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看到嗎,貞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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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問太過突然,別說陸崢,就是孟彌貞也呆了下,隨即開始后悔自己的唐突。 倘若他的眼睛沒有恢復,這樣問出來,會讓陸崢多難過? “我只是——” “嗯?!?/br> 解釋的話不及出口,陸崢已經點頭,他若無其事地詢問:“怎么發現的?” “你說那本書要念完了,可如果不是親眼看過,又是怎么知道快要念完的?” 原來是因為這事情才敗露。 陸崢笑笑:“我們貞貞真聰明?!?/br> 話說得很輕巧,仿佛他沒有瞎眼那么久,經歷的不過是一件小事。 可說完這話,彼此又不約而同沉默下來,孟彌貞直勾勾盯著他眼睛,怔愣許久,又哭又笑地捂著臉,擦去滾落的淚珠:“是從什么時候好的,怎么沒有告訴我呢?” 狂喜后,慌張隨之而來,她想起自己慶幸陸崢看不見的事情——是因為這事情,才不告訴她的嗎? 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昨夜,倘若陸崢是昨天恢復的,那她和謝灼做的那些事情,她的荒唐情態,他是不是都目睹了? 孟彌貞的手腳一瞬冰涼,被陸崢輕輕握?。骸耙矝]有很久,早上睜開眼,忽然就看到了東西,以為是一場夢,沒有敢確定?!?/br> 孟彌貞看著他神色,一切如常,大約是真的沒有撞見自己的那些樣子。 她閉一閉眼,不敢想象和謝灼在一起時候,她的樣子該有多么放浪不堪,也不敢想,倘若被陸崢看見,他會怎么看待她。 孟彌貞想都不敢想。 可既然早上就看到了,為什么當時不告訴自己? “你希望我看到嗎,貞貞?” “當然?!?/br> 陸崢臉上是無奈且惆悵的神色:“我想也是,你這樣愛我,那么期盼我好起來,所以我不希望你為此難過,我擔心會和那次一樣,才有一點好轉,很快就又什么都看不見,讓你空歡喜一場?!?/br> 手掌貼著她臉頰,他輕輕說:“我不舍得?!?/br> 說著這話,陸崢心里不可抑制地鄙薄著自己。 他說著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卻在成為廢人后,沒辦法正視她有別的男人的事情,滿心里填滿嫉妒和不堪的念頭。 他口口聲聲訴說著的這些話,好像全是愛意,卻都只浮于表面,實在不值一提。 他怎么能算是真的愛她? 孟彌貞捂著唇,輕輕哭出來,撲上來抱住他,摟著他的脖子去親吻。 謝灼恰好地走進屋里,站在門檻邊,輕輕叩了下門。 聽見動靜,陸崢抬一抬眼皮:“是誰,謝灼嗎?我還沒有親眼見過這個人,他怎么樣呢,對他還滿意嗎?” 他避諱談及“喜歡”這樣的詞匯,堂而皇之地用“滿意”這樣的詞匯形容謝灼,像形容物品、工具,而非描述愛人。 孟彌貞并沒覺出不對勁,短促地給出一個評價:“還好?!?/br> 她靠在陸崢肩頭,細細地喘著氣,淚眼朦朧地看向已經走過來的謝灼。 男人若無其事地抬手,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撫摩著陸崢留下的吻痕:“是怎么了,哭成這樣子,陸郎君親得你不太開心嗎?” 這姿勢太奇怪。 她靠在陸崢身上,唇被他吻得紅艷,卻又被另一個男人擦去眼淚、撫摩側頸。 孟彌貞偏一偏臉頰,下意識躲避:“不許胡說,是陸郎的眼睛好起來了——對了,我得去鎮上,請大夫來看一看?!?/br> “哦?” 謝灼笑了聲:“能看到了,真是好事?!?/br> 陸崢環抱著孟彌貞,語調輕柔:“天晚了,明日再去吧,我不急的。萬一再讓大夫白跑一趟,也不好?!?/br> 說著,語調一轉:“謝郎君來這里,有什么事情?” 謝灼似笑非笑的:“沒什么事,病了來喝藥,喝完再回我柴房里去,怎么,陸郎君會怪罪我嗎?” “問一問罷了,怎么還談到怪不怪罪的事上了?謝郎君平日也想這么多?” 兩個人之間火藥味極重,連孟彌貞都覺察出來,她眨一眨眼:“藥已經煎好了,我等等給你送過去,好不好?” 語調輕柔,叫人沒辦法對她說什么重話,謝灼緩一口氣:“不必那么麻煩,我在這里喝完就走?!?/br> 陸崢笑了笑:“謝郎君大約是想多留在這里片刻,隨他吧?!?/br> “陸郎君居然愿意留我?”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地方,我做不得貞貞的主,都聽她的?!?/br> 話音才落,他掩著唇,咳嗽幾聲。 孟彌貞呀一聲:“怎么咳嗽得更厲害了?” 說著,她抬眼看向謝灼,有點歉意地抿一抿唇:“陸郎的身子有點弱,我怕他也染上風寒,你先回屋里去,好不好?” 謝灼冷笑著盯一眼陸崢,后者一副無辜模樣:“我做不得主,實在抱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