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埋藏喜歡
棉簽按壓在滲血的傷口上,止住涌出的鮮紅,血rou與粗糙纖維的摩擦帶來一陣陣疼痛,鐘云嶺皺起了眉。 注意到鐘云嶺的神色,黎孽沒有出聲,只是放輕了手上的力道。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的傷口漸多,他們初遇的場景越來越模糊,模糊到鐘云嶺無法將剛剛落拳時暴戾的他、為他上藥時溫柔的他、初遇時陽光的他三個模樣拼湊在一起,像是一塊塊碎掉的回憶,也像是一塊塊碎掉的糖餅,當他初嘗甜膩滋味,便用刀刃將他的舌割斷,抹殺舌上的記憶,留下一口腥味。 一切都像往常一樣,替他上藥、包扎、為他整理凌亂的衣襟,轉身離開,瀟灑的不留下一個眼神。 可今天鐘云嶺許是埋藏太多胡思亂想在心中,他鬼使神差般的拉住黎孽的襯衫下擺,在白皙的襯衫留下紅色的指印。 「你到底為什么要為我做這些?」 「你明明可以直接把我丟在這里不管不顧我的,為什么你要替我做這些?好,你要是說關心我,為什么要對我動手?你的行為真的很矛盾?!?/br> 黎孽愣在原地,鐘云嶺收緊了手,將黎孽的襯衫揉在手心中。 黎孽握住他的手,在他身邊蹲下,他的瀏海蓋住了他的表情,在他的臉上留下一處陰影,但他的肩膀卻顫抖的十分明顯,過了很久,一滴guntang的水珠滴落在鐘云嶺的手背,留下一道水痕。 「對不起......對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么辦,我很對不起......」 鐘云嶺靜默的望著他的眼淚,他不懂,他明明是施虐者為什么要哭,真正流淚的權利的不應該是他嗎? 偌大的器材室瞬間只剩下黎孽的道歉聲以及啜泣聲,鐘云嶺臉上略帶不滿的看著他的眼淚,掙扎著將手指從他手里抽出,即便是熾熱的盛夏,黎孽的手卻仍冰冷的不像話,在冰冷觸感的對比之下鐘云嶺感覺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淚像是烙鐵一般guntang,在他手上落下一個個紅通通的烙印。 過了很久,或許是累了,黎孽的情緒逐漸平復,也不知道是不是哭傻了,黎孽歪過頭,輕吻了下鐘云嶺的指尖。 鐘云嶺嚇的連忙抽回手: 「你干什么???」 黎孽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的失態,放下鐘云嶺的手,一個人走出器材室。 好像剛剛那幾十分鐘只是一場跳脫主線劇情的意外,離開才是這場不間斷的戲劇結局。 「欸欸,你們去校門口看,李元釉和黎孽打起來了?!?/br> 沒幾天后,在一個普通下課,外面烈陽高照,少年的鮮血也沸騰著,四處傳來眾人的驚呼聲,再來是一下又一下rou體悶悶的碰撞聲。 鐘云嶺筆尖一頓,他們剛剛說誰?黎孽和李元釉打起來了?這也太荒謬了吧,怎么可能他們兩個狐朋狗友會打起來。 「黎孽?他不是挺溫和的嗎,上次我中午聊天太大聲不小心把他吵起床他也沒發脾氣啊,怎么可能和別人吵架?」 「就是就是,黎孽那么溫柔的人怎么可能會和別人打架?」 幾個對黎孽有好感的女生紛紛跳出來懷疑,傳八卦的人漲紅了臉: 「哎呀,你們要是懷疑就去校門口看看??!」 幾個女生抱著懷疑的態度走出教室,一邊陰陽怪氣的說著傳八卦的那個男生的壞話。 鐘云嶺在一旁聽著,心想,那事肯定是假的吧,應該不出三分鐘那群女生應該就會回來了。 他繼續動筆補手上的作業,馀光卻一直停留在手錶的錶盤上,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四分鐘......五分鐘了,她們怎么還沒回來?鐘云嶺抖著腳,眼前的數學題像是惱人的魔咒,鬼畫符的數字在眼前閃過卻解不出答案,他抖著腳、咬著筆......最后耐不住好奇心還是邁開步伐往校門口跑去了。 紅通通的巴掌印印在李元釉的臉頰上,火辣辣的疼讓他有些暈頭轉向,但黎孽仍然不可放過他,踩著他的大腿骨,椎心刺痛的疼從大腿的神經蔓延,傳到大腦,漸漸的他感覺疼痛轉換成麻木,沒有知覺,他早已沒有力氣反抗,像塊爛rou般任由黎孽蹂躪他的每一個關節、每一塊肌rou,在他身上落下一個個骯臟的鞋印。 鐘云嶺趕到現場時,李元釉的臉早已被打的腫的跟豬頭似的,整個人軟綿綿的躺在地上,任由黎孽處置,黎孽則是滿臉怒容的瞪著腳下的李元釉,那神情像要把對方大卸八塊似的狠戾。 即便鐘云嶺被黎孽動粗過那么多回,這還是鐘云嶺第一次看見黎孽如此憤怒的模樣,以往的他對他頂多是踹踹他的大腿,從未把他弄出傷口,他身上那些傷口大多都是李元釉跟他其他小跟班們弄的,他第一次看黎孽發了狠似的把人往死里揍,一時間他感到后背傳來一身涼意,有些害怕,深怕自己就會是下一個慘遭他毒手的受害者,深怕自己若是惹他不開心這將會是他未來的剪影。 在恍惚間,鐘云嶺和黎孽對上了眼,黎孽愣了一下,隨即用力踹了一下李元釉的脊椎,李元釉直接被疼出了男兒淚,黎孽抓住他的頭發,將他的臉提到自己面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聲,見李元釉正欲張口反駁,黎孽收緊了手上的力道,頭發撕扯頭皮的感受讓李元釉不得不答應黎孽,黎孽這才將他甩回地上,像對待垃圾般將他丟棄,留下一片狼籍,像局外人般邁著輕巧的腳步轉身離開現場。 圍觀群眾見好戲落幕一哄而散,cao場只剩下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李元釉和還沒緩過神來的鐘云嶺。 鐘云嶺見李元釉匍匐前進,抓住他的腳踝,一時間他竟然忘了躲,就愣在原地任由他在他腳踝上落下骯臟的手印。 李元釉張了張嘴,嘶啞地嗓音清晰的傳至鐘云嶺耳里: 「媽的鐘云嶺你可真rou,釣到跟自己一樣的怪胎很爽對吧,媽的真不懂你這種噁心的人黎孽怎么會喜歡你,可能因為他也一樣噁心吧哈哈哈哈?!?/br> 他的笑聲尖銳,像是厲鬼。 但鐘云嶺的腦海里此刻只剩下一個問號: 黎孽他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