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二人走到角落,孫大人立刻皺了眉頭:“沈大人,犬子的事還需要你高抬貴手?!?/br> 鄒清許站在一旁假裝活動筋骨,他伸長脖子、豎起耳朵努力傾聽二者的談話,沈時釗表情淡淡的,正經嚴肅,沒什么情緒,和上朝時一個樣。 沈時釗安撫孫大人:“我會留意,慢走?!?/br> 孫大人意識到沈時釗不想在這里多待,忙把沈時釗送出門去,關心備至,穿越吃飯的人群后,鄒清許和沈時釗出了酒樓,鄒清許問沈時釗:“刑部的孫大人?” 沈時釗神色凜然嚴肅:“他兒子強搶民女,被人告發了?!?/br>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上趕著巴結你,指望你放他一馬呢?!编u清許說完,嘴快地問:“不知沈大人打算怎么處理此事?” 沈時釗一言不發,深深看了鄒清許一眼,鄒清許被他的一眼驚出一身汗,到了該分道揚鑣的時候,他訕訕地說:“你的私事,你隨意?!?/br> 沈時釗安靜如鼠。 隨后他轉身,消失在酒樓門口的人流中。 第29章 [vip] 噩耗 自從梁文正上任以后, 鄒清許的心一直懸在半空,生怕出什么大事。 果然梁文正走馬上任沒幾天,就惹得榮慶帝龍顏不悅。 榮慶帝想要去南巡, 梁文正多次上奏阻止,聲稱去南巡會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勞民傷財,得不償失。 梁文正表達的很委婉,但他其實是這么想的, 你榮慶帝想要出門游玩,帶一大家子人縱情山水, 但百姓卻要各種配合,還要為你出行的經費買單,不劃算, 太不劃算,他堅決反對。 但榮慶帝卻認為他南巡幾天簡直太正常了,梁文正非要惹事和他對著干,不僅不給他面子, 也不從他的實際需求出發,為天子考慮,且不說謝止松,連陸嘉都沒說什么,梁文正先咋咋呼呼。 他忽然有點后悔重新啟用梁文正。 梁文正一回來就搞事, 風風火火。 梁大人除了一上來就得罪榮慶帝, 他老官上任三把火, 大刀闊斧地清除朝中積弊, 在家種菜的那幾天把他憋壞了,他上任后首先把最看不慣的國子監祭酒搞了下去。 國子監祭酒是陸黨的人, 梁文正這一搞,招惹了陸黨,倒是符合謝黨的利益,但兩黨都人心惶惶,鐵面無私的梁大人回來了,梁老回宮,朝中怕是又不得安生。 鄒清許聽說此事后,趕忙跑到梁文正家里。 師徒二人相見,忽然覺得陌生,似乎好久沒見。 梁文正意氣風發,他回家還沒來得及換下官服,整個人精神抖擻,容光煥發。 鄒清許的容顏看上去反而有些疲憊。 鄒清許先開了口。 “老師,你剛剛被重新重用,怎么這么快就惹皇上不高興了?” 梁文正嚴肅地問:“我勸諫皇上在年歲不好時先不要南巡,有錯嗎?” 鄒清許:“沒有?!?/br> 梁文正:“我彈劾買官賣官的國子監祭酒,有錯嗎?” 鄒清許:“沒有?!?/br> 梁文正似乎提前猜到了鄒清許想說什么,把他堵得啞口無言。 梁文正:“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梁文正所說種種,鄒清許都無法反駁,梁文正是真心實意為大徐做事的官員,現在這種官員如鳳毛麟角,他想勸梁文正收斂一點,卻覺得無比悲涼,仿佛一個巴掌拍到了自己臉上。 他明明應該為梁文正拍手叫好。 鄒清許看著梁文正頭頂的白發,還是開了口:“有些時候,我們要做成一件事,不一定只有一條路可走,暫時的妥協和退讓是為了找一條更平穩、沒那么危險的路?!?/br> 梁文正看向他:“我這個人很直,做人做事都不喜歡彎彎繞繞,這么多年了,改不了,我也不想改了,反而是你,成天和沈時釗之流廝混在一起,你還是清流嗎?你還記得你九泉之下的家人嗎!” 鄒清許一愣。 現在的他,多少有些不像清流了。 他刻意維持著和陸黨及謝黨的關系,暫時兩頭都不得罪,還和沈時釗一起大搖大擺的出入谷豐樓,谷豐樓是什么地方,全盛平大部分的權貴都會在里面流連,他們共同進出,相當于告訴所有人,這倆人握手言和了。 鄒清許不是普通人,他背后還站著梁文正,還站著泰王。 他的所作所為一定會讓人浮想聯翩,勢必牽連到不少相關的人。 鄒清許垂下頭,說:“我沒有忘記?!?/br> 梁文正有些激憤,偏過頭去,不再言語。 他們終究,沒有理解對方。 鄒清許想讓梁文正做的,不過是擺正自己的定位,循序漸進,梁文正做的沒有錯,但步子要緩一點,一下子得罪這么多人,不好收場。 兩人不歡而散。 從梁文正家里出來后,鄒清許一個人走在外面的街道上,街頭春色撩人,春花爛漫,路上的車馬聲也極其熱鬧。 他忽然心力交瘁,仿佛被名為命運的東西推著往前走。 世上有形色各異的人,有各種各樣的路,他和梁文正明明有共同的心愿,卻被割裂開來。 鄒清許只好回頭專心做好自己的分內事。 不出幾日,朝中傳來噩耗。 陸黨開始整治梁文正了,作為對陸黨黨羽彈劾的報復。 梁文正弟弟的兒子在參加應天府鄉試中,找人代考,事情暴露后一石激起千層浪,事態發展的越來越嚴重,在陸黨的cao作下,監試御史上疏請求罷免梁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