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咬絲絨 第93節
他們在拍一組平面廣告,跟洗發水相關的,女模特配合鏡頭擺出各種吸睛的姿勢,不是賣rou路線的,而是清新自然畫風。 “好,看這邊。勞煩再有松弛度一些?!睌z影師端著相機,再拍攝完一組照片后,快要笑僵了的女模特終于迎來解放。 “好,辛苦了,今天就到這兒。散吧?!?/br> 現在是下午六點,大家可以按時收工,立刻像迎來放學的孩童一樣,興奮散去。 岑嫵很欣賞這種工作氛圍,覺得這里跟此前她實習過的歸路風格完全不同。 這里好像沒有勾心斗角,跟先入為主的把人的價值量化的事情。 是到了現在,在港城找了許多工作,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以后,岑嫵才了解,當初于書惠破格提拔她,只是因為暗自評估了她的價值,覺得她可以被利用去名利場吸引吳勛風那樣的男人。 而今,這家名字簡單到一個字的「播」,帶給岑嫵的是另一種簡單直率的新聞從業價值觀。 播不播,播什么,怎么播都是值得深深探討的。 適才黃若穎提了今天老板不在,岑嫵忽然很好奇老板是誰,能為自己的雜志只取名一個字,播。 高強度鎂光燈一關。 在一旁做短暫停留的岑嫵準備去坐電梯下寫字樓。 身后傳來一聲女聲呼喚,聲線有些柔甜,語調帶著雀躍:“岑嫵?” 岑嫵回頭,見到一張萍水相逢的臉孔,岑嫵在早春的時候見她那會兒,西城城墻上的積雪還沒化完。 那時的岑嫵孤單又默然,硬著頭皮奔赴千里,只為了一份兼職賺錢,無比的不擅長與人交往。 這個姐妹為人外放熱情,在那為期幾天的西城車展上照顧了岑嫵不少。 她在賓館房間里狠罵喬琪喬是渣男的模樣,后來一直映在岑嫵腦海。 “朱顏?”岑嫵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故人。 “對,朱顏辭鏡的朱顏?!敝祛亜偨Y束拍攝,她就是適才那個拍洗發水廣告的女模特,走上來沖岑嫵笑得絢爛。 “你怎么在這里?”岑嫵很驚喜。 “來打工唄,到處賺錢?!敝祛併恼f,她也很意外怎么在港城她們又遇上了,“你呢?你怎么在這里?” 上次在西城,朱顏瞧出來,岑嫵是被逼拉下臉出來賺學費的,其實她不喜歡拋頭露臉,但是卻勉強自己去當車模。 朱顏聽她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她寄宿在她小姨家,都那么大了,還要小姨幫忙交大學學費很說不過去。 而朱顏是個野模,本來就是哪里有活干,就往哪里蹭。 “我大學畢業了,來港城找工作跟生活?!?/br> “怎么不呆內地?來這里還要學說粵語?!?/br> “我……”岑嫵遲疑了一下,不好說其實自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個不留神,一畢業就不慎嫁到了港圈權貴太子爺,沒得選才來的。 嫁都嫁了,夫妻總要生活在一個城市才算是真的結婚。 不管周聞跟岑嫵結婚是不是心血來潮,岑嫵在很認真的對待這場婚姻,為他收拾行李來了港城生活。 岑嫵仔細瞧了朱顏,發現跟在挪威遇見的lily跟阿妍相比,朱顏身材不輸她們性感撩人,氣質卻無端高出去好幾個維度。 朱顏的眼睛亮得極有神采,面孔白里透紅,像甜美的三春之桃。 岑嫵很容易就猜到因為朱顏沒像lily她們一樣走捷徑,所以岑嫵跟她再見,她才在這兒為了一點稀薄的犒勞,累死累活的拍平面廣告。 怔頓些許時間后,“我有親戚在這邊,說要給我介紹好工作,我就來了?!贬瘚橙绱俗鞔?。 “你住你親戚家?”朱顏問。 “現在是,正要去找房子,剛被這家雜志社錄用,做美工?!贬瘚郴卮?。 “那正好,我也要找房子,不然我們合租?”朱顏提議,“一起在港城開始新生活?!?/br> “可以?!贬瘚承廊淮鹪?。 于是很快的,偶遇朱顏之后,岑嫵才開始算正式在港島安頓了下來,跟朱顏一起租住在中西區山腰道上的一棟英式舊房子里。 房子有英式懷舊風格的鐵欄桿跟雕花窗戶,二室一廳,面積不大,站在臥室的陽臺上,可以眺望到優美的海景。 * 岑嫵跟朱顏一起跟房東簽訂租約后,就毫不留戀的從緹府搬走。 直到她搬走的那天,岑旖麗也沒探尋出岑嫵手腕上的情侶手鐲是誰給她買的。 不過岑旖麗聽說了,岑家二小姐拒絕了岑勁銘幫她在大公司跟大財團找的那些體面工作,跑去一家港媒雜志社做低級美工,每天要辛苦對著電腦修圖,皮膚很快就會因為電腦輻射而變老。 這還不算,岑二小姐還作死的跟一個出身卑微的嫩模在中西區租了一套老房子,嘖嘖嘖,果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 岑勁銘費那么大勁把這位二小姐接回來,她也做不成貴千金。 “爹地跟媽咪最討厭臟了,你還要搬去跟一個嫩模住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嫩模在我們這里就是應召???她們只要男人給錢,就愿意為男人張開腿,你要搬去跟這樣的人住,是不是因為你本身就是這樣的人???” 岑嫵在自己只住了十多天的房間里收拾行李時,岑旖麗專門來奚落她。 “二小姐剛來港島,我奉勸你還是要珍惜名聲。跟應召女住在一起,小心以后嫁不出去?!痹挶徽f得越來越惡毒。 “我朋友有正當職業,不是應召女。這些日子謝謝你們的照顧,以后我不會再來打擾了?!贬瘚潮成媳嘲?,拉著兩個行李箱,跟這位總是狗眼看人低的大小姐告辭。 走得近了,岑嫵很有把握的笑笑:“對了,關于我嫁人的事,請不必cao心?!?/br> 岑旖麗冷哂:“我當然不cao心,出去千萬別說我是你jiejie。記得做什么都不要拉上我們岑家,我們岑家可丟不起這個臉?!?/br> “好的呢?!贬瘚炒嗦暣饝?。 岑旖麗更生氣,“野種,你的手鐲誰買的?zw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跟你那個嫩模朋友一樣,也在做應召?你的金主到底是誰?” “你猜,猜到給你獎勵?!贬瘚彻首魈翎?。 語畢,她坐早就約好的計程車離開緹府。 鐘伯追上來挽留她,岑嫵去意已決,只說會定期抽空去岑家的茶葉鋪找鐘伯為她講茶。 鐘伯很是遺憾,怕小姑娘剛來港島,離開岑家,去了外面受欺負,可是她要是留在岑家,是不是會被欺負得更厲害。 岑大小姐因為岑嫵手上的那只情侶手鐲對岑嫵做了各種惡毒猜測。 知道岑嫵在上大學期間因為沒有錢交學費,曾經去做過不少平面拍攝跟車模的兼職,于是就添油加醋的對緹府的下人說,岑嫵做過應召,手腕上的鉆石金鐲是陪金主睡覺得到的。 鐘伯也聽聞這樣的說法,但是他相信岑嫵不是那種人。 “二小姐,是不是要去投奔你的男朋友,那個送你金鐲的人?”鐘伯問。 “鐘伯,不是的,我找到工作了,想要住得離上班的地方近一些,三浦澳太遠,不方便我每天通勤,所以要搬走,我會跟岑先生說的?!?/br> 岑嫵在鐘伯的護送下坐上計程車,“再見,我有空一定來看你?!?/br> 鐘伯只能目送倔強女生離開,完全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搬離緹府。 計程車往白荔道方向開,路程行到一半,岑嫵才給岑勁銘發語音。 “我在中西區跟我朋友找到房子住了,我已經大學畢業了,我不想再寄人籬下。謝謝岑先生這些日子的照顧?!?/br> 岑勁銘收到后,立刻打電話過來要問個究竟,岑嫵摁了拒絕接聽。 寄宿在緹府的這些日子,岑嫵已經瞧出來了,岑勁銘在岑家說了不算,岑嫵自然也不愿意去浪費時間多聽他說。 反正岑嫵也不是為了當他們岑家的二小姐才來這座城。 * 待岑嫵跟朱顏在中西區白荔道的老房子住下,根據自己需要添置了不少家電跟擺設,把小屋收拾得溫馨甜美,興致勃勃的一起每天開展她們在港島的新生活,已經是一周時間過去。 粗略一算,岑嫵已經來港近乎二十天,然而她跟周聞還沒在島上親見過一面。 剛來的那幾天,周聞一再的表達了想要見自己的太太,岑嫵卻數次用剛在岑家落腳,忙著應付身為岑二小姐的私生活為由拒絕了他。 以至于,后來,周聞沒再怎么聯系岑嫵。 岑嫵以為新鮮老公一下子就變昨日黃花了。 是不是在挪威不凍港的冰川上跟她求婚,徑直拉她回杭城領證的那些深愛沖動,只是因為周公子的身份今非昔比的珍貴,在岑嫵身上能夠任意妄為的揮霍著玩樂罷了。 七月仲夏夜,天氣預報說有強烈風球在今晚要襲擊港島,提醒市民做好臺風天的防護措施。 小姨看了港城相關新聞,擔心的打電話來,關心岑嫵在臺風天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外出,現在她的人如果還逗留在外面的話,一定要趕緊回去,還問起她在岑家生活得如何。 其實岑嫵已經搬出來住許久了,但是不想小姨擔心,就說很好,這邊一切都好。 她很高興原來她不是小姨的拖油瓶,即使她來了港城,馮燕珍也掛心于她。 即便只是刮風下雨,小姨也會擔心她的岑嫵在外面有沒有被風吹雨淋。 “小姨,我一切都好,剛把工作找好。等我領到薪水,我給你買一支新手機寄來。這里的手機比內地便宜?!贬瘚掣T燕珍說著體己話,從山下的水果店買完橘子跟西瓜,朝半山腰的白荔道走。 天氣預報說臺風預估晚上十一點到,現在是九點。 空氣里已經裹雜了不少潮熱的濕氣。 亞熱帶低壓氣旋正在用悄無聲息又來勢兇猛的方式靠近。 “嫵嫵好好照顧自己,有空我跟凌濛過來看你?!?/br> “好?!?/br> 溫情電話講完,心里愉快的岑嫵把手機放回身上的托特包里,朝前走去。 眸光忽然瞥見前方一排荔枝樹下停著一輛掛了本地車牌照的銀色加長幻影。 后座的車窗開著,男人把一只青筋浮凸的大手搭在窗戶邊沿。 冷白的手背被月光照得濺出銀輝。 他指縫沒有夾煙,指尖懶倦的在敲打著,在天氣預報提醒市民不要出門的夜晚,他偏要來到白荔道,在山雨欲來的夜里做一場偏執等待。 黝黑深眸從后視鏡里撇見岑嫵的身影,他滾了滾如玉喉結。 今天是周末,周太太不用上班,隨自己喜歡穿衣服,所以穿的是她外婆此前在杭城找裁縫給她做的溫柔風改良低領旗袍。 胸前有透明白紗跟精雅刺繡點綴。 柔美的鈴蘭花盤扣順著斜襟,一粒粒的間隔鎖住女子曼妙浮凸的身材。 胸大腰細,又純又欲的人間嬌氣花終于回來了。 兩片真絲裙擺包裹一雙筆直的玉腿,長度恰好的搭在圓潤小巧的膝蓋之上,隨著她走路的姿勢,像在旖旎夜色里翻飛的白蝴蝶翅膀。 周聞牽唇,輕哼了一聲,對岑嫵今天穿的裙子很滿意,讓他見了就發自內心的想幫她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