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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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發的小紳士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走到衣柜旁把放在里面的箱子拖了出來,從中翻出一套半舊的衣服,走到浴室換好。 在全身鏡前站定,她仔細把自己的頭發塞進一頂邊緣有些毛糙的圓頂帽中,確認那十分亮眼的顏色全都被帽子遮住,這才滿意地直起身。 “我要出去一趟,午飯你自己解決?!?/br> *** 另一邊的三等艙中,謝爾比第三次注意到守在門口的船員在往里看,心中不免生出一些煩躁。 他看看包里的藥瓶和注射器,現在實在不是拿出來的好時候,只能暫時把它們塞回行李的暗袋,抬頭時恰好與一位熟人對上視線。 “哎呀!好難得碰到你在房間里……” 站在門口的少年,也就是e018朝他露齒一笑:“去甲板上逛逛唄,這里多悶??!” 自從兩人上次碰頭后已經過去了三天,這段時間謝爾比前兩天在幫利昂娜查那個“保羅”的不明人士,之后的一天更是幾乎陪著那位在上層甲板待了一整天,兩人竟是一直都沒再見過面。 而上一次因為小弗魯門先生的突然打斷,聲稱自己是來送藥的e018也還沒有把藥交給他…… 雖然之前謝爾比已經從醫生那里預支了三個月的藥,但這種關乎性命的藥當然是多存一些比較好。 想到這里,他也順勢站起身,跟著e018走出房間。 可有些意外的,當他們走到甲板上、確認四周沒有人注意這邊后, e018并沒有提“藥”的事,反而率先問道:“你昨天為什么去了頭等艙?” 謝爾比被他的問題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可看到那張原本總是掛著笑的臉此時一反常態地板起,心中也升起一絲警惕。 “當然是為了我的任務?!彼粍勇暽乜椿厝?,“這不關你的事?!?/br> “這當然關我的事,你離你的目標太近了?!?/br> 一向活潑的少年突然靠近他,壓低聲音道:“我一直在看著你,包括你這兩天都做了什么…… s033 ,你真的在執行你應做的任務嗎?” 對方的突然靠近讓謝爾比習慣性地蹙起眉,同時向旁邊挪了半步。 “關你的事?”謝爾比重復著他的話,看向少年的目光也變得犀利起來,“你的任務究竟是什么?” e018:“我以為你已經猜到了?!?/br> 謝爾比沒有立刻回答,只用冷淡的眼神注視對方片刻,又搖搖頭:“我從沒聽說過讓低級調查員監視高級調查員的先例?!?/br> 少年聞言卻是冷笑一聲。 “以前確實沒有,可你不一樣啊……”他輕聲道,“你真以為審查那么快就結束了嗎?”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接了這項任務這么久,該說出點真東西了?!?/br> 他雙手都搭到欄桿上,身體卻再次向謝爾比的方向靠:“我就這么跟你說吧,你的一無所獲已經引起'那位'的不滿,要是這次再不說出點有用的東西,那只能證明你是個無用之人,針對你的審查也會繼續……” 此時已經臨近中午,三等艙和二等艙的乘客大多都準備去食堂吃午飯了。偌大的船尾甲板上除了他們,只有幾位為今晚舞會準備曲目的樂手正在排練,以及零星幾個躺在甲板上曬太陽的酒鬼。 嘹亮的風笛聲伴隨著海浪聲傳入耳中,讓謝爾比感到愈加煩躁。 “那你現在在做什么?誘導你的監視對象說謊?這同樣不是一位優秀調查員該做的?!?/br> 他有些不耐地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向身邊的少年:“我的任務該如何做,還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br> 說罷,他也不想再浪費時間,松開欄桿就打算繞過對方往回走。 “你就這么袒護他?!” e018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呼吸似乎都因為憤怒變急促了一些:“你為什么總是這么偏袒他?你是要為他選擇背叛嗎——” “注意你的言辭,e018!” 謝爾比覺得他實在很莫名其妙,回過頭后語氣也不是很好:“他是馬黎的懷特伯爵,更是一位品行高潔的紳士!從他繼任伯爵之位后就一直在勤勤懇懇地工作,不但履行著符合他身份該承擔的義務,還數次以身犯險,參與抓捕威脅民眾的罪犯……” 似是連自己都覺得很荒謬,他發出一聲短促的笑音。 “我從來沒有袒護他,我對他的一切評價全部屬實。任何人、只要不是心懷惡念的人,站在我的位置上也只會得出相同的結論?!?/br> “我不會為了證明我是否'有用'就去抹黑一位正派的紳士。如果我為了擺脫審查而說謊,那才是真正的背叛……” 他一把掙脫了少年的桎梏,冷淡道:“我也給你一句忠告,不要為了所謂的捷徑走向歧路?!?/br> e018似乎還想拉住他,卻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鼓掌聲。 利昂娜的身影突然從起重機后轉出,正帶著滿臉的笑意看向這邊。 與上次那高調的穿著不同,此時的小弗魯門先生穿著一套整潔卻明顯有些褪色的深灰色大衣,略長的褲腿遮住半雙鞋,頭頂的圓頂帽更是遮住了那頭明亮的金發,一時還真讓人認不出來。 “我以前一直以為'基金會'的成員都是聰明人,看來哪里都有意外?” 她笑著走到明顯有些僵硬的少年身邊,單手按住對方的肩膀,在他的耳邊小聲道:“ e018是嗎?你的話很有意思,應該不介意我跟其他人分享一下吧? ” 第207章 207 盡管少年的年紀看上去比自己還小, 但小弗魯門先生從來不會因為年齡區別對待自己的威脅對象。 小小的警告過后她揮手送走了面色難看的e018,轉頭看向謝爾比時嘴角的笑都沒落下。 看著小弗魯門先生那張燦爛的笑臉,謝爾比突然感到一種強烈的不安。 來不及思考那是什么,他的右腿已經率先往后退了一步。 “我之前都沒想到,我在你心中的評價居然這么高——” 沒有給他太多后退的空間,利昂娜拋掉平時維持的穩重形象,小跳一步來到他面前。 “這種話你該多說一些?!彼蝗话迤鹉?,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著讓人哭笑不得的話,“我很喜歡聽,你快點再說說?” 看著面前的這張臉,謝爾比突然有些語塞。 他還以為自己昨天中午說的那些話得罪了對方,她大概最近都不會想見到自己……沒想到一夜過去,這位金發的小紳士就像是失憶了般, 又變回了之前那副纏人的模樣。 “……您不該因為幾句好話就沾沾自喜?!辈恢獮槭裁?,一些話突然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您怎么能確定這些是我的真心話?也許我一直在騙您……” “沒關系,誰沒說過謊呢?!?/br> 與謝爾比的反應不同,利昂娜毫不在意地一擺手,還學著時常在街上見到的勞工,將手肘搭到對方肩膀上。 “來,猜猜接下來我說得是真是假——”她在他耳邊小聲道,“我并不在意你剛剛的話是否是說謊。因為我也很喜歡你, 所以就算你是故意說給我聽,我也很樂意聽?!?/br> 有那么一瞬間,謝爾比感覺自己完全喪失了分辨語言的能力。 明明每一個詞語他都能聽懂, 卻在腦中變為一堆黑蝌蚪般的音符,叮叮當當地落到腦海里, 需要他自己去挨個拾起、重新拼接到一起,才能弄明白那段樂譜的真正含義。 他的呆滯足足持續了三秒,這才像是回過神般掙脫開那條搭在肩膀上的手臂。 “您實在該注意一下社交距離了!” 這句憋在謝爾比心中許久的話終t于被他說了出來:“您不能總是……總是這樣……” 利昂娜看著對方漸漸紅透的耳朵,實在是又好笑又無奈。 她一直以為謝爾比之前不想跟她靠太近是因為對方當時穿著女裝,與穿著男裝的自己走得太近會太過引人注意……原來只是因為本人是個保守的人嗎? “抱歉,我以后會注意的……” 小弗魯門先生十分自然地收回手,按住帽檐道:“那么,接下來我們來談談正經事吧……” 年輕人臉上的笑意隨著這句話瞬間收斂,聲音也跟著放低。 “菲力亞帕伯爵死了,昨天半夜死在他自己的床上?!?/br> 謝爾比剛穩定下來的心情瞬間被這個新消息提起來。 不過他的反應很快,立刻就聯想到了今天早上客艙中的sao動。 “……尼克拉·贊諾?”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利昂娜:“今天那些船員來找他是因為這件事?” “雖然醫生初步判定老伯爵是死于心臟病發作,但誰也不能保證那只毒蜘蛛會不會是其中的誘因之一?!?/br> 按住差點被風吹走的帽子,利昂娜轉過身倚著欄桿,抬頭看向郵輪的頂部:“我知道之前船員搜過他的行李,沒有發現什么毒蜘蛛,可他是目前這艘船上唯一一個與'蜘蛛'扯上關系的人。之前只是咬傷、又沒有直接的證據人們不會把他怎么樣??涩F在出了人命,要查當然會第一個查他……” “可你說巧不巧,他偏偏在這種時候失蹤了……真是讓人不想懷疑他都難?!?/br> 利昂娜直起身,看向若有所思的謝爾比:“既然你與他同屋生活了這么多天,我想聽聽你對他的評價?!?/br> 不遠處,風笛的演奏聲還在繼續,伴隨著海浪拍擊著船體的聲音,周遭似乎都變得無比寧靜。 “……這對您來說很重要嗎?” 謝爾比并沒有立刻回答,反而迎著利昂娜的視線看了回去:“這并不是一樁普通的案子,它涉及一位羅蘭貴族的死,不管結果是什么對您來說都會是一個麻煩……” “我不明白您為什么要主動參與進來?!彼俅螁柕?,“那位死者對您來說很重要嗎?” 當然不重要。 大概是因為馬黎王國內掌控權力的人年紀都偏大,利昂娜自從跟隨瑪格麗特公主在外行走開始,就見過各式各樣的老人——只要見得多了,就會發現一切都是不確定的。 年輕時就喜歡接受新事物的人,老了也會成為一名格外開明的老者。而年輕時就喜歡一意孤行的人,年老后大多也不會有太多改變…… 老人只是年紀大了,但很多身上展現出的特質與年齡并沒有關系,人們現在看到的也只是時間在之前幾十年里在其身上雕琢出的輪廓罷了。 而菲力亞帕伯爵,可以說是利昂娜遇到過的、最難以相處的老人之一。 他粗魯的用詞,打量人時的眼神,對妻子不加掩飾的掌控欲都讓人深感不適。 可即使如此,這場看似意外卻有頗多疑點的案子還是讓利昂娜有些煩躁。 她說不清這股煩躁感從何而來,似乎是一種潛意識——在意識到這個案子有疑點開始,她的潛意識就驅動著她去挖掘真相——即使明知道這沒有回報,放任不管也會讓自己少惹到一次麻煩,可她還是忍不住換上了衣服,來到了這里。 此時,這種完全沒有理由的行為被謝爾比明確指了出來,利昂娜居然一時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她猶豫了幾秒,正想以“在船上很無聊”作為理由糊弄過去,對面的那人卻先一步收回了視線。 “我知道了……” 謝爾比似乎自己默認了什么,不等利昂娜解釋就自顧自說到了正題:“雖然我與尼克拉·贊諾住在同一間客房內,但我對他的了解并不多?!?/br> “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在我登船的那一天,也就是8月17日。我第一次進入客房時,屬于他的床位就已經被簾子圍起來了,除了吃飯和上廁所外幾乎不會離開床位?!敝x爾比一邊回憶一邊說道,“他個子與我差不多高,但體型要健壯一些,留著濃密的黑色絡腮胡,頭發也不短,且他本人似乎很不愿意打理自己的發須。在為數不多的幾次碰面中,他的臉幾乎都被頭發和胡須蓋住,我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和鼻子……” 利昂娜隱約從他的描述中感受到其中的棘手之處。 胡子和發型能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一個人的氣質,甚至能在某種程度改變一個人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