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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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從戰場上回來后,他就變了。 從不沾煙酒的男人開始酗酒,他開始畏懼與妻子同房,枕頭下時刻藏著槍支…… 有一天,年幼的女兒在清晨悄悄跑到父親的寢室,想要給久別的父親一個早安吻。 但這激起了男人的應激反應。半夢半醒的男人以為自己還身處戰場,直接翻身掐住“襲擊者”的脖子,等回過神后卻已經太遲了…… 枕頭下的槍成為他最后的解脫……博納德永遠記得那個可怕的清晨,也記得嫂子和侄子那痛徹心扉的哭聲。 “這個國家病了……” 博納德看著圍在周圍的人,有馬黎人也有帕魯本人。 有人怒視著他,有人面露憐憫,有人神情漠然。 “所有人都是病態的……我們本可以過更好的生活……” “給我閉嘴!” 一名帕魯本軍官站出來,滿目怒容地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真不敢相信,尤里烏斯會有你這么一個叛國賊弟弟!你簡直讓他的英名蒙羞!” 其他來自帕魯本的賓客也大多是相同的反應。 不但因為博納德的背叛,他們自己的生命也差點被威脅,不可能這么輕易放下。 最后還是利貝爾將軍出面,阻止眾人的謾罵。 “既然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之后我會將這件事的始末上報給國王陛下?!彼f道,“諸位請先回房間休息。這件事我們會處理妥當,不會讓他再威脅到諸位的安全……” 啪、啪、啪—— “您真會說場面話,利貝爾將軍?!?/br> 人群后傳來三聲掌聲,原本還處于激動狀態的帕魯本貴族們突然噤聲,紛紛垂首讓出一條道。 泰勒王子走到房間中央,先看了看還在默默落淚的夏洛蒂公主,輕嘖一聲。 「你看看你,一點都不像個新娘該有的樣子?!顾媚粗改ǖ鬽eimei眼角的眼淚,對其身后的女仆揚揚下巴,「還愣著干什么?夏洛蒂需要休息。距離到達龐納城還有好幾個小時,趕快洗洗臉,抓緊時間再睡一會兒?!?/br> 「可是我……」 「聽話,夏洛蒂?!?/br> 泰勒王子按住meimei的肩膀,臉上雖還掛著笑,可聲音已經帶上壓迫:「這里交給我,你好好回去休息,嗯?」 感受到氣氛發生變化,夏洛蒂本能地縮了下肩膀。最后還是在女仆的攙扶下走進內室。 內門再次關上,利貝爾將軍皺眉看向泰勒王子:“……您是對我處理的方式有什么不滿嗎?” “不滿?當然不滿?!焙诎l的王子笑起來,“這是我國的罪犯,殺的也是我國的國民,憑什么由你們接手?” 利貝爾將軍:“但他是在馬黎的飛艇上犯的案,理應接受王國法律的審判……” “別拿你那一套唬我,利貝爾將軍。我又不是八歲小孩,知道你們在打什么主意……告訴你,不可能?!?/br> 泰勒王子嗤笑出聲,信步走到矮桌邊,隨意撿起那邊作為證物的左輪手|槍。 “帕魯本已經在這次交易里讓步太多,我們不會再后退半步?!?/br> 隨著清脆的“咔吧”聲,擊錘被掰下。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漆黑的槍口已經塞進博納德的嘴里。 「叛徒?!固├胀踝永淅淇粗约旱谋硇?,「我早就警告過你,再讓我聽到你那些狗屁言論,我會打爛你的下巴?!?/br> “您在做什么,泰勒殿下?!”利昂娜震驚地上前一步,“你不能……” “嗯?不能什么?” 黑發的王子笑得狡黠,上彎的綠眼睛帶著野獸般的殘忍:“也許你忘記了,我們帕魯本的法律跟你們馬黎不一樣?!?/br> 「在帕魯本,君主就是法律?!?/br> 他驀地收起笑,淡淡宣判道。 「叛國者,死刑?!?/br> 砰———— 內室中,夏洛蒂猛地轉過頭。 她似乎意識到那聲音代表著什么,立刻就要去拉門把。 「殿下!」謝爾比攔住她,「請您在房間里休息?!?/br> 昏暗的燭火搖曳著,夏洛蒂看清了女仆眼底的神色,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到地上。 一門之隔,利昂娜抿唇立在原地。 手里還攥著揉皺的畫紙,視線卻無法從倒在腳邊的尸體移開。 泰勒王子俯下身,從表兄的脖子上取下一枚染血的吊墜,緊緊捏到手里。 起身時,那張的臉上已經再次掛上笑容。 “今天辛苦你了,否則我們還不知道要被這個叛徒戲耍多久?!?/br> 他笑著拍上利昂娜的肩膀,下一刻又像是才意識到這樣的不妥,趕緊舉起還沾著鮮血的右手。 “抱歉,沒注意?!焙诎l的王子嘴上道著歉,語調卻充滿惡意地上揚,“不過這樣可不能參加迎賓儀式啊。趁時間還早快去換身衣服吧,利昂準尉?!?/br> 第52章 052 博納德的尸體很快被抬出房間,染血的地毯也被收走了。 拖把將紅色的印記擦干凈,鋪上新地毯,房間變得如初見那般潔凈。 如果不是鼻尖還能聞到那股血腥氣,利昂娜險些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緊緊盯著那塊新鋪上的地毯,她說不出此刻自己心中是怎樣的感覺…… “格萊德斯通?!?/br>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將她從紛雜的思緒拉回現實。 “你……先去換身衣服吧?!币恋侵行S行z憫地看了眼她的制服,“你穿多少號的?我去給你拿?!?/br> 利昂娜似是過了兩秒才回過神,搖頭謝絕:“謝謝,但不用麻煩了?!?/br> 她看向同樣沉默不語的利貝爾將軍,聲音不自覺有些沉:“您就,這么看著他,做出這種事……” 利貝爾將軍雙手背在身后,同樣看著那塊嶄新的地毯。 “你在質問我嗎,格萊德斯通?!彼麤]有抬頭,只淡淡命令道,“看在你是第一次我不跟你計較,但這樣的話也別讓我聽到第二次。軍隊里沒有質問長官的士兵?!?/br> 利昂娜的呼吸變得急促:“他居然在我們的飛艇上公然行私刑……” “這件事我自會向陛下稟報!” 利貝爾將軍厲聲打斷她的話:“別忘了你的身份,去做你該做的事!” 利昂娜t閉眼深吸一口氣,向將軍行了一禮,轉身走出這間壓抑的房間。 她快步走在走廊里,手指不自覺地越攥越緊。 腳尖轉入樓梯間,抬頭的瞬間,她又看到了那幅熟悉的掛毯。 不服預言、試圖反抗命運的凡人毅然走上戰場,卻如預言般被箭矢射中心臟。 高高在上的命運之神眼眸下垂,淡漠地注視著下方,似乎是在看那人卻又仿佛誰都沒有看。 凡人的一生,他們的痛苦和掙扎在祂眼中不過是一段流過指尖的紡線, 祂在剪斷紡線的剎那也不會聽到他們的吶喊。 宿命論——這是古阿祖爾文明中最主要的觀念。 古阿祖爾人相信人從出生起命運便已注定,無論你是否知道都不會改變自己的宿命。 利昂娜是個馬黎國教徒,雖然并不是那么虔誠的教徒,但她并不相信宿命論。 那么,深深被古阿祖爾文明吸引的博納德相信嗎? 他是否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其實無法改變任何事…… 利昂娜覺得他知道。 比起出生后就一直生活在安逸環境中的自己,他所處的環境應該讓他更加明白其中的艱難。 巨大的掛毯前,她展開手中的畫紙,再次與那只白馬對視。 不管博納德曾經是怎樣的人,初衷又是什么,他殺了人是事實,為此償命也是理所應當…… 可同時,利昂娜的內心再次涌出一種強烈的不安。 她明白內閣和馬黎王室為什么會共同促成這場聯姻,明白其后的利益牽扯,更清楚這對己方是有益的……但不可抑制地,她的腦中不自覺閃過很多畫面。 博納德那悲哀又絕望的眼神,帕魯本人憤怒的指責,泰勒王子開槍那刻的冷漠,帕魯本大公強拉著女兒走到廣場上的狂熱…… 一切的一切化作一條條蠕動的蚯蚓,鉆進內心的最深處,松動著她曾經堅信不疑的觀念。 內閣和國王陛下真的知道自己在跟什么樣的人結盟嗎? 跟這樣的國家扯上關系,扶持這樣的君主崛起……馬黎真的會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嗎…… 利昂娜搖搖頭,將手中的畫紙再次折疊好,最后看了一眼掛毯最上方的「索羅提斯」,轉身再次踏上臺階。 先到一樓的倉庫向后勤人員要了一整套外衣外褲,這才往四樓走。 與其他侍衛一樣,利昂娜在飛艇上也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床位,用于輪班休息時使用。 不過這次的航程很短,她原本就沒打算使用,現在卻是不得不用一下了。 屬于她的房間里并沒有點燈,現在還不到凌晨兩點,窗里窗外都是很暗,只有隱約的月光能讓人看清室內的物品的輪廓。 與她同屋的侍衛并不在,應該還在值勤,正好方便她換衣服。 對著門后的全身鏡套上新外套,她突然發現里面襯衫的領口也染上了一點紅色。 在心里用無數臟話問候了幾遍泰勒王子,利昂娜只能向下多跑一趟,拿到襯衫后迅速回到房間。關門上鎖,再次對著鏡子開始換衣服。 換襯衫可比換外套麻煩多了,要先把原本襯衫里的墊肩取下來重新按上……這讓她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加煩躁,以至于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室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