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鄒清許心里和頭上同時冒汗,他立馬半蹲護住沈時釗,沈時釗讓他離開,鄒清許話還沒說,一拳打在他背上,他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他偏頭看到了沈時釗擔憂的目光,想讓沈時釗放心,眉眼里的神色剛送過去,又被一腳踹的直接趴在地上。 這幾個大漢絕對是專業的打手,鄒清許感覺自己身子骨要散了。 沈時釗反而回過頭要幫他。 他渾身是傷,但他努力去抓鄒清許的手。 只想逃命的鄒清許擰眉看著他,鮮紅的血絲順著沈時釗的額頭流到他臉上,鄒清許生無可戀地抹了一把。 被溫熱的手握住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鄒清許感受不到身上的傷痛。 他們被人踹著,緊咬牙關,不由自主地握緊對方的手。 鄒清許感覺自己很難再撐下去了,他的五臟六腑被揍的生疼,但此時他并沒有冒出類似于后不后悔的念頭,只是緊緊抓著沈時釗的手。 瀕臨死亡的感覺再一次襲來,上次的記憶已經模糊又遙遠,他只記得斑斕的鏡頭和屋子里昏黃的光線。 除了沈時釗還有溫度的手,他竟然感受不到別的生命的溫暖,想了想,甚至有一絲心酸和不真切。 他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他還沒有將謝止松繩之以法。 他好像還沒找到一個可以廝守終生的愛人? 鄒清許細數著他的遺憾時,終于,長煜帶著一大隊人馬殺過來了。 鄒清許背上讓人踩了一腳,臉著地,貼著地面看著遠處無聲涌起來的硝煙。 長煜這小子,終于來了。 他等的好苦。 鄒清許碰了碰沈時釗的手指頭,還好,沈時釗還有意識。 長煜領著一群穿官服的帶刀侍衛向他們跑來,一群人像開閘的洪水,從緊窄的小巷口一窩蜂冒出來,黑色的長靴在青石板路上起起落落,身后的落日像快要燃盡的火苗從空中緩慢的下落,落到地平線上,燒起一片火海。 四個大漢一見到官兵,拔腿就跑,黑衣男人見狀,只好趁機閃身離開,鄒清許被揍得鼻青臉腫,仍忘不了趕緊指使人去追:“快!去追那幾個人!” 沈時釗被長煜扶起來,他虛弱地說:“很難追,他們對這里極其熟悉,后面再慢慢調查,我們先去醫館?!?/br> 兩個人被送去醫館包扎,他們被送去的及時,身體暫無大礙,沈時釗貌似身體底子比鄒清許強不少,盡管被打的時間長,傷勢還沒有鄒清許嚴重。 鄒清許吊著一只胳膊被長煜的馬車先拉回了沈府。 一進門,鄒清許仿佛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故人,他有一陣時日沒去沈府了,一晃眼一個夏天過去,院子里的花衰敗得差不多,略顯蕭瑟。如同他和沈時釗的關系。 進了大堂,鄒清許如坐針氈,他先開口:“你可知道這群人的底細?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時釗頭上纏著醫布,唇色發白,他說:“我猜他們是吳澤的人,我小時候學過一點三腳貓功夫,那四位大漢像是軍中的人?!?/br> 鄒清許不滿了:“你會功夫......怎么這樣?!?/br> 沈時釗看著他,冷冷地說:“我說了,我會的是三腳貓功夫,而且我畢竟是個文官?!?/br> 長煜立馬維護自家大人:“武官被這么多人圍攻也不行啊,我在路上聽官兵們說,民間有一群打手,專干這種事,他們把人打一頓,為了逃罪甚至能控制你去世的時間?!?/br> 鄒清許心瞬間涼了,他問:“該不會過段日子,我嘎了吧?” 沈時釗瞥他一眼:“放心,我會定期找大夫給你號脈。還有,感謝今日出手相救,我沈時釗一定銘記在心?!?/br> 鄒清許眨著眼睛:“我知道沈大人一定是一位知恩圖報的人?!?/br> 沈時釗避開他的目光,他把視線從鄒清許身上移開,落到前面的地板上,沈時釗臉上沒有表情,但每一塊肌rou都繃得很緊,他喝了一口水后說:“吳澤這次越界了?!?/br> 鄒清許似乎看到了沈時釗發毛的模樣,之前他仿佛也見過一次,但他想不起來是因為什么事了。 鄒清許忘了身上的傷痛,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風點火:“我如果是你,我也不忍,你說他吳澤算什么,忘恩負義,不僅背叛謝大人,還欺負到你頭上,手底下的人辦事沒輕沒重,真出了事兒有他受的?!?/br> 鄒清許此時一副座上賓的貴客模樣,他能明顯感覺到今天那伙人是想狠狠教訓沈時釗一頓的,這十分符合吳澤的辦事風格,吳澤辦事一向生猛,不管不顧,若非不是他,沈時釗現在的安危還真不好說。 他現在也是沈時釗的恩人了。 沈時釗緩緩說:“我會看著辦?!?/br> 具體怎么辦,鄒清許沒有問,估計沈時釗也不會說,他沒有久待,沈時釗吩咐長煜把他送回家。離開前,他像想起了什么,對沈時釗說:“你之前救我的人情,我終于還了?!?/br> 鄒清許一身輕松,笑眼彎彎,但沈時釗卻沒開心起來。 沈時釗:“你今天救我,是為了還人情嗎?” 鄒清許:“不然呢?我鄒清許知恩圖報,絕非無情無義之徒?!?/br> 鄒清許說完看著沈時釗,沈時釗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鄒清許一頭霧水,反正人情他還了,以后無債一身輕,爽。 今日之事,他們劫后余生,沈時釗被鄒清許所救,仿佛鉆進命運的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