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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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理查先生卻覺得這是個在大人物面前展示的好機會。而且在場的男士都去了,單單他在這里陪妻子會顯得自己很沒有男子氣概。 于是,理查夫人淚眼蒙眬地看向在場的另外一位女士。 現在她倒是不嫌棄貝拉衣著寒酸了,只希望她能跟自己一起留在晚餐室。 然而貝拉注定要讓她失望。 在觀察完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后,貝拉轉頭對上艾略特那雙滿含關心的眼眸,蹙眉建議道:“我們也去看看吧,也許有能幫上忙的地方?!?/br> 艾略特也是這么想的。 之前是顧忌貝拉會不會害怕,但見她眼神清澈且沒有絲毫畏懼,欣賞的心情再次占據上風。 兩人毫不猶豫地一起起身,跟著大部隊向酒窖走去。 黑卡爾莊園的酒窖建在整個莊園西北角的地下室,對應的上層是一間堆放雜物的儲藏室。 大概是地點比較偏,且晚餐室和廚房都在莊園的東側,爆炸時并沒有傭人在爆炸點附近活動。 因此,雖然爆炸大到把一樓的側墻一起炸開也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坍塌的磚石撲滅了大部分明火,再加上奧德茨太太反應極快,當即組織仆人們跑到室外,用沙土把剩下的火蓋滅。 外面還下著雪,寒風順著爆炸開的大洞鉆進室內,很快帶走爆炸殘余的煙霧。 奧德茨太太就是這時候下到地下室檢查的,卻意外在地下室的邊緣發現一具殘破的干尸。 這具尸體一開始應該是被封在墻里。爆炸震碎外層的水泥,火焰卻在燒到它前熄滅了,這才讓這個可憐人展示到眾人面前。 借著外面的雪光,貝拉隱約看清了那具干尸的樣子。 整具尸體已經木乃伊化,皮膚變得漆黑且有皮革的質感,緊緊貼在骨骼上。 不知是受到爆炸的沖擊還是其他原因,一條手臂和一條腿明顯脫離了身軀,仿佛一只被扯壞四肢的洋娃娃。 它的臉正朝向貝拉等人的方向,雙眼完全凹陷下去,兩只黑洞仿佛深不見底,靜靜與眾人對視。 斯通小姐到底年紀小,看清尸體的瞬間便捂住嘴,下一瞬便撲進兄長的懷里,無法抑制地發出抽泣聲。 她的反應倒也不是在場最顯眼的,拋下妻子匆匆趕來的理查先生已經當場吐了。 埃斯蒙德攬住meimei的肩膀,身上那種吊兒郎當的氣質一掃而空,似笑非笑地看向男爵:“您是不是該給個解釋?” 貝拉看到男爵的嘴角抽動一瞬,卻很快調整好表情,臉上露出與眾人相似的驚懼。 “解釋?我還想找人要解釋呢?!”他氣急敗壞道,“這尸體都變成這樣了,不知道在這里待了多少年,說不定在我搬進莊園前就在了呢!” 埃斯蒙德危險地瞇起眼,眼看就要吵起來,還是斯通小姐拉了拉他的衣襟,制止青年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把他……搬出來吧……”她小聲道,“就那樣躺在那兒,也太可憐了……” 小姑娘細弱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沒錯。不管是什么時候的尸體,總要搬出來檢查一下?!?/br> 多弗爵士目露不忍,視線轉向男爵時完全變為公事公辦的表情,嚴厲道:“現在最該做的是趕緊通知本地治安官,而不是在這里推卸責任!” 他鏗鏘有力的聲音剛落,就見周圍人用一種欲言又止的表情看著他。 “嗯……關于這點,您常住在龐納,不知道這邊的情況也很正常?!毙「ヴ旈T先生開口道,“整個布萊克斯頓、格林菲爾德以及柏蘭地區的總治安官名義上都是沙羅公爵。但公爵大人年紀很大了,去年狩獵季還摔斷了腿,到現在還行動不便……” 他頓了頓,這才用下巴點了點男爵的方向:“但有些重大事件也不能拖,他便把自己治安官的權利分發下去……布萊克斯頓沒有建立治安所,所以名義上,希爾科羅男爵就是負責布萊克斯頓的臨時治安官?!?/br> 這就很尷尬了。 治安官家里出現了來歷不明的干尸……如果不是這次有小弗魯門先生和多弗爵士在場,希爾科羅男爵完全可以把這件事瞞下來。 眼看多弗爵士看自己的眼神愈加深邃,男爵趕緊拿出態度,令管家立刻去通知最近的格林菲爾德治安所。 他姿態擺得夠足,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吃這一套。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斯通小姐本就穿得少,迎面被帶著雪花的冷風吹了個透,當即打了噴嚏。 小弗魯門先生也“呵呵”兩聲,攏了攏男仆給他披上的外衣。 “算了吧。這種天出門,車夫走不了多遠就要迷路,我可不想看到有人為一具尸體搭上自己的性命?!彼种赶蛱姆块g,“先把這個可憐人抬出來吧?!?/br> 然而,不論男爵怎么命令,在場的傭人都沒人愿意觸碰這具可怕的尸體。 就連他最忠誠的管家雷納德都僵立在原地,不知是嚇得還是被冷風吹得,臉上幾乎沒有一點血色。 最后還是埃斯蒙德看不下去,和小弗魯門那高大的男仆一起把尸體抬出瓦礫,搬到另一間倉庫安置好。 傭人們又確認了一下酒窖各處,確定不會再有著火的可能性,這才在破損的大門上立起一塊木板。 沒有太大用,但至少能擋住一部分寒風。 剛經歷這樣的事,眾人是肯定沒有吃晚飯的心情了。 男爵匆匆帶著多弗爵士上到二樓,似是還想為今天發生的事做出什么解釋。 理查先生則帶著吐無可吐的胃與夫人匯合,在侍者的引領下回到客房休息。 斯通小姐似乎還沒從干尸的沖擊中回過神,依然半靠在兄長懷里。 一雙漂亮的眼睛始終盯著虛空,大顆大顆的淚水卻不斷涌出眼眶。 艾略特想勸卻不知道怎么勸,只能對她的兄長道:“我讓廚房把晚餐送到你們房里,你等會兒勸她吃點?!?/br> 埃斯蒙德有些心不在焉地搖搖頭:“算了吧。我都吃不下,就別勉強她了?!?/br> 年輕的醫學生目送他們一一上樓,正有些惆悵地嘆息一聲,眼角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往晚餐室拐。 “弗、弗魯門閣下?” 他有些詫異地跟上去,見對方又坐回餐桌邊,臉上的不解更濃:“您……這是在干什么?” “吃飯啊?!毙「ヴ旈T先生已經把餐巾鋪好,雙手拿起刀叉,“都做好了,不吃也太浪費了吧?” 艾略特被他的淡定震驚了。 他是醫學生,經常與尸體和人體器官待在一起,所以在看到死尸時的反應并不大。 普通人該像理查先生和斯通小姐那樣,至少也不會在看完尸體后還想著吃飯…… 可小弗魯門先生聽不到他的心聲,甚至還向站在門口的兩人邀請道:“你們也來吃點吧?,F在才八點,離明天的早餐時間還早呢?!?/br> 艾略特還在猶豫,剛剛一直像個隱形人的貝拉卻動了。 “弗魯門閣下說得沒錯,這樣也太浪費了?!迸處煱察o坐回自己的位置,平靜道,“死人已經死了,但活人還是要吃飯的?!?/br> 艾略特:………… 老實的醫學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挨著貝拉坐下來。 “你……不用勉強的?!彼÷晞竦?,“如果不想吃……” “感謝您的關心,但我并沒有勉強?!?/br> 女教師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睫垂著,朝他的方向微微偏頭:“我之前住在東皮朗大街……死人,已經見過太多了?!?/br> 艾略特聞言愣了愣。 盡管多數時間都在校內生活,但他也知道去年東皮朗大街附近又出了霍亂。好在及時控制住了,并沒有大范圍傳遍。 比起龐納城之前經歷的幾次大瘟疫,這次的死亡人數實在不多,他便以為…… 年輕的醫學生不再說什么,只是同樣拿起刀叉,一言不發地跟著用餐。 現在大部分傭人還在忙著整理坍塌的莊園西側,廚房女仆見晚餐室內還有人,也不好意思進來收碟子,一時間室內只有刀叉與瓷碟微弱的碰撞聲。 “對今晚這場鬧劇,你們怎么看?” 率先結束用餐的小弗魯門先生用餐巾點點嘴角,姿態放松地靠上椅背。 接觸到艾略特那懵懂的眼神還輕笑了聲:“怎么,還真以為那是一場意外?” “呃……確實有點不尋常?!?/br> 艾略特不安地放下刀叉,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但酒窖……本身不就很容易爆炸嗎?” 小弗魯門先生咋舌:“也沒有那么容易爆炸。否則酒莊就要超過化工廠,成為世界最危險的工作場所之一了?!?/br> 艾略特倒不至于這點言外之意都聽不出來:“您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的?” “故意到有些刻意了,好像生怕我們發現不了那具尸體一樣?!?/br> 小弗魯門斜靠著扶手,支著下巴輕笑:“來報信的那位,是這里的女管家?她看起來跟斯通兄妹很熟悉,斯通小姐還把自己的手帕給她了?!?/br> “你是說奧德茨太太?”艾略特有些遲疑,“她確實是瑪麗伯母親自挑選的女管家,但埃斯蒙德很早就去新大陸闖蕩了,老斯通先生和塞萊斯汀沒住多久也搬了出去,就算認識也不會很熟才對……” 他說著說著突然反應過來,猛地抬起頭:“你不會覺得是埃斯蒙德做的吧?!” “至少他有動機?!毙「ヴ旈T先生的食指敲著扶手,不急不緩道,“也許老斯通先生心疼女兒,想把她接到身邊,卻遭到希爾科羅男爵的拒絕?!?/br> “而這時候,有人給他們報信,男爵身上有一樁人命案……” 他坐直身體,雙手交叉放到桌上,一雙煙灰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對面的青年:“你猜,他們會不會冒險炸炸酒窖?” 兩邊的親戚都被說得這么不堪,就算是老實人艾略特也被激怒了。 “這都是您的推測,一點實證都沒有!” 他不顧禮節地站起身,雙手因憤怒攥得很緊:“酒窖的鑰匙一直在管家手里沒離開過。是的,埃斯蒙德之前去過酒窖,可爆炸是在他去過后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才發生的,他當時可是跟我們在一起!” 坐在他身邊的貝拉見狀趕緊站起身,安撫道:“您不要激動,弗魯門閣下也說了,這只是一種假設……” “那也不能亂說啊……”艾略特還是很氣悶,但到底冷靜下來了,小聲嘟囔道,“這話要是傳出去,埃斯蒙德臉皮厚可能無所謂,塞萊斯汀的名聲一定會被連累……” 小弗魯門先生聽到他的抱怨后一愣,收起了剛剛興致盎然的表情,轉而向他擺正臉色:“抱歉,是我沒考慮到這一點?!?/br> 艾略特沒想到他會這么爽快地道歉,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不過你放心,如果有人借由我的話散播類似的流言,我以弗魯門家族的名譽起誓,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睙熁疑难垌鴴吡搜郯胙诘拈T,他繼續道,“但我也相信自己的直覺,酒窖的爆炸一定是人為?!?/br> “可那具尸體……觀看外表也無法確認身份吧?” 貝拉突然道:“而且變成了那樣,也無法確認具體的死亡時間……” “那就要等到明天了,問問我們敬愛的希爾科羅男爵?!?/br> 小弗魯門先生點點自己的太陽xue:“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對那具尸體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知?!?/br> *** 晚間的推理游戲就此結束,餐桌邊的幾人也分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