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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顧樂殊知道白榆肯定要哭,但是被“哥哥你不要死”這種話吵醒,他除了睜開眼睛、示意自己沒死,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還是在眼疾手快的醫生提醒下,哭的眼睛腫的跟個桃子似的白榆總算知道她哥已經醒了,然后她哭的就更兇了。 恢復了一點力氣的顧樂殊從床上坐起來,抱住還在嚎啕大哭的白榆,輕拍她的后背:“沒事了,對不起,怪我之前一直覺得你是小孩子,總是不放心……以后你一個人住那里,我不打擾你了。那套房子是你的了,以后記得別再轉房租?!?/br> 白榆過了好一會才停下哭聲,她不好意思的接過紙巾擦臉:“對不起哥哥,我老是惹你生氣。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br> 顧樂殊微微皺眉,看了眼旁邊站著的醫生,不得不再次暗示:“我胃有點不舒服,想吃點東西?!?/br> 白榆恍然大悟:“哦對,醫生說哥哥因為飲食不規律,抵抗力下降,所以這次生病這么嚴重?!?/br> 身邊的人已經將食物擺好,白榆守了一夜也餓了,干脆跟顧樂殊一起吃,同時不忘叮囑:“哥哥你要按時吃飯?!?/br> 顧樂殊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她的下半句話。他頓時覺得自己這場病生的一點用都沒有。本來以為自己在以退為進,結果真的退了。他服了,自己當時怎么就想了個這么沒腦子的方法。但是話已經說出來了,他也沒辦法反悔。 搬回家之后一連三天,他都沒什么好臉色。 要不是司律說了他這段時間很忙,白榆肯定要打個電話罵死他,為了騙自己結婚,居然想出這么缺德的方法。搞得她真以為自己變成了“哥哥太愛我了怎么辦”的現實女主角。還好還好,一切還是正常的。她覺得自己也是腦子發昏了,當時怎么就真的相信了司律的暗示啊,明明他不是什么好人。 籠罩在心里的陰霾一掃而空,白榆一想起那段時間自怨自艾的自己,就很想敲自己的頭,她覺得自己太矯情了。 她對顧樂殊的不滿在于他不讓自己自由交朋友,隨便影響別人的人生??墒穷櫂肥饩褪窃谶@種環境長大的,相比其他人,他算的上溫和,至少青田的工作還在,只不過換了個城市。如果沒有自己,如果mama一直陪在哥哥身邊,那哥哥肯定不會變成現在的哥哥。 因為這種詭異的對比和虧欠的心理,最重要的是,自己終于實現了一個人生活的愿望,白榆覺得顧樂殊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哥哥,對比之下,自己變成了一個很糟糕的meimei。 正式獨居的第一個周六,白榆回家了。聽說顧樂殊很晚才回家,她安心的在廚房做蛋糕做到下午五點、準備離開的時候,剛好碰到回家的顧樂殊。她只能把蛋糕和禮物拿出來,把原本寫在信紙上的話口述一遍:“對不起哥哥,這是一個遲來的生日祝福。我上個月就做好了,對不起,拖到現在才送給你?!?/br> 顧樂殊陰云密布的臉上總算露出了這些天的第一個笑容,他接過白榆遞過來的盒子:“我現在可以拆開嗎?”得到對方肯定的答復后,他小心撕開禮物包裝盒,放在里面的一只栩栩如生的木雕貓頭鷹,眼睛又大又亮,看起來神氣可愛。他放在手上欣賞了好一會,抱住白榆,分開時嘴唇輕輕碰了碰對方的臉頰:“我很喜歡,謝謝?!?/br> 白榆下意識要用袖子擦自己的臉頰,抬頭的時候才意識到剛剛碰自己的人是她哥哥,如果自己擦的話,那嫌棄的意思也太明顯了啊。她倒也不是嫌棄,主要是覺得怪怪的??赡苁且驗樗缜岸螘r間在國外、被他們的貼面禮傳染了?她覺得大概率是這樣,想到這,她也不想再糾結這些小事,跟以往一樣回答:“哥哥喜歡就好?!?/br> 真正開始一個人的獨居生活后,白榆發現一個人生活實在是太爽了!她可以想什么時候睡就什么時候睡、想什么時候起床就什么時候起床,想吃飯就吃飯、不想吃飯就不吃飯。因為家里只有自己,想到開心的事,她就可以不顧形象的隨時手舞足蹈。第一周結束的時候,白榆內心就是深深的后悔—— 后悔自己怎么不早點搬出來! 在這種幸福生活的影響下,白榆難得生出了些許上進心:開始折磨她的畢業論文導師。在一堆的論文主題里,白榆選了個離自己最遙遠的題目:權力結構如何影響群體決策中的責任分配。一開始她還覺得自己導師很可憐,后來被對方每周催進度后,白榆覺得她倆算的上互相折磨。估計導師看她寫東西,就跟她看顧樂殊洗碗時候的心情一樣。 她的導師作為一位年輕有為、志得意滿的青年學者,肯定拉不下來臉對她說“大小姐,您別寫了,我來幫您”這種話,而自己雖然很學渣,但學渣的那點自尊也讓她做不出來直接讓人代寫論文的事。于是倆人每周的見面變成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不過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在如今心態無比陽光的白榆看來,灑灑水啦。直到手機屏幕上再次出現“司律”這個名字,消息內容很簡單:約她吃飯。 白榆本來想一口回絕,但她現在對司律的感情很復雜:雖然故意誤導她,但是給出的獨居建議很不錯。糾結之下,白榆決定當面和他把話說清楚。 只不過真見面了,那點責備的話又說不出口了: 司律皮膚黑了幾個色號不說,左手纏著繃帶,右手打著石膏,看著跟個剛從戰場下來的傷兵似的。 白榆目瞪口呆的坐到他面前,過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還好嗎?” 司律故作滄桑的搖了搖頭:“沒啥大事,也就斷了幾根骨頭、掉了幾塊rou?!彼麆傄^續假裝云淡風輕,來倒茶的服務生一不小心把開水倒在了他的胳膊處—— 于是乎,白榆親眼看到一個剛說自己手腕骨折的人是怎么被燙到一蹦三丈高、雙手動作靈活的扯開袖子和繃帶的。 司律趕緊攔住起身就要走的白榆:“抱歉抱歉,我稍微裝的嚴重了一點?!彼读顺蹲约旱念I口,露出裹著紗布的肩膀:“是真的受傷了?!?/br> 重新坐下來的白榆滿腦子都是:這人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