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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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菲力亞帕伯爵是個性格古怪的老頭, 但大家沒想到他會在“健康”這種事上不聽醫囑。 可現在伯爵的家庭醫生并不在這里,女仆說的話沒有其他人證, 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誰也無法得出一個準確的結論。 馬羅尼先生只能去客廳詢問了伯爵夫人和伯爵的長子,希望能從他們口中得到一點有關老伯爵病情的相關信息。 伯爵的長子,阿爾弗雷德對父親的健康情況知道一些,對女仆的話表示了認可。 「我聽加普醫生說過,父親前些年確實經常心臟不舒服,他給開了相關的藥物,之前也用過……可最近父親又不知道聽了哪里的傳言,突然說加普醫生要害他,在他日常服用的藥里下毒什么的,之后就堅持不肯吃藥了,還要解雇加普醫生!」 阿爾弗雷德這么說著,再次露出憤怒的表情:「加普醫生在我們家做了二十多年的家庭醫生,從我記事起就一直在了,對我們來說就像家人一樣……我真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因為旁人幾句挑撥的話就懷疑他!」 男人話語中的怨憤十分明顯,利昂娜不由也走到外廳詢問道:「那你帶他去其他醫生那里檢查過嗎?」 阿爾弗雷德被這句話噎住一瞬,反應過來后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精彩。 「你是在指責我嗎?」他雙拳緊握,雙眼通紅地瞪向利昂娜, 「可你又知道什么?我們家的事、羅蘭內有多少庸醫我比你更清楚!外面的醫生怎么可能比加普醫生更可靠?!」 見他越說越激動,恨不得朝小弗魯門先生撲上來,一直坐在沙發上的伯爵夫人趕緊站起身。 「這不能怪阿爾。我之前也跟路易斯說過, 如果他懷疑加普醫生我可以帶他去其他診所,或者請有名的醫生給他做更詳細的檢查, 但他根本不聽……」 菲力亞帕伯爵夫人走到繼子身邊, 纖長的手指輕輕在對方的肩上拍了兩下,立刻讓年輕沖動的青年閉上嘴。 「您之前也看到了, 他的疑心病有多重……自從失去左腿后,他就開始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東西了?!?/br> 伯爵夫人輕輕按揉著太陽xue,眉間滿是憂愁:「不但是加普醫生,最開始他懷疑的是我們的廚師……可憐的理查德,他真的是個很優秀的廚師,就因為路易斯懷疑他在湯里下毒,直接被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趕了出去……家里的傭人也因為他的要求換過好幾批,不信你可以問問艾琳娜。她才來他身邊工作了半年,這已經算是時間最長的一個了,之前的貼身男仆或女仆都不超過一個月就會被辭退……」 「……包括阿爾和我,我們現在也在他的懷疑名單里?!共舴蛉似v地嘆口氣,看向利昂娜的眼中帶著無奈,「他說他不信任任何與我有關聯的人,見過一面都不行……后來我說,你自己去大街上找醫生總行了吧,我不跟著,他又說不行,還說我收買了整個羅蘭的醫生?!?/br> 這么說著,女人似乎也覺得好笑極了,輕笑一聲后搖搖頭:「你跟他講不清道理的,這點跟他接觸過的人都知道,我沒有必要向您說謊?!?/br> 這點利昂娜倒是相信伯爵夫人說的是實話。 首先,就像她說的,這種眾所周知的事她沒必要說謊。 其次,利昂娜也見過一次老伯爵本人并與之交流,而僅僅是一次,對方的偏執已經足夠讓人印象深刻…… 站在與三天前相同的位置,利昂娜似乎還能聽到那天老伯爵朝妻子喊出的話。 【我絕對不會答應離婚……你聽到了嗎?瓦萊里婭! 】 【或者殺了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只要我還活著,你這輩子都別想跟我分開——】 ………… 多么巧合……這才過去短短三天,老伯爵的話就成為現實,死亡真的將這對夫妻徹底分開了。 「我當然知道您沒有說謊……」 利昂娜朝伯爵夫人躬身致意,并向她身邊的阿爾弗雷德微微頷首:「我也沒有指責您的意思,只是很好奇伯爵閣下到底有沒有心臟病……如果我的好奇心讓您感到冒犯,我在這里向您道歉?!?/br> 阿爾弗雷德的表情并不太好,但周圍人這么多他也不好當場發作,只沉默著朝小弗魯門先生點點頭,這件事便這樣揭過去了。 了解完大概情況后利昂娜也沒有打算久留。 正好見到波文和威廉·伍斯特也從里屋的臥室出來,她再次向伯爵夫人表達了自己的哀悼之意,三人便準備告辭了。 “請等一下,弗魯門閣下!” 他們剛走出房門,船主馬羅尼先生也跟著快步走了出來。 見小弗魯門先生看過來,男人有些不自在地偏了下頭,比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低聲道:“我有些話想單獨跟您談談……” 利昂娜微微挑了下眉,倒也沒拒絕,跟另外兩人試了個眼色后便跟著馬羅尼先生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我就不跟您繞彎子了,弗魯門閣下……我想知道您怎么看這件事?!贝藭r的馬羅尼先生看起來有些緊張,不停用拇指的指腹搓揉著食指的側面,“您覺得……這真的只是一場意外嗎?”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馬羅尼先生?!?/br> 利昂娜眨眨眼,明知故問道:“剛剛船上的醫生已經給出了答案,難道您有什么不同意見?” “請不要這樣,閣下,您明明也感覺不太對勁了……”馬羅尼先生再次壓低聲音,視線不安地掃向套房的方向,“我跟菲莉亞帕伯爵夫婦都有些交情,如果伯爵閣下真的是被謀殺,那我……” “您是在懷疑誰?” “不、不,我沒有在懷疑任何人……我只是,我實在不太放心,閣下,您能明白嗎?菲力亞帕伯爵死在了我的船上,這種事瞞不住,等消息傳開一定會有各種各樣的謠言,而我不希望我的公司,或者任何無辜之人會因此受到不好的影響……” 男人這樣說著,兩撇抖動的唇須生動地表達著主人的不安:“我知道伯爵夫人跟您說過那封威脅信的事……您覺得,會不會跟那位'保羅先生'有關?” “……這確實是個有趣的想法?!?/br> 利昂娜歪頭看了眼對面的馬羅尼先生:“您為什么會這么想?” “這不是明擺著嗎?一位伯爵夫人的狂熱追求者,當然會對她的丈夫產生嫉妒……”馬羅尼先生搖搖頭,似是在感慨。 利昂娜觀察著他的表情,半開玩笑地說道:“您看起來倒是有些'感同身受'?” “我?哦不不……” 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馬羅尼先生趕緊搖搖頭,無奈笑道:“那些小報上的傳言沒幾個是真的。我與伯爵夫人并不是那種關系,但我們確實很久之前就認識了?!?/br> “她第一任丈夫,阿道夫·赫茲是我的至交好友。他參加決斗前邀請我做他的見證人,連他的遺言都是我t傳達的,讓我照顧好他的妻子……”大概是想起往事,馬羅尼先生輕嘆了口氣,這才繼續道,“不過伯爵夫人并不是個需要他人照顧的女人,也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我非常尊重她。她曾經幫助過我,幫助大羅蘭航運公司度過一次很嚴重的危機,手上也有不少公司的股份……” 伯爵夫人居然也是大羅蘭航運公司的大股東,這是利昂娜沒有想到的。 不過這也倒能解釋為什么伯爵夫婦會住進最高級的房間——要是馬羅尼先生說的是真的,他們之間確實清白,那把最好的房間讓給公司的大股東兼多年好友也是很充足的理由。 利昂娜對舊大陸的新聞知道得確實不多,此時也無法確定馬羅尼先生口中的話是真是假,暫時只能持保留意見。 “可我以為,除了擁有鑰匙的客房管家以及持有藥劑的女仆,你會最先懷疑那個把蜘蛛帶上來的男人?!彼粍勇暽珜⒃掝}扯回,“畢竟那位'保羅先生'除了一封信外還沒真正出現過,而那只蜘蛛可是實實在在在菲力亞帕伯爵的身上咬了一口——菲力亞帕伯爵的身體可一直不太好,毒蛛的毒可能毒不死一個正常人,但對于本就體弱的老者來說,引發一些意想不到的病癥也并非不可能?!?/br> 尼克拉·贊諾——昨天謝爾比剛跟她提到過的可疑室友。 這人自從上船后就行為古怪,不喜與任何人交流,曾被另外一位同屋的少年看到他在把玩一只全身長滿毛的大蜘蛛,還引來了船員的檢查。 馬羅尼先生愣了下,又有些嘆服道:“您真是什么都知道……是的,我昨天聽底下的人匯報過,也懷疑過他……可船員也說過,他們當時就搜查了那位贊諾先生的行李。昨天下午他們又去了一遍,依然沒有任何痕跡,沒有證據我們也不能隨便抓人……” 利昂娜:“你們詢問過'贊諾先生'昨天下午兩點到三點半都去了哪些地方嗎?” “詢問過,他昨天吃完午飯就一直在房間里睡覺?!瘪R羅尼先生帶著遺憾繼續搖頭,“否則我們也不會放他留在客房?!?/br> “有人證嗎?” “有。雖然他把床鋪用床單遮擋起來了,但他昨天睡午覺時不小心把手伸到了外面。與他同屋的人在兩點半和三點十分回屋取東西時還看到了,確實是在睡覺,到了晚飯時間才在餐廳看到他……” 利昂娜沉默片刻,又搖搖頭:“一只手太好偽裝了。他都不需要再找一個替身,弄一只假手就能讓自己擺脫嫌疑。而且蜘蛛這種東西就算看上去個頭大,有時也可以鉆進很小的縫里,單單只是搜行李并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br> 馬羅尼先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即招手叫來一位船員,讓對方立刻去三等艙把那位“尼克拉·贊諾”叫過來,轉而又一臉期盼地看向利昂娜。 “可如果那只毒蛛真是他的,為什么毒蜘蛛偏偏咬到了菲力亞帕伯爵?”馬羅尼先生的眼珠靈活地轉了兩圈,又神秘兮兮道,“難道是他故意…… ” “不,我可什么都沒說?!?/br> 利昂娜有些好笑地攤了下手:“也許只是巧合,也許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更有可能他根本不是蜘蛛的主人,是他同屋的人真的看錯了……但目前為止也只有他與那只塔蘭圖拉毒蛛扯上了關系,而昨天下午他的不在場證明又不是特別明確,還是見到真人后再問問比較讓人放心,僅此而已?!?/br> 馬羅尼先生明顯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調整好表情:“不尋常就是該查一查,否則大家都不能安心?!?/br> 他又閑扯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詢問利昂娜在船上的生活是否舒適等等,直到看到那位跑去找人的船員匆匆趕回來才停止閑聊。 「不好了,馬羅尼先生!尼克拉·贊諾不見了!」 船員一開口就是讓人不安的糟糕消息:「與他同屋的乘客說昨夜熄燈前看到他鉆進了自己的床帳里……可我過去時拉開簾子,里面根本沒有人!」 第206章 206 “……然后呢然后呢?那個'贊諾先生'是真的不見了?” 位于c甲板、利昂娜的房間內,威廉·伍斯特一臉興奮地直拍桌子,急聲催促道:“你快把我急壞了,利昂!接著說??!” 坐在他對面的利昂娜喝了口茶潤嗓子,對上他那雙亮閃閃的眼睛時也十分無奈:“之后我就跟你們一起回來了啊?!?/br> 她對這艘船的了解必然沒有船員多,找人這種工作還是要船上的人去做。 威廉有些遺憾地嘆口氣,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摸著下巴分析道:“你說,那位'贊諾先生'會不會是什么專門飼養毒蜘蛛的高手?有人聽說了他的能力,高價請他來刺殺菲力亞帕伯爵?” 利昂娜被他的話逗笑, 卻也樂得聽他繼續說下去, 于是在旁鼓勵道:“這聽上去有點意思,你再說說?!?/br> “假如,我只是說假如??!我之前看過的書上說過,塔蘭圖拉蛛雖然有毒,但其實是一種性格相對溫和的蜘蛛,也是可以馴化的……那么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那位'贊諾先生'就飼養了這么一只毒蜘蛛做寵物,就像東陸上有些人會把眼鏡蛇當做寵物、還能用笛聲cao縱它們一樣……也許'贊諾先生'與毒蜘蛛也有相同的羈絆!” 一旦開始, 威廉·伍斯特的幻想就停不下來了, 越說越興奮:“然后有人聽說了他的事跡,就請他和他的蜘蛛登上'愛絲塔斯城堡號'上,專門來刺殺某個人——畢竟帶一只蜘蛛上船總比帶一條蛇容易吧?” 利昂娜:“那為什么不帶毒藥?那應該更容易吧?” 威廉·伍斯特沉吟一陣,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因為兇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伯爵閣下,最好是能偽裝成一起意外!事實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有人偷窺了'贊諾先生'的床帳內部,提前發現過那只蜘蛛,我們現在一定會以為蜘蛛是不小心隨貨物一起上船的呢!” 利昂娜仿佛被他說服般點了點頭,又繼續道:“那么最重要的,那位'贊諾先生'要怎樣才能讓毒蜘蛛在那么多人中咬到指定的目標呢?他可是一位三等艙的乘客,理論上是不允許進入太陽劇場的?!?/br> 這次威廉·伍斯特思考的時間更長了一點,最后一拍手:“也許是用食物或者特殊的味道?就像吸引螞蟻一樣,他在菲力亞帕伯爵進入劇場前在他身上弄了點東西,然后悄悄把蜘蛛放走,它就會自己找過去……” “……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波文忍無可忍地從抄寫中抬起頭,打斷未來劇作家的幻想,又看向自己的雇主:“要我說,事實可能根本沒有那么復雜。菲力亞帕伯爵本來就有嚴重的糖尿病,甚至到了需要截肢的地步,那他同時患有心衰也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br> 他說起正經的,利昂娜便也拋下聽故事的心態,手臂搭著椅背轉身問道:“你是說菲力亞帕伯爵的家庭醫生沒有說謊,他確實有心臟方面的疾???” “多半是有的,這是一種很常見的并發癥。再加上他昨天剛剛受到刺激,不管是毒素的原因還是精神的原因,因此突發心臟病都算合理?!辈ㄎ膿u搖頭,再次埋頭抄寫起來,“不過要確認他的心臟是否有問題還是需要做更詳細的尸檢才能確定?!?/br> “那為什么不立刻尸檢?是船上醫務室的工具不夠?”威廉·伍斯特再次開始自己的陰謀論,“還是伯爵的家屬不同意?” 波文:“羅蘭那邊的規矩我不知道,但在馬黎,如無特殊情況,尸體都是在確認死亡的兩天后、尸僵完全結束才能做解剖[*1]……那時候我們都到新大陸了?!?/br> 而作為乘客,等到了地方后他們也沒有資格再留下來。 威廉·伍斯特還要去自己的外公家中,利昂娜和波文則是要立刻前往馬希偵探事務所……大家都有自己的事,這起發生在船上的小插曲并不能讓他們停下腳步。 “……可如果菲力亞帕伯爵是自然死亡,那位'贊諾先生'又為什么會消失了呢?”威廉·伍斯特還是覺得哪里怪怪的,“如果這件事與他無關,他為什么要藏起來???” “也許是他聽說了伯爵死亡的消息,以為是自己的蜘蛛毒死了他,也有可能是他單純在一大早出去t遛了個彎,船員去找他的時候恰好不在罷了。到中午應該就有答案了吧?!?/br> 利昂娜打開懷表看了眼時間,起身道:“不說這個了……我想去一趟壁球室活動一下身體,你要一起嗎?” “不了……我感覺我有了點靈感……” 威廉·伍斯特也跟著站起來,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沒錯,我想我知道我寫的劇本缺少什么了……劇情太平淡,應該增加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轉折……我知道該怎么寫了!” 話音未落,棕發的青年連招呼都沒打就沖出了門,速度之快令利昂娜連連咋舌。 波文見她把門關上后又折返回來,好奇問道:“您不是要去壁球室嗎?” “哦,那是我隨便說的。如果不打斷他,他不知還要在這里待多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