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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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將那些個人頭通通扔到懷王府去,這些年他是越發不像樣了,朕還沒死呢,輪不到他在背后攪弄風云?!?/br> 陸景凌最近小動作太多,已經有些逾矩了。 “是?!?/br> 當陸擎元正杵著額頭思索要怎么好好收拾收拾陸景凌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砰”地一聲重響,一臉焦急的譚盛闖了進來。 不待陸擎元呵斥問罪,他便“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嘴皮子抖個不停:“陛下不好了!” “殿下他,殿下他帶人打傷數十羽林衛,出城往蜀中去了!” 陸擎元愣了一下,半晌過后斂下了眼眸。 “隨他去吧?!?/br> 這是陸景淵第一次真正離開長安,他被斫鋒攏在懷中策馬疾馳,沒有解脫,也沒有欣喜,他咬緊牙關,嘴里一片濃郁的血腥味。 眼睜睜著心愛之人蒙冤受辱卻無能為力,用盡一切辦法也只是徒勞,只能任由他們的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中。 陸景淵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弱小無能。 道旁的枯樹漆黑,如劍指天,秦嶺覆雪,天地一片枯敗死寂。 忽然,在白霧般的風雪中,他看見有一輛破舊的馬車迎面而來。 不知為何,陸景淵心頭重重一跳,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輛馬車之上。 下一刻,雙方擦肩而過而過,斫鋒一揚馬鞭,帶著陸景淵再次沖入風雪之中,沿著看不見盡頭的道路疾馳而去。 而被他們拋在身后的破馬車上,駕車的馬夫扶了扶歪斜的斗笠,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 隨后他輕輕一拉韁繩,馬車緩緩向秦嶺轉去,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第108章 云間流瀉數道清光, 輕風驟起,檐上金鈴又響。 那清越的鈴聲在謝樽耳中好似驚雷,讓他猛然坐起, 從看不見盡頭的夢中驚醒。 他一手掩住劇烈顫動著的瞳孔,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醒了嗎……怎么了?” 隨著這道聲音, 額上突然貼上了冰涼的手掌,身側人的詢問好像隔著重山聽不清楚,謝樽雙眼空茫, 目無焦距地虛虛看著前方。 過了半晌, 他斂眸壓下心頭下一刻就要沖破牢籠的戾氣, 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陸景淵,聲音沙啞至極: “無事?!敝皇窍肫鹆艘恍┩露?。 話語間,謝樽漸漸回過神來,目光落在了離自己不過咫尺之遙的陸景淵身上。 眼前人端坐榻前, 長身玉立,和出現在記憶中的那個幼童幾乎沒有半點相似。 他們已經分開太久太久了。 對上那雙透亮如琉璃的雙眼, 他匆匆將目光移開, 斂眸凝視自己覆著薄繭的掌心,這雙手與少年時已經大不相同。 那些總角年歲的時光似乎已經離他們太遠, 如夢如露。 但……當他細細想來時,卻又發現自己絲毫未曾忘記。 他微微闔眼, 眼前那個騎著白馬, 身負銀弓的藍衣少年清晰可見。 “我睡了多久?”過了許久,謝樽將掌心收攏,輕聲問道。 “三天?!?/br> “嗯?!焙喍痰膶υ捊Y束,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謝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突然涌入的記憶讓他站在過去和現在的交匯點上, 被一種虛幻的錯亂感包圍。 他避開陸景淵看來的視線,只說了一句“我出去走走”后便落荒而逃。 玉印塔最高層的渾天儀前,謝樽將胸前的薄衣攥成一團,心臟陣陣緊縮,傳來錐鑿一般的劇痛,他靠著墻壁緩緩滑坐在地上,額上汗如雨下。 就像離開燕山后那無數個夢境一樣,謝樽又在夢中看見了燕山的尸山血海,又看見了必蘭真那張面目可憎的臉,也看到自己瘋狂地提□□去,卻只攪碎了一片茫茫虛影。 那些血淚與傷痛已然遠去,但留下的瘡疤卻依然如影隨形。 當謝樽再次帶著一身暴戾從夢中驚醒時,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被人搬回了榻上。 “醒了?剛熬好的蓮子羹,喝一點吧?!?/br> 在順著聲音看去,看見陸景淵手中的那碗蓮子羹前,謝樽眼前都仍是一片看不見盡頭的血色。 他呼了口氣,沉默著接過蓮子羹送入口,清甜微苦的香味充盈,勉強讓他翻騰的心緒平靜下來。 謝樽目光虛虛落在前方,恍惚間又看見了那道夢魘般的身影,必蘭真…… 就在謝樽又要陷入那不見盡頭的無邊血色時,一只微涼的手覆上了他緊攥著被單的拳頭,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抱歉……”謝樽怔了一下,有些頭痛地揉了揉眉心。 “你想起來了?!标懢皽Y簡單地下了定論,從謝樽手中將空碗接過,輕輕放在了案上。 謝樽有氣無力地笑了一聲,故作輕松:“不是吧,這你都能知道?” “昨夜你陷入夢魘,念叨了不少?!标懢皽Y說著將手覆上了他的額頭,“不過還好,也只睡了半日而已,如今燒也退了?!?/br> 感受到額頭上微涼的觸感,謝樽心下一跳,頭皮一陣過電般的麻癢,他緩緩抬眼看向了陸景淵——這個如今于他而言橫空而來的意外。 說實話他并不是很清楚如今到底要怎樣面對陸景淵。 之前在他有限的記憶中,他不過是閑云野鶴而已,禮教于他而言只是空言,他也一直認為無論陸景淵是什么身份,只要兩情相悅,一切便也沒什么可糾結的,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