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又給捉走了? 江潭想著,忽覺身后風聲有異,一袖威壓抽過去,卻實在落了個空。 那擊中之人,正是席墨。 少年劈裂云袖,順勢將人壓坐在地,牢牢箍著他腕子扣在背上,俯首而去,一口啃破了他的頸項。 江潭半臉蹭著沙地,偏偏失了先手,要害之處又給人叼住,津津有味地吸吮不休。 “好,看來血水也行?!毕谀莻巵y咬一氣,“反正師父是個寶貝,怎么都能止痛就對了?!?/br> 他一把撕開江潭后襟,還沒繼續扯下去,腰心登時一震,一腿給人掃向旁的流沙地中。飛開之前即是反手一捉,拖著江潭腳腕就不放手了。 塵土飛揚間,席墨恰好滾進了流沙窩子,想站起來時發覺膝蓋已被吞了。居然也就不再掙扎,只雙手合力將那把腕子越攥越緊,大有直接掰斷的架勢。 江潭隨席墨滾了一遭,所處尚且安然,落在人手里的右足卻是掙脫不開。眼看便要一并沒入沙中,他著左腿蹬席墨臉面,只欲借力脫出,不想成了送上門的買賣,兩腳被人一并扭住,直直按進了流沙陷坑。 “師父怎么這般待我?!鄙逞托乜诘纳倌耆藧汉莺菪χ?,“那就一起滾沙子玩咯?!?/br> 因著糾纏過甚,那沙流速度愈疾,兩人很快一起陷溺流沙之沼,給那沙子裹著墜往地心深處。 江潭給千噸的沙子擁簇著,暫且動彈不得,當即運起龜息術掩了七竅。又不知過了多久,才終于被流到盡頭的沙子吐在了一處坑洞底。 他解了術法,扶著洞壁勉強立直,只覺渾身骨頭都像被擠散了,一時竟沒站穩,膝蓋一軟,摔趴過去。 著落之處悶哼一聲,觸手軟韌,江潭摸一摸,便明白席墨給自己當了毯墊。 他順手探了席墨的鼻息,發現人已沒了呼吸,尚不知死活。又在人胸口伏了片刻,也未聽到一聲心跳。 但他總覺得席墨已經醒了,正憋著氣準備搗怪,故并未掉以輕心。 待得力氣恢復幾許,江潭歪歪扭扭站起來,才邁開一步就是一個趔趄,腳踝果是猝然給人卡了個牢靠。 “師父要去哪里?!毕D難道,“帶徒兒一起走啊?!?/br> 江潭腳腕子快給他捏碎了。 “放手?!?/br> “不放?!?/br> “……” “不放?!毕攘藥茁?,“不放?!?/br> 江潭深吸一口氣,恍覺此處雖是地底,但空氣尚且流通,遠處隱有水流聲,順而行之,或許會有直達地面的洞口。 席墨煎餅般平攤在地緊緊抓著他不放,他就站在當地叩問妖靈。 然而并無響應。 江潭覺出不對。暗想季連部雖輪番遭難,遺族下落不明,但這棄城附近至今未有絲毫活物蹤跡,委實也有些說不過去了。 數百年間,一定有什么原因使得外族不再靠近此處。 他驀然想到了那只被江鐸誅殺的蜃魔。 ——魔殞之日,諸天皆落赤雨。西海破,沙墜如潮,風泛若野。 那么這墜沙之野,大有可能是蜃魔遺冢。 江潭想,那魔身魂俱滅,按理說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周圍妖跡這般干凈,難道是余眾因往事起了忌憚? 他心生戒備,方覺席墨早扒著自己的腿爬了起來,菟絲子般攀援而上,勾勾纏纏地掛在了背后。 那雙手臂緊緊勒著他頸子,似是要將他卡斷氣去,又分外無辜地貼著他的喉頭,并未逾越分毫。 席墨踮著足尖,搖搖晃晃地湊在他耳邊,“師父,暗河就在東南方向,走吧?” 江潭只道,“下來?!?/br> “師父背我,我走不動了?!毕吆哌筮?。 江潭一點點將那鐵鑄般的臂圈掰開,往前走了兩步,又給人扯著腰帶拽回三步。 “真不管我了?” “你自己可行?!?/br> “那若是我腿斷了呢?師父會背我么?” “……” 席墨嗤笑一聲,“說到底了,師父還是不喜歡給男人碰吧?!?/br> 江潭未置可否。 “那師父喜歡讓我碰嗎?” 江潭瞬時無語。 “喜歡我又不喜歡男人,那不是很好辦了?” 江潭一怔,“你要做什么?” “反正切了師父還能補回來,不如試一試,看看切了以后師父會不會更喜歡我?” “席墨,你不要胡來?!苯渡髦氐?,“我已將騫木脈歸還藥王,以后都無法治傷了?!?/br> “怎么,我一不在你就被人騙???”席墨訝然道,“那么好用的靈脈還能給人騙走?” 湊過去便在江潭腰上捏了幾把,作勢扯開了他的前襟。 “老實交代,你還給人送了什么大禮?” “不是騙局,皆是我自愿為之?!苯鄂久嫉?,“你不要亂動,我打人很痛?!?/br> 席墨不由好笑。 “我什么時候沒讓你打了?師父真是冤煞我了?!彼阶〗兜氖?,朝自己臉上撫去,“來,往這兒打,用力點?!?/br> 江潭無法拒絕,一拳給人砸翻在地。 席墨臉上迅速腫了一塊,默然半晌吐出半粒牙來。 “我說過會痛。往后你自己也需當心?!苯兜?。 “師父,你居然打我?!毕罩?,眼底赤潮涌動,“明明知道我這么痛了,你還要打我。江潭,你當真沒有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