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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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男爵肚子和肩頸上的傷很駭人,但傷口平整且現場并沒有血液噴濺的痕跡,說明這些都是死后造成的傷痕,并不是死因。 尸體下身失禁,臉部腫脹,嘴角有類似嘔吐物的殘留,眼球外凸,結膜上有小小的紅色斑點,是很明顯的藉由壓迫頸動脈導致大腦缺血造成死亡——俗稱勒死。 而兇器也很顯而易見,就是套在尸體脖子上的麻繩…… 不對。 布朗探長仔細觀察著男爵的脖子,發現上面居然有一黑一白兩道勒痕。 黑紅色的那道勒痕較粗,明顯不是那根麻繩造成的傷害。 發現的線索沒有讓布朗探長感到豁然開朗,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整個臥室都被翻得亂糟糟的,尤其是陽臺欄桿和保險箱上還有好幾道明顯的新劃痕……如果只看這些,現場很像入室盜竊、卻被主人發現,繼而滅口的過程。 可男爵的尸體又全盤否定了這一猜測。 勒死后又捅了尸體二十多刀,還把尸體掛到陽臺凍了一晚上……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尋仇。 那把插在男爵肩頸里的短刀也許是個線索,可惜他對這方面的知識儲備甚少,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布朗探長走上陽臺,先仔細檢查一圈陽臺護欄,又朝上看向掛尸體的地方——一排類似矮欄桿的裝飾柱。 有時候房屋太堅固也不是什么好事……要是這些只有裝飾作用的小欄桿再脆弱點,也許兇手昨晚就能被當場抓住。 但現在想這些也無濟于事。 布朗探長開門,讓站在外面的男管家跟自己來到陽臺,指著上方問道:“那上面有住人嗎?” 男管家對整個莊園了如指掌,當即點頭:“女仆們都住在閣樓。這間房的樓上應該是家事女仆的臥房?!?/br> “一個房間有幾個人?” “這個……”男管家想了想才不確定道,“我不確定是三個還是四個,女仆的變動總是很頻繁,這些都是奧德茨太太在管理?!?/br> 探長“哦”了聲,轉而道:“房間里有窗戶?” “每間房都至少有一扇,先生?!?/br> 布朗探長探身向上看了許久,還是否定了兇手從女仆房入侵到陽臺的可能。 昨晚風雪那么大,開窗必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除非樓上那三四個女仆都是刺客,集體下來刺殺男爵。 布朗探長在心里搖頭,又吩咐管家找了一條類似的麻繩,在一端系上重物,模擬犯人的行為向上拋繩子,拋了兩次都沒成功。 思考了下自己的身高劣勢,探長果斷從室內搬出一個椅子踩高,另一腳踏在陽臺的圍欄上,這才成功了。 不過這樣的動作很危險,昨天外面的風雪又那么大,稍不注意都有可能摔下樓。 他在男管家驚詫的目光下把椅子放回原位,拍拍對方的肩膀:“現在請帶我看看整個莊園吧?!?/br> 在男管家的協助下,布朗探長已經把整座莊園逛了個遍,還順便畫了個小地圖,卻沒在其他地方找到外來入侵者的影子。 盡管這件案子更像仇殺,探長還是按照程序,問起莊園內是否有財物遺失的情況。 “我已經清點過了,莊園里的銀器一件都沒少?!蹦泄芗冶WC道,“存放貴重物品的鑰匙一直在我身上,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第二個人碰過?!?/br> 探長聞言點點頭,視線轉到另一邊。 莊園的西北角,女管家奧德茨太太正在指揮傭人們清理坍塌的酒窖和其上方的雜物間。 布朗探長上前致意,順便詢問了一下有關酒窖爆炸的問題。 奧德茨太太沒有拖沓,爽快重述了昨晚爆炸的全過程。 探長也覺得這事十分怪異,拿出隨身的筆記本記錄下關鍵信息,又問了問那幾名住在男爵樓上的女仆的具體情況。 結果沒有太出乎他的所料。 雖然女仆們的變動很頻繁,但四名女仆里有兩名在宅子里工作了五年以上,家也在附近,都是知根知底的好姑娘。 出乎探長意料的是,男爵的生活作風居然還不錯。 他在黑卡爾莊園居住的時間里從未與任何女賓客或女仆有過親密接觸,也從未有過公開交往的情人。 女管家管理著整個宅邸的女仆,如果男爵在莊園里有什么不雅舉動肯定逃不過奧德茨太太的眼睛。 但這也讓“女仆集體刺殺”的猜想被否定,布朗探長只能無奈在本子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哦,還有?!碧介L收起筆記,順口問道,“我在檢查莊園是否有其他入侵的痕跡,如果發現了什么或是有財物丟失的情況請一定要告訴我?!?/br> 女管家沉默片刻,就在探長準備轉身離開時突然開口道:“其實……如果說財物的損失情況,還有一處沒有確認?!?/br> 頂著探長探究的神情和男管家驚慌的眼神,奧德茨太太只是仰起頭,迎著冬日看向二樓。 “夫人的房間里還有不少首飾。不過男爵閣下從來不允許我們進出那間房,所以我并沒有檢查那里?!?/br> 第8章 畜生 008 奧德茨太太的說法有理有據,讓人無法提出反駁。 男管家似是想說什么,嘴唇張張合合數次,卻什么都沒能說出來。 布朗探長自然看出其中的問題,但他沒有當面戳穿。 去女主人的房間,還是生病的女主人,讓兩個男人直接去顯然不合適。 奧德茨太太分配好之后的工作,便與探長和男管家一起回到大廳。 布朗探長的鼻子嗅了嗅,突然聞到一股甜香的味道從餐廳傳來。 探頭一看,好嘛,那位金發的小少爺已經在仆人的服侍下開始用餐了…… 不愧是貴族家的小少爺,不管什么時候都不會虧待自己。 布朗探長無語片刻,卻不得不承認這股味道也勾起了自己肚子里的饞蟲。 他今天天剛蒙蒙亮便上路了,在雪地里走了兩個小時才走到黑卡爾莊園,早上吃的那幾口面包早已消耗殆盡。 度過最初的驚嚇和緊張,甜甜的香氣不斷侵占他周圍的空氣,可憐的探長先生也終于察覺到自己也該補充點能量了。 只是案子還沒有任何進展就要在受害人家吃飯什么的……布朗探長自認還是個有良心的人,實在做不到拋下快到手的線索轉而去吃東西。 悄悄按了下胃袋的位置,探長先生嘆口氣,便準備繼續上樓。 “布朗探長?” 小弗魯門先生及時叫住路過門口的人,并向他招手:“您早上吃過早餐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 布朗探長強端著架子,板著臉朝他微微頷首:“不必,請您慢用?!?/br> 他再次踏出正義的一步,卻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那位小少爺居然跟上來了。 小弗魯門先生和他的男仆走到他身邊,后者還端著一盤三角形的煎土司。 “知道你著急,但多少還是吃點?!苯鸢l的年輕人抽出自己的手帕遞向探長,真誠道,“要是因為饑餓而漏掉線索就糟糕了?!?/br> 布朗探長婉拒的話噎在喉嚨里,只得干笑著道謝。 但他也沒敢拿小弗魯門遞來的那塊看起來就貴得要死的手帕,而是用自己的手帕包起煎土司,三兩口解決掉。 土司外層被煎得有點脆,里面的口感卻厚實松軟,還帶著微微的甜味。 那甜味聞著香,味道卻并不厚重,即使是不愛吃甜食的人也能接受。 小弗魯門觀察著他的表情,忽地笑了。 “很好吃吧?聽說是羅蘭那邊的做法?!彼咽峙潦栈貞牙?,十分自然地跟著探長往樓梯上走,“希爾科羅男爵以前是羅蘭人,雖然很久以前便加入了馬黎國籍,但人的口味總是很難改變的?!?/br> 他看向男管家,似是想尋求認同:“這座莊園里的羅蘭傭人不少吧?” “之前有三分之二是男爵閣下從羅蘭帶來的?!迸芗业囊暰€似有似無地瞥向另一邊,脊背筆直,“不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現在不到三分之一了?!?/br> 小弗魯門先生好奇地重復道:“各種各樣的原因?” “有些人總是學不會馬黎這邊的規矩,會讓主人感到難堪的傭人自然不能留下?!迸芗覈绤柕恼Z氣一頓,又淡然道,“更何況您也知道,現在女孩雖然會工作,但總要嫁人的?!?/br> 小弗魯門先生并不意外地“唔”了聲,不再多問什么。 他不說話了,布朗探長卻是對他很感興趣。 “聽說……您是來這里度假的?”他探究地看了眼緊跟在自己身邊的年輕人,“這個時候的布萊克斯頓可不溫暖,如果是為了休養身體,還是南邊更適合吧?” 小弗魯門先生:“也不算是。我原本是打算去新科倫堡會友,只是計劃路線的時候突然想到,布萊克斯頓還有一位我父親的故友,這才臨時決定過來拜訪?!?/br> “可你在這里住了半個月?!碧介L強調道。 “啊,沒錯?!毙「ヴ旈T先生完全沒有被盤問的不悅,隨意道,“這里風景不錯,食物也可口,不知不覺就多住了些時間?!?/br> 布朗探長再次被他的話噎住,暫時不想跟他溝通了。 他曾經聽同僚說過老懷特伯爵的事,據說那是一位真正品行高潔的紳士。 可惜他雇用了個忘恩負義的管家,一頓晚餐讓自己和女兒一命嗚呼,只剩下一個體弱多病的兒子。 當年他和他的妻子還對著報紙唏噓過,但這只是他眾多道聽途說的故事之一。 比起“一個不認識的好人死了”這樣的插曲,布朗探長當時比較擔憂自己第二個孩子為什么遲遲不會說話。 沒想到有一天會遇到故事中那個“幸存的伯爵之子”……只是對方的性格似乎與自己想象的差距有點大。 布朗探長是個擁有傳統馬黎價值觀的男人,像小弗魯門和埃斯蒙德這樣輕佻的“花花公子”一向不太喜歡。 艾略特則是看起來有些柔弱,缺少男子氣概,理查先生是圓滑膽小的外國商人……只有多弗爵士那樣穩重的紳士才是他最喜歡打交道的那類人。 布朗探長正暗暗把莊園中的賓客品評一遍,很巧的,深受探長偏愛的男人也恰好出現了。 多弗爵士的房間在貴賓房——也就是小弗魯門先生房間的對面,眾人剛從主梯上到二樓便看到他開門從房間里出來。 探長見他穿戴整潔,有些驚訝:“您這是要出門?” “到門口透透氣,這里的空氣太沉悶了?!倍喔ゾ羰靠吹剿麄冞@么多人一起上樓也很意外,但很快反應過來,“有新線索?” 探長看出他也很感興趣,順勢做出邀請的姿勢,并說明了現在的調查進度。 “暫時沒發現任何財物丟失。除了男爵閣下的房間,所有的窗戶和門都沒有被破壞的痕跡?!碧介L說道,“現在只剩男爵夫人的房間沒有檢查了……但這實在不像普通的入室盜竊后的滅口?!?/br> 多弗爵士頓了頓,繼而微微頷首:“看上去……更像尋仇?!?/br> 探長嘆氣:“這是現在最大的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