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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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的表現已十分明顯,她近日都藥方中沒有加安神的藥材。 “那倒不必?!庇嗤碇f:“是藥三分毒,興許是前些日子天氣炎太熱,夜里睡不好,今日下過雨,倒是催得人困意綿綿,天涼快就好睡了?!?/br> 大夫點了點頭,收拾起藥箱走了。 大夫一走,余晚之心頭沉了下來。 她果然沒有猜錯,昨夜的確反常,至于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今夜過后便能見分曉。 大夫拎著藥箱走出院子,被院門口站著的人嚇了一跳,躬身行禮。 男人撐著傘,目光寡淡,照舊問:“如何?” 大夫道:“小姐恢復得很好?!?/br> “小姐”二字讓男人微微蹙眉,又道:“我似乎聽見你們在說話,都說了些什么?” 大夫一慌,趕忙如實道:“小姐只是問需不需要換一換方子,小姐說前些日子天氣太熱小姐睡得不太好,但近日涼快下來,就睡得不錯了?!?/br> 男人微微頷首,等太醫離開,他卻沒有入內,而是在門口站了片刻便離開。 腳鐐的長度到不了窗邊,余晚之便遠遠看著窗外的雨,連膝上攤開的書也沒有看進去。 腳腕上刺痛了一下,余晚之輕“嘶”一聲,腿下意識往回一收,腳鐐蹭到腳踝上的傷口,疼得她又是咬牙一縮。 之前常待在床榻上,甚少挪動還好,隨著她下床走動增多,腳腕被腳鐐磨破了皮。 啞巴心里覺得余晚之怪可憐的,雖然有人伺候,但是連門都出不去,加上余晚之經常和她說話,兩人越發親近起來。 啞巴手里拿著藥,手上飛快比劃著:「都告訴你不要下床走動,你非要走來走去,碰傷了又喊疼?!?/br> 余晚之看著她比劃得手忙腳亂,一句沒看懂,但是大致也猜到了,啞巴的樣子讓她想起了樓七,一樣的嘴硬心軟。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說:“知道了?!?/br> 啞巴:「你怎么不告訴大夫?讓大夫開藥?!?/br> 這句余晚之看懂了,她輕聲說:“忘記了?!?/br> 啞巴還想再比劃點什么,卻見她望著窗外沒有看她,那就是不想再說話的意思了。 過了一會兒,啞巴出去給她端上來今日的晚飯。 “一起吃嗎?” 啞巴搖了搖頭,然后轉身走了。 余晚之看著桌上的飯菜,飯菜有沒有動過手腳,今夜確定之后就能知曉,就昨夜的情況來看,即便飯菜有問題,對她應該也沒有什么影響。 雨還沒有停,天卻漸漸暗了下來。 郭自賢進了地牢,獄卒躬著身引路,一邊低聲道:“大人,那女人和樓五一樣是個硬骨頭,卑職什么辦法都用盡了,也沒能撬開她的嘴,要不是萬不得已,卑職也不敢勞煩大人親自來審?!?/br> 郭自賢一言未發,僅一個眼神,獄卒便明白過來,邊點頭邊說:“卑職這就把人提上來?!?/br> 幽暗潮濕的牢房里,潮氣彌漫,墻壁滲水。獄中之人仰頭望著那扇狹窄的小窗,耳畔傳來雨聲,仿佛伸手可及。 她意識有些模糊,卻清晰的記得和余晚之分開那日的雨,比今日的雨還要大。 那日她在泥流中將余晚之拋了出去,自己則被巨石撞了一下,等她再次醒來,已經身在牢獄之中。 這些日子對方日日對她刑訊逼供,追問師兄留下的賬本的下落,她咬死都沒有開口。 她如今才知道當初師兄為何一直堅持,因為身在其中才知道,只有賬本在他們手中,他們才有活著的價值。 牢門發出驚悚的聲響,兩個男人按部就班地走進來,一人一邊拖起她往外走,雙腿在地面蹭出斑駁的血跡。 她照例被綁在了冰冷的石墻上,樓七閉上眼,準備迎接新一輪的鞭子。 “我該說的都說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br> 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刑房外的廊子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有人在欄桿外擺上了一把椅子,有人在那頭坐了下來。 “樓七?!惫再t過了許久才開口。 樓七睜開眼,盯著前方。 她面前的火盆中燒著發紅的刑具,隔著火盆蒸騰的熱意,她看不見對方的臉,但能感覺到黑暗中朝她射來的目光。 “你師兄叫樓五,我說得沒錯吧?去年九月,你從刑部劫走一名要犯,正是你師兄樓五,之后樓五死于沈讓塵之手——” 一聲嗤笑打斷了郭自賢。 樓七笑得臉頰發疼,“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郭自賢目露兇光,“姑娘,我看你還年輕,日子還長,何須和自己的命過不去?” “是你們和我過不去?!睒瞧叩?。 郭自賢說:“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杰,若非你不配合,你我也不用走到這樣的地步?!?/br> “我說過了,放我出去,東西自然會給你們?!?/br> 郭自賢當然不信,臉頰的肌rou抽動了兩下。 坐到他這個位置,若非下面的人辦事不力,何須他親自來審問。 他苦口婆心道:“你這又是何苦,你為他們二人辦事,他們記掛過你嗎?他二人脫險之后雙宿雙棲,而你呢,在這牢房中受刑獄之苦?!?/br> 樓七猛然抬眼,雙目猩紅,她雙手一掙,鎖鏈登時鐺鋃作響,“你是說……” “你竟然不知道嗎?”郭自賢看向身側獄卒,故意問:“你們這都沒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