分緊張,時不時看向坐在主位的朱高煦。 面對他們的緊張,朱高煦不緊不慢道:“現如今剛剛開春,各部都沒有糧食,吉林城也沒有?!?/br> “不過,孤說這話并不是要趕你們走,而是把當下的困難與你們說清楚?!?/br> “兀良哈舉兵萬眾而來,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圍城多久?!?/br> “你們依靠你們的牛羊是熬不過去的,所以孤會給你們的部眾按照每日二斤糧食,你們則是每日一斤rou、三斤糧食?!?/br> “作為交換,孤希望你們能按照牛羊馬匹的價值與孤交換糧食?!?/br> “除此之外,你們二十四部也要出男丁來配合守城,當然孤也不會讓你們的人站在第一線,他們只需要在戰兵之后打打下手就足夠,真到了需要他們拼命的時候,恐怕不用孤說,你們也該明白?!?/br> 朱高煦提出了自己庇護二十四部的條件,對此二十四部紛紛松了一口氣。 按照他們的經歷,這種投奔人的情況,一般都要被吞并。 如今渤海王只需要他們出牛羊馬匹來等價交換糧食,并且不讓他們的男丁沖在第一線,這樣的做法可以說十分仁善。 “我們愿意遵從殿下的規矩……” 二十四部頭人用女真語喊著,亦失哈也及時為朱高煦翻譯。 “既然談好了,就讓他們去吉林城吧,除二十四部頭人及他們的家人外,其余部眾都在城外扎營,另外讓人調些木柴給他們?!?/br> 朱高煦不可能讓二十四部的人進城,畢竟明末女真蒙古人是怎么攻破沈陽城的,他可比誰都清楚。 見朱高煦吩咐,亦失哈也應下,起身帶領二十四部頭人向吉林城而去。 不多時,雞西堡背后進入吉林灣的部眾也被他們帶走,不過其中每戶都留下了一個男丁來幫助守城。 時間一點點過去,當天色徹底黑下,城外的女真人還有數千人,而林粟也帶著自己麾下的二百人來到了雞西堡。 “殿下!” 林粟穿著胸甲而來,見到朱高煦后立馬作揖:“末將勸了弗提斤等六城多次,但他們不愿意來?!?/br> “不用管他們,他們沒事?!敝旄哽惴銎鹆炙?,并不在意六城之地的情況。 六城并非那么好攻破,如果這么容易攻破,也不可能堅持到土木堡之變后才慘遭屠戮了。 脫歡帶著幾萬人都沒能徹底拿下六城,何況兀良哈這萬余人。 兀良哈和韃靼、瓦剌兩部的實力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說是墻頭草都算贊揚兀良哈了,實際上他們的戰力也就馬匪的水平。 就兀良哈這點人想要拿下六城,未免有些癡人說夢。 正因如此,六城的各城大汗才不愿意南下投靠吉林城。 不過饒是如此,朱高煦也得到了二十四部的投靠。 這二十四部人但凡被困在吉林城十天半個月,那他們也就不得不歸順自己了。 關外女真人的脆弱是漢人無法想象的,耽擱了這十天半個月的春耕,那他們就沒了吃食,哪怕想用毛皮換糧食,一時間也難以找來足夠的毛皮。 耽擱越久,朱高煦吃下他們的幾率就越大,到最后很有可能朱高煦還沒開口,他們就自己開口歸附自己了。 想到這里,站在城墻上的朱高煦低頭看了一眼甬道之中那涌入的無數女真人。 這些女真人,都將在這一戰后成為自己的臣民。 “殿下!” 林粟剛剛抵達不久,張純也甲胄完備的走了過來。 來到朱高煦面前,他臉色凝重的作揖道:“如您的預料一般,那六百多軍戶大多都是民戶編入軍戶的,只有八十幾個人在之前是山東的軍戶?!?/br> “八十幾個人……”朱高煦沉思,他算了算自己的本錢,可以說能打仗的也就那一千九百多人,即便加上在學院讀書的那一千多女真人,也不過三千五六百罷了。 這么點人想要守好雞西堡,確實有些困難,不過勝算依舊很大。 “女真諸部的男丁有多少,都算好了嗎?” 朱高煦轉頭看向亦失哈,他聞言也走到女墻旁邊往下對統計人數的吏目詢問。 不多時,他便轉身走了回來作揖道:“目前已經有一千四百二十七男丁留下,算上城外還沒有進城的,起碼能有兩千諸部女真參戰,加上西陽哈部一千男丁,差不多三千人左右?!?/br> “三千人,足夠了?!甭牭绞诸^可以使用的普通男丁都多達三千人后,朱高煦心中安定不少。 如果不是擔心這批女真人反水,加上城中甲胄不足,他都有意讓這些女真人披甲跟隨作戰。 “城中甲胄,發給書院讀書的那一千女真人,以及城中那剛到的六百多軍戶?!?/br> “這樣算來,我們披甲之士也能有三千五六百人,加上另外三千扈從,守城足矣?!?/br> 朱高煦說出己方情況來為諸將打氣,聽到他的話后,眾人也紛紛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