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榮慶帝對謝止松的寵信有增無減,陸黨處在水深火熱中,一時亂成一團。 泰王聽說了錦王入宮領賞的消息,看似不在意,實則不時對著窗外的細雨發呆。 鄒清許自從上次和泰王通了心意之后,說話也不避諱:“錦王這次封賞未必是好事?!?/br> 泰王抬眸看他。 鄒清許解釋道:“錦王只是領了個名聲和賞賜,他真正想要的東西可沒拿到?!?/br> 泰王若有所思,近來朝中關于立儲的事鬧得兇殘,他整日跟著心神不定,寢食難安,但無論如何,不管受不受寵,錦王目前依然只是個王爺,榮慶帝也一如既往不愿立儲。 “王爺難道沒有發現自從錦王入宮面圣之后,朝中關于立儲的折子一夜之間都消失了嗎?”鄒清許說。 泰王點了點頭,自從榮慶帝大賞錦王后,宮中再沒人提立儲的事。 鄒清許淡定一頷首:“所以我們靜觀其變,該怎么做,還是怎么做就好了?!?/br> 鄒清許面上這么說,云淡風輕,心里卻翻江倒海,他腦子里無數次回放沈時釗對他說的話:或許榮慶帝并不看好錦王。 榮慶帝扭扭捏捏不立儲,通過錦王讓上書的臣子們都閉嘴,加上后來太后和錦王的關系變得微妙,鄒清許越來越相信沈時釗的直覺。 他看著窗外的細雨,天幕沉沉,久久不放晴,雨絲細密連綿,時局似乎也如同這屋外之雨,看似溫和,卻沒有放緩的跡象。 泰王也看向窗外,他的眉頭漸漸展開,目光終于松弛,混著雨絲一起下落。 第52章 [vip] 太后(二) 一場雨徹底把陸嘉從朝堂上帶走了。 榮慶帝在和太后的這場較量中大獲全勝, 他名正言順以后興師動眾,揚眉吐氣,專門叮囑下面的人, 修筑的用料皆選上乘。 太后被氣得不輕。 榮慶帝敲打了錦王后,錦王收斂了幾天心性,逐漸開始思考太后是否真的與他站在一邊。 榮慶帝找錦王一對一談心,不僅壓下錦王蠢蠢欲動的心思,讓錦王不要再給自己添堵, 還刻意而不經意的挑撥了錦王和太后的關系,可謂一石二鳥。 所聚不過是為了利。錦王需要有人支持他走上大位, 太后則需要維持和加強對皇權的把控,以延續她母家的繁盛。 在上一次榮慶帝和太后的斗法中,錦王再傻, 也看出來在大徐的國土上,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榮慶帝。 他可以任意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為了修一間宮殿掰扯這么久其實并無必要, 無非是為了面子上過得去。 太后所為不過是給他添堵,最終胳膊擰不過大腿。 于是錦王漸漸和太后離心,可很多事沒有他想得那么容易,所謂的利益共同體,打斷骨頭連著筋, 很快, 關于錦王的一則謠言在朝中四處傳散。 鄒清許悠閑吃瓜, 謝黨也悠閑吃瓜, 這世道,吃瓜看戲, 置身事外隔岸觀火是最舒服的,但榮慶帝沒有容許謝止松吃瓜,他秘密召見了謝止松。 隨后,沈時釗約見了鄒清許。 熟悉的谷豐樓,熟悉的豪奢包間,鄒清許一看這陣仗,心里有了底氣,沈時釗今日必有求于他。 茶素一擺,茶水一泡,精致的涼菜呈在桌上后,鄒清許壓下心里的得意,裝模作樣地說:“沈大人今天又破費了?!?/br> 沈時釗坐在光暈里,這頓飯錢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他漫不經心地問鄒清許:“上次我的提議你想好了嗎?” 上一次見面時,他希望鄒清許能和他一起合作,對抗陸黨。 鄒清許近來心情放松,食欲也很好,他一邊吃一邊說:“我想和沈大人確認一件事,聽說皇上發完火之后給了錦王賞賜,是嗎?” 榮慶帝當時清空了宮里的宮女和太監,但里面的動靜仍被傳了出去,人們不敢大肆討論,只敢在背地里偷偷碎語幾句。 這些事情一般人不知道,但謝止松肯定知道。謝止松知道了,沈時釗大概率也知道。 鄒清許絲毫不懷疑自己對手的實力。 沈時釗:“發火倒不至于,皇上那幾日一直為立儲的事情煩心,錦王是讓他煩心的源頭,龍顏不悅很正常?!?/br> 鄒清許放下筷子,他忽然開始在沈時釗身上放肆的打量起來,從頭看到腳。 沈時釗被他盯的不自在起來,他擰著眉,用面色的不悅掩飾內心的驚慌,“你在干什么?” 鄒清許:“你的玉佩呢?” 沈時釗看了一眼鄒清許,目光很快移開了:“放家里了,偶爾才佩戴?!?/br> 鄒清許:“偶爾才佩戴,但丟了很著急,心神不安,那枚玉佩對你來說應該是很珍貴的東西吧?!?/br> 沈時釗:“的確很珍貴,你問這個干什么?” 家人的東西,對沈時釗來說彌足珍貴,他只有當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或大事時才會隨身佩戴,希望家人能保佑他。有時候心情不好也會戴,仿佛家人在身邊陪伴他一樣。 鄒清許端起茶杯,不疾不徐地說:“泰王也有一塊玉佩,是榮慶帝給的,而榮慶帝的這塊玉佩,是豐皇帝給的?!?/br> 外面的琴聲像流水一樣,如同從高高的山間傾瀉而出,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沈時釗:“我可以理解為我們能繼續合作了嗎?” “這件事其實還有疑點,可是帝王心事如果被我們輕易猜到,就不能稱之為是帝王心了吧?!编u清許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下,他往嘴里扔了一顆花生,不斷咀嚼的同時,大腦也在飛速思考,他一直沒有給沈時釗一個明確的、肯定的答復,他更傾向于繼續觀看朝堂局勢的變化,和沈時釗互通信息,但不用把話說死,他說:“我們當然可以一直合作,哪怕是敵人,難道就不能合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