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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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停往前跑…… 活下去,必須活下去……他想要活下去…… 那個想法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強烈到他甚至無法去思考為什么自己會如此拼命地想要活下去。 他似乎遇到了一些人,一些與擁有相似相貌的孩子,有大有小,他們開始結伴而行。 他們什么都吃,蜥蜴、蝎子,樹根……甚至是沙土。只要能讓肚子變飽,什么都能吃,什么都能喝。 可前路漫漫看不到盡頭,有人倒了下去再也沒能站起來。身邊的人只能看著,誰也沒有余力伸出援手…… 但身體總是有極限的,而太陽從來不會照顧任何人的情緒。炙熱的陽光讓他的體力以更快的速度流失。 謝爾比看著一個又一個背影走到自己的前面,而他卻已經沒有追趕上去的力氣了。 慢慢的,那熟悉的、干燥的風再次卷著黃沙向自己襲來,那些無形的手從腳下的沙土中生長出來,輕柔卻不容置疑地攀上雙腿。 他的雙腿從未像此時這樣沉重,簡直成了他的負擔。 謝爾比隱隱意識到這代表著什么,可這次他選擇繼續向前。 不想被拋下……想要繼續,想要揮開沙塵看清前方的道路,想追上那些身影……可冷不防地,伸出的手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 那一瞬間他是驚恐的,尤其是他與那只手的主人對視后,對方金色的發須和湛藍色的眼眸讓他忍不住發出尖叫。 他開始掙扎,開始用一切能用到的手段掙脫對方的桎梏,卻沒想到那人竟將自己抱進了懷里,猛地向旁滾了一圈。 下一瞬,幾聲槍響依次在他耳邊爆開,他的身體再次僵住,手緊緊抓著男人的手臂不敢松手。 可男人沒有停下,很快將他抱了起來。 男人用陌生的語言向黃沙里的陰影高聲喊了些什么,槍聲居然就那樣停了。 當謝爾比再睜開眼時,入目就是一道正在流血的傷口。 視線順著傷口所在的手臂向上看去,他很快就與抱著他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男人一邊跑一邊說著什么。 那是他聽不懂的語言,可他努力睜大眼,努力記住了胡須下那兩片嘴唇的開合動作。 “別怕,孩子……你不會有事的,你已經安全了?!?/br> 漸漸的,原本無聲的唇語有了聲音,隨著男人嘴唇的開合,破碎的發音慢慢組合成完整的句子。 “你不會有事,我保證……” 他不斷重復道:“我會幫助你的,孩子,不要放棄,我會救你……” 第241章 241 金黃色的發須, 藍色的眼睛…… 與之前那些劊子手擁有相似容貌的人,此時卻救了他的性命…… 這樣的認知讓謝爾比剛剛清醒一些的大腦再次變得混沌。等再回過神時, 他已經被帶到一處營地里。 空地中建起的臨時營地中有很多人。 大部分是傷患,失去手臂的,失去腿腳的,有人全身綁滿繃帶,有人正在因為接受手術發出痛不欲生的慘叫…… 可這里也有四肢健全的人,他們正在傷者間四處忙碌。 大部分是與他相貌相似的中陸人,但也有不少與那個男人相似的人……他們為他包扎好了傷口, 為他準備了食水, 甚至給他鋪好了床鋪…… 「放心吧,孩子。你已經安全了?!?/br> 一t名頭上纏著繃帶的女人笑著對他說:「那些人不敢硬闖拉斯爵士的營地,有他在我們就是安全的?!?/br> 拉斯爵士——那個將他帶回來的男人,此時也與其他人一樣,正在為營地中的傷員忙碌著。 他時而搬運貨物,時而與傷者交談。 可他的塔里默語相當差勁,更多的時候只是緊握住傷者臟污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他們。 明明與那些人長得一樣……為什么這個人要幫助他們…… 此時謝爾比腦中的場面是混亂的。 一邊是笑著殺死母親和村民的惡魔,一邊是“拉斯爵士”單膝跪在亡者身前,親吻他們手指時的痛苦神情。 他們是一樣的,他們是不一樣的…… 兩種截然不同的認知分別在腦海中喧囂,直到他痛苦地抱住腦袋仍然無法得出一個統一的結論。 于是理所應當的,來到營地的第一個晚上他沒能睡著。 黑夜中,他看到那位“拉斯爵士”與另外一人悄悄走出營地,與一位穿著帕魯本軍服的男人會面。 ……他們果然是一樣的。 那一刻, 洶涌的憤怒直接壓垮理智。 謝爾比已經不記得當時自己在想什么,可意識再次回籠時,他已經跳到了“拉斯爵士”的背上,無師自通地用手臂死死勒住對方的喉嚨。 可一個常年吃不飽飯、不到十歲的孩子力氣能有多大? 他像個布娃娃般被人輕松扯下來,按倒在地,一把雪亮的刺刀已經指向他的鼻尖。 要結束了。 那種被無數雙手纏住的感覺再次出現……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明白那些“手”的來源,只認命地閉上眼,等待刀尖刺入的那一刻。 但并沒有。 一聲暴喝打斷了士兵的行動,同時一把握住那把刺刀,將它狠狠甩開。 是拉斯爵士……他再次救了他,把剛剛從背后襲擊他的人護在了身后,大聲斥責對面的士兵。 謝爾比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只看到對面的帕魯本士兵露出一個輕蔑的笑。 士兵拿起落在地上的文件袋,拍了拍上面的塵土,笑著留下一句話后就轉身離開,只剩下他們還站在原地。 「你真是瘋了!」 站在“拉斯爵士”身邊的中陸男人一把拽起他的手臂,低聲訓斥道:「拉斯爵士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他才不是!」謝爾比聽到自己兇狠地反駁道,「他和那些人都一樣……你也一樣!騙子——」 也許是覺得他聲音太大,那人趕緊捂住他的嘴,又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與那位“拉斯爵士”說了些什么。 語言有時候根本不需要翻譯。 、光是聽語氣謝爾比就能聽出那人在道歉,這讓他心中那團怒火燒得更加旺盛,再次拼命掙扎起來。 男人有些控制不住他的動作,漸漸不耐煩,抬起手就要給這個不講道理的小孩一個教訓。 「不要,阿里?!?/br> “拉斯爵士”終于開口了,且這次他說的是謝爾比能夠聽懂的語言。 「我,來跟他,說?!顾惶炀毜赜盟锬Z說道,「讓我們,聊聊,單獨?!?/br> 原本擔任翻譯的塔里默男人離開了。 距離營地不遠處的空地上,“拉斯爵士”干脆坐到地上,盡量與跌坐在地的謝爾比保持同一高度。 這是謝爾比第二次與他如此近距離地接觸。 “拉斯爵士”有著一臉不知多長時間沒有打理過的胡子,與那些成綹的頭發一樣,胡須在整張臉上肆意生長。 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還算得體,任何人見到他都會以為這是個流浪的野人。 可與謝爾比過去見過的流浪者不同,那淺淡的發色和瞳色在中陸這片土地上就會讓人產生畏懼。 尤其是在二人的距離這么近的時候,謝爾比忍不住想要向后退縮。 就在這時,坐在對面的男人開口了。 他先是指了下自己,又搖頭擺手,同時緩慢說出一連串的單詞。 「我,不是,帕魯本人?!顾贿叡犬嬕贿呌靡阎膯卧~表達自己的意思,「我是,羅蘭人?!?/br> 羅蘭? 那是謝爾比第一次聽說這個地名,完全沒有一點概念。 “拉斯爵士”大概是看出他的迷茫,繼續解釋:「在,西邊,比帕魯本,更西邊……不是敵人?!?/br> 他的吐詞并不準確,謝爾比其實聽不太懂。 好在人類的肢體語言總是相通的,“拉斯爵士”又在地上簡單畫了幾個圈,表明幾個國家的位置,總算讓謝爾比弄明白他的意思。 「那你為什么要來這里?」 即使對方說自己并非帕魯本人,他的相貌還是讓謝爾比心生警惕:「你剛剛還在跟那些帕魯本士兵說話!」 「我,給他們錢。他們,允許,我帶你們,離開?!?/br> “拉斯爵士”努力用為數不多的詞匯組成句子:「我想,救你們。帶你們去,拉羅達。你們的,神廟,愿意收留,你們?!?/br> 盡管他說得磕磕絆絆,謝爾比還是捕捉到“拉羅達”這個地名。 那并不是塔里默的首都,可在某些塔里默人心中那是比首都更重要的城市,因為那是白鴉神瑪乍神廟的所在地。 「……你真的愿意帶我們去拉羅達?」 謝爾比聽著自己用稚嫩的聲音問道:「為什么……我們什么都給不了你……」 “不是什么都需要報酬。因為我覺得我該做,所以就會去做……” 男人直接用母語說出一段話,卻讓男孩再次面露迷茫。 他又用塔里默語試圖解釋一遍,可因為他的詞匯量實在有限,越說謝爾比越迷茫,最后男人只能放棄。 「因為,做好事,會有好事發生?!?/br> “拉斯爵士”最后這樣解釋道。 「……你在說,'善有善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