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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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因為她的響指回過神,又很快紅了臉。 “不、不是這樣……”他有些靦腆地撓撓頭,語無倫次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那位女士好像是個啞巴,只能用紙筆交流,可外面的車夫不識字……” “那也不能那樣盯著人家看,太失禮了?!?/br> 利昂娜又笑起來,揚了下下巴示意他跟上:“人都接到了,我們該走了?!?/br> 托馬斯跟上雇主的腳步走出來,眼神卻時不時從她的臉上掃過,最后終于沒忍住,出聲詢問道:“您……剛剛是遇到開心的事了?” “什么?” “您看起來心情比剛剛好多了?!?/br> 缺乏經驗的男仆直白說道:“那些人沒有再為難您吧?” 利昂娜摸摸自己的下巴,這才發現自己的嘴角確實是在不自覺地上揚,臉上的笑容不由更大了一點。 “嗯,確實想到了一件讓人開心的事?!彼Φ?,“今年來家里過創世節的人不少,梅太太說她會做一個格外大的創世節布丁呢?!?/br> 第292章 292 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當十二月終于來到尾聲時,今年第二次議會也跟著圓滿落幕。 同時,不管是出于道德因素還是宗教原因, 就算是再苛刻的工廠主也不能在創世節前夜還要求工人們繼續工作。忙碌一整年的人們也總算有幾天與家人團聚的機會。 工廠停工,商鋪掛上了富有節日特色的裝飾,在人們的歡聲笑語中似乎連城市的天空都變得沒有那么陰沉了。 利昂娜自從在南諾特普港接到第二批乘船來到馬黎的逃奴后,就開始為這幾人的未來做計劃。 雖說舊大陸早已廢除奴隸制,但人們的思想并不是短短幾十年就能改變。 即使馬黎國內的工廠內大多是缺乏勞動力的,但大部分工廠主都不愿意雇傭黑皮膚的人做工人,就連工人工會都不愿意接納他們, 更不要說接受教育或其他社會待遇了,治安所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抓犯人都會優先去抓這些人。 這些都沒有什么能完美解決問題的辦法,大環境如此,利昂娜也不能去逼迫工廠雇傭這些人。 或者說,就算對面真的捏著鼻子答應,心中存著怒氣,這些人今后的生活也不會太好過。 不過相比起工業化城市,利昂娜覺得他們可能會更適應鄉下的生活。 鄉村一般地廣人稀,就算依然會感受到旁人的惡意也不會像在城市那么密集。 而且農場內的工作大多是體力勞動, 與他們過去的生活相差不大, 大多還會包食宿。只要肯努力工作,就算賺不了大錢也總能混個溫飽。 利昂娜在剛回馬黎后不久就去自己擁有的幾家農場和附近的農場走訪調查。她不但要知道哪些農場正在招人,還要確定這些農場的管理者的性格如何,是否能真正接受這些人來自己家工作,以避免之后出現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 除此之外, 還有另一條路能供這些人選擇——那就是前往馬黎位于南陸的殖民地。 殖民地的生活肯定沒有在馬黎本土好, 去了也必定會被壓迫??赡抢锏闹饕用穸际悄详懭?,膚色相同的情況下生活中受到的歧視和限制相對較少, 對一些人來說也許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這些情況在來之前利昂娜就與他們詳細說過,距離現在也已經過去兩個月,這些新大陸來的逃奴基本都想好了自己今后的發展方向。 有兩人決定留在馬黎生活,有兩人選擇去殖民地。其中最讓人意外的是一對非常有主見的兄弟,他們說服了另外五人,選擇一起前往一個南陸的獨立國家生活。 不論選擇是什么,利昂娜都踐行了自己的承諾,為即將離開馬黎的人準備了時間最近的船票和一些旅費——不過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今后如何生活還是要看他們自己如何走下去。 當送走最后一批前往南陸的人時,為首的一個高個子男人并沒有像同伴那樣急著上船,而是轉身站到利昂娜面前。 “……我覺得我必須向您道歉?!?/br> “我一開始并不相信您……說實話,直到一天前,我都以為您會像那些奴隸販子一樣,把我們拉到另一個地方賣掉……我真心為懷疑過您的善心感到愧疚。 ” 他抬起頭,認真做出一個祈禱的手勢:“愿吾主保佑您,先生?!?/br> 對上他的目光,利昂娜突然有種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的感覺。 只有她心里知道,她并不是他口中的人。 她并非真的出于好心才幫助他們,這一切都是為了轉移“基金會”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在凱恩探員說讓謝爾比偽裝成黑皮膚的人之前,她甚至根本沒想過用自己手中的錢和人脈幫助這些人。 她進行了一筆交易方并不清楚的隱形交易,她與那些奴隸販子的區別大概只在于她給予了他們承諾過的報酬。 該接受這種感激的應該是個真正的好人……像父親那樣,一個不計回報、只是發自良知的自發行為,而不是她這樣,從頭到腳都充滿謊言…… 目送一行人上船后,男仆托馬斯發現自己的雇主再次安靜下來。 金發的青年似乎是在盯著眼前的輪船,又好像只是在發呆,只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她不動,托馬斯也不敢動,跟著站在碼頭一起吹風。 十二月末的馬黎已經很冷了,兩人就這么吹了十多分鐘的海風,托馬斯實在忍不住偏頭打了一個噴嚏。 利昂娜被他的噴嚏聲喚回神,摸了摸同樣被凍得冰涼的鼻尖,這才招呼著人往回走。 兩人取了行李后匆匆趕到火車站,轉了一趟車,終于在晚上七點前來到紐克里斯火車站。 冬天天總是黑得格外早,他們再次走出火車站時外面已經全黑了。 除去最近兩個月,利昂娜記得上一次回紐克里斯的時候還是三月末。大半年過去,這里似乎什么都沒有變。 她站在火車站前的煤油燈下,卻能聽到不遠處的黑犀牛酒館里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喧鬧聲。 店中透出燈光的驅散了房子周圍一圈的黑暗,一個個模糊晃動的剪影隨著喧鬧聲傳出來,隱隱還能聽到一群人在隨著手風琴的聲音唱著什么。 利昂娜認真傾聽了一會,聽出手風琴的演奏者應該是在演奏一首最近流行的曲子。 演奏者演奏得很好,只是唱歌的那群人一個調子都沒唱準,完美詮釋了什么叫“你唱你的,我彈我的”,以至于整個合唱變得十分割裂…… “創世節前夜快樂,伯爵閣下?!?/br> 不知何時,一位頭發斑白、穿著車站制服的男人站到她的身邊,笑著向她打招呼:“最近經常在車站見到您,但一直沒找到機會與您說話……您今年終于要回來過創世節了嗎?” 利昂娜認識這個人,正是紐克里斯火車站的老站長。 “創世節前夜快樂,利德先生?!彼残χ蚶险鹃L獻上祝福,“今天是輪到您值班了嗎?” “不是我,但我讓他們都回家了。今年我兒子和兒媳不回來,我一個人在家也沒意思,不如來這里看班,讓那些孩子們能回家跟家人一起過節?!?/br> “您一個人能忙過來嗎?” “這您就不用擔心了。您剛剛乘坐的是今t天最后一輛列車,直到明天中午都不會有火車經過這里,我只要在電報站里盯著點就行了?!崩险鹃L笑呵呵地說道,“倒是您,路德神父最近經常跟我說起您……對了,您會參加今晚舉行的午夜彌撒嗎?” 午夜彌撒是圣教徒們在每年創世節前夜都會舉辦的活動,這天晚上他們都會在教堂待到午夜。 利昂娜雖然并不是很信教,但她明面上也是個馬黎國教徒,在這種時候去參加圣教的跨年活動總歸有些失禮,只得委婉拒絕:“平時就算了,但在這種時候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老站長明白她的意思,也沒有勉強,只笑著表示自己理解。 “不過既然您回來了,明天有時間的話記得去一趟教堂看看呀。不光是路德神父,霍華德太太也經常問起有關您的事,他們都很想念您……” 之前的一個月里,利昂娜一方面是為了那些從新大陸帶來的人奔走,一方面也是在吸走“基金會”的注意力、 雖然期間回了幾趟帕克絲莊園也是來去匆匆,完全沒有去拜訪熟人的時間和精力。 但隨著今天那批人離開馬黎,“基金會”對她的監視應該也會放松下來。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他們想要近距離監視也沒有辦法。梅太太在回到帕克絲莊園后就給留守在莊園里的所有傭人都放了假,其中也包括經紀人皮埃爾。 現在帕克絲莊園里除了梅太太和波文,那就只剩下男仆托馬斯的母親了。這幾個人都不容易被替換,而偽裝成新仆人應聘進來的路也被切斷了。 利昂娜的態度十分明確:就算脾氣再好,不介意“基金會”調查自己,但在創世節這樣的節日她并不想被打擾。 她到底也是一位擁有貴族頭銜和領地的馬黎伯爵,要是對方敢明目張膽地做什么,她再把人抓出來,大家都別想好好假期。 綜上,她相信“基金會”的調查員們至少不會在創世節期間上門sao擾…… 利昂娜不禁露出一個微笑,又與老站長在火車站門口說了會兒話,去找馬車的男仆托馬斯終于回來了。 兩人乘上馬車,又在黑夜里走了二十分鐘,終于抵達了目的地。 利昂娜走下馬車時,突然感覺眼前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緊接著就感覺到鼻尖處傳來一絲涼意。 “下、下雪了!” 拿著行李的少年興奮地喊道:“這就是雪……居然真的下雪了!” 托馬斯從出生起就生活在合眾國的南方,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一片雪花。如果不是現在他手里還拎著行李,說不定會激動到一溜煙跑沒影。 大概是受到他情緒的感染,利昂娜仰頭看著飄飄揚揚的小雪,不禁也有些開心。 “我都說了,不下雪的創世節是不完整的?!彼χ泻糸_心到忘乎所以的少年,“快進去吧,里面的人該等急了?!?/br> 托馬斯雖然已經比利昂娜高了半個頭,但年齡上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在他之前的人生里從未與母親分別這么久,此時聽利昂娜提醒,便迫不及待地拎著行李跑上臺階。 可不等他上前敲響莊園的大門,房門便從里面打開了。 門后的梅太太收回手,雙手交疊放置在腹部的同時退到一旁,以最恭敬的姿態迎接莊園的主人。 而托馬斯的母親——尤利婭太太也換上了莊園女仆的服飾,此時正用同樣的姿勢站在梅太太身后,只是在看到兒子后那激動的表情完全無法掩飾。 托馬斯看到母親的瞬間眼睛也跟著亮了一下,不過他還記得自己在工作,暫時按捺下激動的心情站到一邊,請自己的雇主先進門。 就在側身的瞬間,他的余光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第三個人。 那是一個身形高挑的女人,身上穿著一套沒有任何裝飾的普通便裝。 托馬斯直覺她是一個十分安靜的人,仿佛天生就適合站在陰影里,如果不仔細去看很難注意到那里還站著一個人。 而且,總感覺哪里有些熟悉…… “都跟你說了,盯著女士看是件很失禮的事?!?/br> 利昂娜路過時順手拍了下少年的額頭,張開雙臂給梅太太一個大大的擁抱,與尤利婭太太打過招呼,這才將目光落到最后一人身上 “我好像沒見過她?!苯鸢l的小紳士像是再也無法控制住臉上的笑容,彎著眼睛看向那位安靜而高挑的女士,“請問這位是……” “她是我的一位遠房侄女。原本是威奧拉島人,二十年前的那次□□里她跟著她的父母一起逃到了新大陸。波文之前跟您去新大陸時偶然碰到她,我們這才重新聯系上?!?/br> 梅太太微垂著頭,一板一眼地說出自己的臺詞:“現在新大陸的情況太亂了,我就讓她來馬黎暫住一段時間……希望這不會給您添麻煩?!?/br> “當然不會!”利昂娜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新大陸那邊現在確實太亂了,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謝麗琳·菲因?!币廊皇敲诽鎸Ψ交卮鸬?,“她從小生了場病后就不會說話了,好在后來學了識字和寫字,平時能用紙筆與人交流?!?/br> 聽她這么說,利昂娜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記得你!之前我去南諾特普接人的時候看到你在售票廳求助來著?!?/br> 見她還演上癮了,梅太太心中無奈,面上卻還配合著:“……她確實是在24號到達的馬黎……” “多么美妙的巧合!怪不得托馬斯一直盯著你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