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正是那枚心口佛。 —第二卷·皮里陽秋·完— 第41章 分道揚鑣 心口佛還帶著樓燼的體溫, 在江灼的手心躺了一會,溫熱也散盡了。 江灼的嘴唇動了動,正要說什么, 樓燼卻撇開了目光:“這下也算是還清了?!?/br> “我沒想真的殺他?!焙冒胩?,江灼才小聲說道。 樓燼一笑置之, 轉過去對容嘉道:“給魔君磕頭謝罪,這恩怨就算是了了?!?/br> 容嘉連忙上前, 聽話地跪了下來,朝江灼長長稽首:“多謝魔君陛下不殺之恩,是我差點弄壞了魔君的心愛之物,好在我師父——” 江灼壓根沒心聽容嘉說什么。 他只覺得有種莫名的慌張, 有點想跟樓燼解釋, 卻又覺得沒什么解釋的必要。 于是他眼神一直黏在樓燼身上沒移開過,想從樓燼的表情上窺得一絲天機。而樓燼偏偏也一副坦然模樣,面對這幾乎將他燒穿的視線都八風不動。 容嘉謝了半天的恩,因為樓燼沒叫他起來, 所以他一直保持著磕頭的姿勢不敢動,謝恩的車轱轆話也來回說,最后幾乎是口干舌燥了,才吞了口唾沫, 小心翼翼抬了一點點眼皮。 ——然后就發現這倆人根本就都沒在聽他說話。 一個猛盯著別人看, 另一個貌似云淡風輕,實則也在神游天外。 容嘉還沒參透江灼的那些打算,自然不知道二人之間詭異的氛圍是從何而起,便干笑一聲, 又好像突然發現了什么似的,驚呼:“師父, 你長角了!” “嗯?!睒菭a懶懶地應了一聲。 容嘉笑了:“好襯您啊。自從這次渡劫之后,我總覺得師父和以前不大一樣了?!?/br> 是不一樣了,哪哪都不一樣了。 這角是不知道什么時候生出來的,生在樓燼的額上,漆黑而無鱗,卻分毫不顯得突兀,反襯得他再添幾分桀驁的凌厲。 樓燼下意識看向江灼,發現他也在看自己,便輕輕一笑:“既然如此,樓某就攜愚徒先行告辭了?!?/br> 樓燼說話非常生分,江灼很不喜歡,表情也有點僵硬:“你們去哪?你現在剛墮魔,還需要多加——” “不勞魔君費心了,”樓燼打斷了他,微微欠身行禮,旋即將容嘉從地上薅起來,再對江灼說,“這段日子承蒙關照,多有得罪?!?/br> 江灼皺起眉:“我覺得我們之間有點誤會?!?/br> “有嗎?”樓燼挑了挑眉。 江灼抿唇不語,只見樓燼在他眼下憑空攤出一掌,示意江灼將手放上來。 江灼垂眸,沉默片刻:“……這是要解契?” “魔君不會還舍不得吧?”樓燼笑道,“你我早已無師徒之實,徒有師徒靈契,也不過是拖累彼此而已?!?/br> 江灼一動不動。 于是樓燼便上前一步,抓起他的手腕,不由分說十指相扣。 指縫間溢出溫柔的碎光,照在二人面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 “成了,”須臾,樓燼松開手,笑意未減,“以后還是橋歸橋,路歸路,如果魔君還是想要拿我當爐鼎,那恐怕樓某會誓死不從了?!?/br> 江灼:“我其實——” 樓燼收回目光:“容嘉,走了?!?/br> 容嘉應道:“哎!”隨后快步走到樓燼身后,又乖順地沖江灼作了一揖。 江灼道:“樓燼?!?/br> 樓燼已經走出去幾步了,回過頭來,自然地說:“魔君還有吩咐?” 江灼不知道要說什么。 事已至此,說什么都有點多余。 不過樓燼也真是心大,若是旁人,遇到江灼這種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不說立馬打個你死我活,最起碼也應該是對這份血海深仇有點芥蒂的。 可樓燼就站在那里,微微側著身,自是一派閑適模樣,連表情都沒有怎么動過,一直是那樣漫不經心地笑著。 江灼指尖現出那朵冰梨花來。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會。才遠遠地扔給了樓燼,生硬地說:“還給你?!?/br> “既然已經送出去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睒菭a穩穩接住,用三指拈著,又扔了回來。 江灼重新扔了回去:“我不要了?!?/br> 樓燼本還想說什么,卻沒說出口,反是一笑:“行?!?/br> 他繼而將冰梨花收進袖中,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物件,魔君肯定不缺?!?/br> 現在的江灼聽什么都覺得刺耳。 他沒有反駁,于是樓燼就重新轉過身,帶著容嘉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兩人的背影再也看不見,江灼才深吸一口氣,收回了目光。 “滕陰呢?”他轉頭看向一眾魔界中人,語氣發冷。 “忙著替人療傷去了,”有人答,“我們都是比較運氣好的,從那場神火里撿回了命,有的人不太行,修為去了大半,命差點都沒保住,這些日子可把滕兄忙壞了?!?/br> 這場火將魔界燒得光禿禿的,再加上樓燼那場天劫,整個魔界現在就好像被從地底翻出來的一樣,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都遠遠不夠。 江灼眼神逡巡,表情愈發冷峻。 ——這筆債,他勢必要讓公上胥還。 但是在那之前,他得先把寒傷治好。 所以江灼得再去一次極西之地,寒傷并不好治,不可或缺的幾味藥材都只生于極西之地,還得看東極肯不肯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