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賠笑道：“卑職給忘了?！?/br>
    郭自賢橫他一眼，再次看向樓七，“據我所知，他們除了事發那日，之后可沒有再找過你，估計是以為你已經死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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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面？后天。

    第 185 章 策反

    郭自賢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蠱惑，要把人內心最陰暗的那一面勾出來。

    他游走官場，最擅長的便是算計人心，一個受了十幾日酷刑折磨的女人，原本抱著一線生機咬死不開口，那他就將她的生機給掐了，前無去路，背后無人，看她能堅持到幾時。

    鐵鏈磕在墻上鋃鐺作響，那是樓七顫抖的動靜。

    郭自賢趁此機會火上澆油，“你又何必如此在意呢？人皆為利來，為利往。你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們當你是朋友，一旦沒有了價值，誰還會顧念你？尤其是你這樣無依無靠的江湖游士，除了這一身武藝，你還有什么？”

    樓七緩緩抬頭，目光狠戾地盯著火盆對面，但眼底卻是一片猩紅，顯然那些話全說在了她的心坎上，殺人誅心。

    “你這一身武藝，去做個家丁實在是大材小用。但你別忘了，沈讓塵身邊可是有兩個絕頂高手，他本人的武藝也是登峰造極，余晚之已經不需要你了，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功夫都勝你一籌，你對她來說，你死了就死了，如果僥幸沒死，賞你一口飯吃也無妨?！?/br>
    “住口——！”

    樓七怒吼一聲，鐵鏈被她掙得嘩嘩響

    郭自賢下意識往后一仰，這才想起兩人之間還隔著鎖鏈和牢門，他混跡官場數十載，什么窮兇極惡之徒沒見過？竟被這樣一個黃毛丫頭給嚇了一跳。

    他煞有介事地理了理袍子，說道：“我身邊正缺少你這樣的人才，你若告訴我賬本的下落，我不僅能保你性命無憂，還可許你享盡榮華富貴?！?/br>
    方才那一吼，令樓七氣血翻涌，她咳嗽了兩聲，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對面，“你都不敢露面，叫我如何相信你的話?！?/br>
    牢中霎時一片靜默，唯有裝著烙紅刑具的火盆，傳來噼里啪啦的嗶剝聲音。

    半晌，郭自賢起身，帶著椅腳摩擦出聲響。

    一旁的獄吏忙不迭想要勸阻，“大人，您這樣的身份何必……”

    郭自賢抬手打斷他，“本官是個守信的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開門?！?/br>
    獄吏無奈，只得回頭使了個眼色，獄卒會意，趕忙掏出鑰匙上前打開刑房的門。

    郭自賢跨入刑房，落腳時感覺腳下略顯黏膩，低頭一看，都是被水沖刷過的血跡，他嫌惡地收回目光。

    樓七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那個人影，盯得雙目充血，直到那個人在光亮中顯露出來。

    出乎她的意料，傳言中無惡不作的jian黨，竟是這樣一個微胖，甚至有些慈眉善目的老人。

    “想好了嗎？”郭自賢問。

    樓七喉嚨動了動，吞咽一下，“我該如何相信你？”

    “因為我完全可以殺了你?！?/br>
    樓七垂眸思索，片刻抬頭，有些松動，“東西不在我身上?！?/br>
    郭自賢不自覺上前一步，“在哪兒？”

    郭自賢之所以篤定東西還在樓七手中，是因為他深知若賬本已經落入沈讓塵之手，那么沈讓塵必定已經聯合都察院的徐則桉向他發難。

    然而除了科舉舞弊一事引起的波瀾，都察院毫無其他動作，這表明他們手上還沒有證據，賬本落在外面，始終是個心腹大患，需得徹底解決。

    “我藏在了一個地方?！睒瞧哒f：“我沒有那么傻，如果告訴你們位置，你們就可以卸磨殺驢了?！?/br>
    郭自賢皺眉，就聽樓七繼續說：“不過說了也無妨，你們拿不到，我把東西藏在了沈讓塵的府中?！?/br>
    郭自賢眉頭更深。

    東西在沈讓塵府中的話確實棘手，除了他身邊那兩名貼身護衛，其余的護衛也都是高手，他沒辦法安插人手進去，更沒有搜府的御令，若是貿然動手勢必會鬧出大動靜，只怕沒辦法收場。

    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會挑地方藏。

    郭自賢精銳的目光盯著樓七，樓七分毫不讓。

    “怎么了？你怕了？怕我一旦出去就不受你控制?！?/br>
    郭自賢忽然一笑，“丫頭，你還嫩了點?！?/br>
    說完手一招，獄吏立刻上前，郭自賢低語了兩句。

    樓七凝神傾聽，卻什么也聽不清，她的聽力不知是被撞擊還是在嚴刑逼供中受損，如今已大不如前。

    獄吏聽完點頭哈腰，“卑職這就去取?！?/br>
    獄吏匆匆跑了個來回，回來時郭自賢已經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喂給她?！惫再t一指樓七。

    獄吏哪兒敢自己靠近，這女人跟個瘋婆子似的，此前手腳被縛，還咬傷了一名獄卒。

    獄吏把東西遞給獄卒，那東西在火光下一晃，樓七已經猜到了是什么。

    師兄死于中毒，郭自賢定然不會輕易放她離開，多半會用毒藥控制她。

    郭自賢悠悠道：“此毒名噬魂丹，服下之后初始無異樣，然而每隔半月便會毒發一次，發作之時如萬蟻噬心，若無解藥，便會靜脈逆行直至死亡，怎么樣，想好了嗎？”

    “給我?！睒瞧咂届o道。

    獄卒將毒藥喂給樓七，看著她吞咽下去，回頭沖郭自賢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