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我沒想到,你在北京也能惹上這檔子事?!鼻孛鲹u頭,一邊嘖嘴一邊說道。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好奇,聽起來,他似乎早就知道這一類事。 “我們秦家在河南那邊的一個點子,遇到過這樣一件事?!鼻孛髡f道,“有個村子的采沙場最近采出一片青銅器,正聯系我們的人過去看看,順便收了,我們的人還沒過去,那個沙場死了二十多個人,據說是被水鬼收了魂,全部頭連著尾跑進了河里,被救下的幾個人也都成了植物人?!?/br> 我一聽,那不就是趙大春說的事情嗎?原來那沙場老板找的人就是秦家的人,我不禁感嘆這世界真小。 “然后呢?”我接著問秦明,按照他的性子,后面肯定還有話等著呢。 “那村子里還有些沒被水鬼迷住的,那天有人偷拿了一些青銅器回去?!鼻孛骺粗倚α艘幌?,然后說道,“不過七天,那些人就都死在了自家屋里,渾身就像在水里淹死的一樣,臉上也都有著詭異的笑容?!?/br> “什么意思?”我皺著眉頭問他。 “你碰過那些青銅器沒有?”秦明指著床上的青銅器,說道。 “當然碰了?!蔽乙荒槦o奈,“我不碰怎么看什么成色?!?/br> “那你就還有七天?!鼻孛髀柫寺柤?,“七天之后,你也成那個樣了?!闭f著,他指了指趙大春。 “你放屁!”崔金玉頓時怒不可遏,指著秦明罵道。 “真的?”我趕緊攔住她,問秦明道。 “根據我們秦家的研究來看,目前還沒有破解的辦法?!鼻孛鲗嵲拰嵳f,這次不賣關子了。 “難道就等死?”我看著秦明,他這一臉波瀾不驚的樣子,我很難相信他沒有任何辦法。 “不然呢?”秦明撇了撇嘴。 這小子就是不打算說,好,很好。 我站起來走到慢慢走到床邊,突然拿起一個青銅器,猛地沖到秦明身邊,把那東西直接塞進他手里,用手將他的手死死握住。 隨后秦明一把甩開我,死死瞪著我:“好,好小子?!?/br> “真是無藥可救的?”我笑著看著秦明,心想,要是真是無藥可救,那我也能拉一個墊背的。 “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殺了你?”秦明走到我面前,他那張臉格外蒼白。 “我死在詛咒上是我本事不行,我死在秦家人手里,那我師父想必就要替我找找場子了?!蔽也⒉慌滤?,要是真按照他說的,我七天就死了,那我還怕什么。 更何況,我感覺我兜里拿著的青銅令并不簡單,也許這是能解開這個必死詛咒的關鍵。 第47章 同生共死 崔金玉捂著肚子笑道:“姓秦的,裝腔作勢沒想到碰到硬茬子了吧?” “你們秦家雖然勢力不小,卻也未必敢得罪崔三爺?!贝藿鹩癯靶χ孛?,她一早就看他不爽,看不慣他裝腔作勢,看不慣他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我倒要看看你這次是不是真的有辦法躲過這必死的結局?!?/br> 秦明冷笑,隨后伸手將手里的青銅器一下扔到崔金玉臉上。 “現在你也染上了,你還能笑得出來嗎?”秦明也開始笑,比之前的崔金玉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明!”崔金玉頓時暴怒,摸向腰間的鷂子爪就要往秦明身上招呼,卻被我按住。 要是真的把秦明殺了,誰能幫我們解除這個詛咒? “先停下吧,我們只是摸了幾下,未必就會染上那個詛咒,今晚先回去,等明天再看看吧?!蔽铱嗫谄判牡貏裰鴥扇?,而這兩人現在就像小孩子一樣,互相對峙著,我勸了好一會才把兩人勸停下。 “明天再說?!鼻孛鞯闪宋覀円谎?,轉頭就要走,卻被我叫住。 “秦大少爺,這個人你幫著清理一下唄?!蔽页w大春的尸體努了努嘴。 “自已想辦法?!鼻孛髯匀皇遣幌肜砦?,被我那樣擺了一道,他想幫我就怪了。 “那到時候警察找到我,我可就如實說了,什么秦家大少爺,什么倒斗世家,萬一說漏了嘴,秦家大少爺可不能怪我?!蔽依湫χf道,行啊,既然不愿意幫忙,那就大家一起死咯,我一條爛命,拉你整個秦家下水。 “你等著?!鼻孛饕е赖芍?,最后還是妥協了,打了個電話,叫了一批人來收拾尸體。 只是那些人似乎不是很專業,連個手套護身衣都沒有。 “滿意了嗎?”秦明冷漠地看著我。 “我也不想跟你鬧得這么僵,但你似乎對我沒有那么真誠?!蔽覠o奈地聳了聳肩,說實話,我是真的不想跟秦明結仇,本來就是一起下過墓的人,干嘛非要鬧得你死我活。 “說得好像你對我很真誠一樣?!鼻孛鲬B度似乎好些了,不冷不熱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我心下一驚,以為他知道了些什么。但礙于今晚氣氛僵硬,也不好再接著問,只能放他離去。 秦明走后,我跟崔金玉一起回酒店,路上我問她今天去干什么了。 “我找了我們鷂子門專門有聯系的一個點子,把那古玉估了個價?!贝藿鹩窀艺f道,“那玉倒真是個好東西,點子給我開了五百萬?!?/br> 雖說那玉是很有些價值,但五百萬這個價值確實是高的過分了,我現下也來不及細想,只是點了點頭。 “你噴香水了?”我突然聞到什么味道,說是香味倒也不準確,就是有股淡淡的水味。 “我噴什么香水?”崔金玉自已聞了聞,隨后看著我說,“你想女人想瘋了?” “滾一邊兒去?!蔽覜]好氣地說,“我是聞著這氣味像水汽味道?!?/br> “難不成那詛咒是真的?”崔金玉這才反應過來,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不好說,要是真的是真的,今晚也許會有些端倪?!蔽铱粗藿鹩?,問著她,“你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 “我?”崔金玉在身上摸了摸,隨后才回答,“倒也沒有,你呢?” “我也沒啊?!蔽蚁崎_胳膊,看見自已的手臂上有一段布滿了藍紫色的血管,但又在下一個瞬間快速消退。 “先休息吧?!蔽曳畔滦渥?,沒打算跟崔金玉說,只是說先回去休息。 到了酒店,我們就各自回各自的房間了。我回去以后,洗了個澡,想了想,把南離劍放在床頭。 隨后就坐在床上,手里拿著那兩塊青銅令不斷打量。 這兩塊青銅令除了樣子以外,基本沒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了,甚至就憑rou眼看來,這兩個青銅令的材質都不一樣。 之前在墓xue里得來的那個青銅令是純正的青銅色,里面混雜著斑駁的黃紫色斑塊。 而從趙大春手上買來的青銅令,我原來以為是水泡出來的黑色銹跡,后來發現這種顏色仿佛是鑄造之初就在這令上的。那是一種粗看雜亂骯臟,細看之下竟然有種奇妙的紋路的黑色。 就好像詹五爺說的那樣,這種金屬無論是從材質和鑄造工藝來看,完全都不像上古那個年代能擁有的。 我摩挲著上面的字,跟我那塊有幾個字是相同的,只有中間一個字不一樣。 我猜也是鼎鎮什么州,但究竟是什么州呢? 我橫豎看不明白,只好打電話問詹五爺,詹五爺一接電話就罵我:“小兔崽子,你活膩歪了,大半夜給老子打電話,你要是活不起就去十字路口上吊!” 這老頭……我等他罵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我又找到一塊青銅令,也是鼎鎮什么州,具體是啥我看不懂,您要不教教我?” 電話那頭的詹五爺沉默了一會,然后才開口說道:“你小子狗屎運還挺好,你把那字的樣子描述一下?!?/br> 我趕緊說道:“上面一個圈中間一個點,下面是個丁一樣的字?!?/br> “揚,揚州的揚?!彪娫捘穷^很快就給出答案,“這塊是揚州的?!?/br> 我一想,好像不對啊,之前那塊青州的青銅令位置是沒錯,可這塊在河南的青銅令是揚州的就不對了。 這塊應該是豫州啊。 我腦子突然想起那個墓xue里面的石碑,那種奇形怪狀的分布,似乎不是無意擺成那樣,對于李淳風那樣的人來說,舉手投足任何一個動作都不可能是無意而為之。 我把我記得的石碑在腦海里擺了一下位置,然后放在了地圖上,有一個正好就對應著之前去的齊王墓xue。 也就是說,那九塊雜亂的墓碑,實則是大禹九鼎的九處位置。 我想起最遠的那一個,不禁無語,那都快出中國了。 李淳風標記的應該就是現代的位置,大概對比了一下,那九鼎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大部分都不在自已原來鎮守的地方了。 第48章 噩夢河沙 詹五爺那邊早在我思考的時候就掛了電話,我這邊思考著,一股困意襲上心頭,最后竟然渾渾噩噩睡著了。 我做了個夢,夢見波濤洶涌的黃河,黃河兩岸是排著隊帶著鐐銬被投入河中的奴隸,我在里面看到許多老人,也有許多男人。 看守他們的是一群怪物,很像趙大春描述的在青銅尊上痛苦地被五馬分尸的怪物。 那些怪物臉上沒有表情,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黃河仍然咆哮著,只在有人投入進去的時候才稍微平靜。 在我遠觀的時候,趙大春突然出現在我臉前,帶著腥臭腐爛的河沙味道,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他的嘴角咧得很開,快要咧到和鼻子一樣的高度。 他張嘴對我說話,卻沒有發出聲音,反而是從喉嚨里不斷涌出黃色的河水和腥臭的河沙。 他朝著我撲過來,滿是藍紫色血管突出的雙手仿佛在水里泡了一千年一萬年那么久,皮膚皺皺巴巴,有的關節處的皮rou已經翻了開來,里面也沒有任何血色,甚至骨頭上的筋膜都是令人惡心的灰黑色。 他死死掐著我的脖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什么音節。 我努力掙扎著,最后一腳把他踢開,同時我也從噩夢里醒了過來。 屋子里一股如同夢里一樣腐爛惡臭的河沙味道,我甚至覺得這個味道就是我的噩夢來源。 我小心抽出南離劍,看著他赤紅色的劍身,我的心里慢慢放松了下來,也有一些底。 我在房間里小心翼翼聞著味道,找尋這腐臭味的源頭。 我現在心里甚至開始后悔,為什么要住五星級酒店最好的房間。 實在太大了! 我最終還是鎖定了氣味的來源,就在浴缸后面,我雙手握著劍走過去,果然發現浴缸后面有個人影在蹲著。 我慢慢繞道側面借著光看清他的臉之后,頓時嚇了一跳,冷汗一瞬間就爬滿全身,手里的南離劍也因為沒拿住,咣當一下掉在地上。 那個人,是趙大春! 不光如此,他的臉隨著骨頭的咯嗒聲,慢慢轉向了我,臉上仍舊是那副嘴臉咧到耳根的詭異的微笑。 我的心理防線似乎被沖破了,我害怕他下一瞬間就撲過來,于是趕緊跑向崔金玉房間,希望她能保護一下我。 誰知道我跑到她門口,怎么敲門也沒人回應,而且那股河沙腐爛腥臭的味道又傳了過來。 我慌了神,大力推門,誰知道門竟然被我推開了,里面是黑暗的房間,好在崔金玉并沒有拉窗簾,借著外面的月光,也能隱約看到房間內的景象。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房間里也有一股腥臭的河沙味道。 我大聲喊著,希望能把她喊起來,誰知道她竟然怎么都喊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