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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以融影不可得告之。

    “那你現在還剩多少？”

    “先前溫師叔與我問起，道我所有不足以起陣。而今用掉一些，更加不足?！?/br>
    掌門就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所念從來古難全?！?/br>
    又道，“種好了就走吧，別磨嘰了，一會兒人跑了你劍又沒得用了?！?/br>
    “掌門，我真的有劍了?！毕f著就從地頭扛了根帝屋木來，“材料都選好了，就等著溫師叔找我呢?！?/br>
    “我發現了，你們倆關系也很好??！”掌門看人的眼光從遺珠變成了稀珍。他摸砸摸砸山羊胡子，“不過小知衍居然會煉劍，這我可是頭次聽說?！?/br>
    “大概是近來無事想練手吧?！毕?，“那掌門慢走，弟子不送了。一會兒師父回來，飯沒做好要餓肚子了?！?/br>
    然后就連人帶木頭被掌門拎到了崖府里，恨鐵不成鋼道，“掌門人大老遠跑來慰問你，不說留我吃飯反而要趕人？是不是和你師姐串通起來扎心害命的??？”

    席墨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怕您吃不慣粗茶淡飯，怠慢了貴客?！?/br>
    他還要繼續扯掰，就聽前頭洞門開了，當下丟了木頭和掌門，噠噠地跑過去，離得近時幾是飛撲而上，“師父師父，你回來啦！怎么這么早啊，我灶臺還沒起呢?！?/br>
    深秋熔金的落日下，江潭發現撲向懷里的小孩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有桃子般細密的絨毛。

    只怔了一下，就被撲倒在地。

    江潭一時摔懵了，倒是席墨先哼唧起來，“師父怎么接不住我了?！?/br>
    “……你先起來?！苯侗粔旱盟闹?，一時動彈不得。這孩子力氣又出奇地大，摟著他蹭來蹭去，白條魚一般溜滑，黏膩膩地鉆擠著，他好容易抽了手去，推也無甚用處。

    “師父，你摸摸我呀?！毕蜏愒谒叺吐暤?，熱氣將那微涼的耳廓烘得軟燙，燙得有些癢了，江潭就側了臉去，口中仍道，“席墨，起來?！?/br>
    他眼睛忽被一只帶著木屑與汗漬的手掌蓋住，那孩子像是有些慌張地別在他肩頭，與他拱得更緊，潮潤的幾是要貼到了他的脖頸上，說話間帶著濕淋淋的水漬，聲音小得像是在吹氣，“師父，師父你別動，你先摸摸我?！?/br>
    江潭不明所以，卻被蹭得有些難受了。

    他未曾這般與人手足相親，如今覺得身上人熱得像是要化了，融了一半的皮rou將那衣襟上的蜜茶味兒烤得濃郁，清芬蒸作甜膩，醺得他幾乎暈了。

    “席墨，放手?！彼K于掰掉了蒙眼的手掌，掙扎著支起了半身，就看見對面掌門一言難盡意味深長的目光。

    一時間，兩下無語。

    席墨被趕到庖屋做飯，欲哭無淚地掰了苞谷節，嘀嘀咕咕地剁了排骨碎，咬牙切齒地搗了紅薯泥，哼哼唧唧地擇了鼓蝦段，唉聲嘆氣地切了萵苣絲。

    到了哺時二刻，才揉巴著衣角上去，“師父，掌門，開飯啦?！?/br>
    “嚯，我說什么來著，他真的很喜歡你呢?！闭崎T捻著胡子，龍眉微挑，“雖然對誰都是笑咪咪的，但每次看到你時，會笑得格外開心一些?！?/br>
    江潭頷首，“那便勞煩掌門了?！?/br>
    席墨心里一緊，見掌門起了身，“今天這飯聞著不錯啊，那我就不客氣了?！?/br>
    說著便非常實在地卷了一桌子菜走了，當真一碗一碟都沒有留下。

    席墨看呆了。

    但見掌門似乎沒有強要自己隨行的意思，便不出聲地看他出了洞門，而后才對江潭強調道，“師父，掌門帶著我們的飯跑了?！?/br>
    “便當是拜師禮了?！苯对捯魟偮?，就看席墨一臉震驚，“原來師父還是將我賣了？”

    江潭淡然道，“我同掌門說好了。你與我并未行拜師之禮，認他為師無礙。你若想學時，自可與他請教。但你何時愿在何處，需憑借自己意愿。所以往后你想去便去，愿留便留?！?/br>
    席墨就笑了一聲。

    “師父行事，當真瀟灑?！彼嚾粶惤?，眼神誠摯，“只是您所說的拜師禮，又當如何行之？”

    江潭頓了一頓，“不過說辭罷了?！?/br>
    席墨心尖那塊rou就如泡了溫泉般熨帖。他眉眼繾綣，笑意宛轉，齜著一口白牙喚了聲“師父”，而后輕聲道，“但我們沒飯吃了啊?？上易隽撕镁?，味道可好了呢?！?/br>
    “無妨?！苯犊葱『①囍粍?，便起了身來，“我做?！?/br>
    席墨就繞在人旁邊，手指勾勾搭搭扯了片煙雨色的衣角來，眼底融了蜜般，“好呀好呀?！?/br>
    江潭不管他，自撿了陶碗要去洗米時，才給忍俊不禁地攔了下來，“師父別急啊，都不看看灶臺么？”

    他一怔，看席墨掀籠揭蓋，變戲法般抖了幾碟菜來。

    “還好我多做了些，只盛了一半上桌?！毕[著眼道，“師父，開飯啦?！?/br>
    此日之后，席墨便叮叮當當做起了木工。終于趕在第一場雪下來前，往那白茶樹上架了只大秋千。

    他先坐著搖了幾回，蕩得極高了也不見枝索打顫，這才放心，想著改日就能將江潭哄來玩耍。正自個兒晃得起勁兒，遠遠瞥見江潭下了溪谷來，便格外興奮地揮著手道，“師父，來玩兒??！”

    江潭看著那孩子在一樹殘枝中笑吟吟地蕩悠，玩得很是開心的模樣，自行到茶花樹下，不出聲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