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覺得呢?” 李屹皺了眉,他覺得確實如眾人所說,皇帝最屬意的就是三皇子,只是史書中從未有如此明顯的皇儲局面,他也覺得有點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敝x霖淡淡地說。 如今雖然百官趨之若鶩,但仍有幾位老臣沒有舉動,更何況紀常為人跋扈,雖有才能,但性子并非能成大事之人。 謝霖搖搖頭,這也只是自己揣測罷了,帝心難測。 回的路上兩人一直沉默。 這一個平時一路講個不停的小孩,今日居然乖乖禁言,謝霖知道李屹有話要說,所以在進屋坐下后,依然等著李屹。 只看小孩站在堂前,扭扭捏捏,抬頭一看謝霖盯著自己,終于下定決心似的 “先生,學生近日調查,發現平王在外面養人!” 還以為什么大事,謝霖有些發笑,竟是這樣的事。 看謝霖不以為意的樣子,李屹急了:“先生!這次不一樣,王爺在城郊尋了一處院子,將那狐貍精養得可好了!” 第0008章 對峙 謝霖嫁給紀淵是在深秋。 那是紀含走后的第二年,彼時京城盛傳王家二小姐將要嫁給紀淵,郎才女貌,眾人都樂見這一門親事。 只是最后披上紅衣的卻是少傅謝霖。 聽說謝霖在皇帝書房待了很久,最后離開時帶了一道明黃旨意,宣謝霖嫁入平王府,作側妃。 期間籌碼無人知曉,只是有了謝霖卡作門檻,王家小姐也夠不到正妃的身份,這門親事也就不了了之。 無人知曉的不只是書房內發生的事,大眾也不知道王家二小姐早就和一品殿閣大學士宋明之子兩廂情悅,私定終身。極力倡這門親事的是先帝最小的兒子——紀廿,人稱小王爺,平日游山玩水,只是不知在這件事上為何如此熱情。 美名其曰看侄子大了,該快快成家。 殊不知他也比紀淵大不了幾歲。 謝霖不知道一向不問政事的小王爺為何要管這閑事,只是在此之前,已經有好幾次明里暗里的說親,大都來自三皇子紀常。 謝霖私下調查過那些人,每一個都有問題,每一次搞黃親事都讓他筋疲力盡。 不如自己直接嫁進去,一勞永逸。 謝霖不愿承認這里面是否有自己的私心,只是想著,沒有誰會比他更忠心,更能輔佐紀淵。 當日謝霖在皇帝書房跪了很久,已經年老的皇帝對此事是本沒有什么意見,聽了謝霖的分析,老人沉默了很久。 書房里熏香很濃,炭火很暖,謝霖跪著頭腦有些發懵。 直到最后,老人問他: “將親事作為博弈手段,朕是向來不贊成的?!被实壅f話很慢,他自己已經受足了后宮爭斗的苦楚,唯一心愛的女人也因此離去,“若是你對淵兒有一絲真心,朕便順了你的心意?!?/br> 謝霖深深地伏下去:“臣定忠心不渝,誓死保護平王殿下?!?/br> 皇帝搖了搖頭:“朕不是說你的忠心?!?/br> 空氣又靜默了,熱氣像是有形一樣,擠壓著謝霖。 “你愛他嗎?”皇帝追問。 喉嚨很癢,謝霖想說什么,卻只發出了“”咯咯”的聲音。他說不出,又拜下去,瘦削單薄的肩膀不住顫抖著。 在雙臂之下,已是淚流滿面。 皇帝長長地嘆了口氣。 出嫁那天沒人來接,謝霖一個人從謝府上了大紅花轎,沿街吹打著向平王府去。 謝父很開心,想著總算攀上了親貴,早高高興興地坐在位置上,只是拜堂時,紀淵剛正著脊梁,嬤嬤喊了好幾遍二拜高堂,每一遍都只有謝霖一人深深地彎腰下去。 之后他被遣回房,坐在冷冰冰的床鋪上,直到半夜闖進來一個醉醺醺的人,魯莽地把他摁在身下。 謝霖很害怕,但他盡量聽從紀淵的命令。 不論多么順從,他都還是個新手,縱然老手也禁不住紀淵的折騰。 果不其然,他連著高燒了三天,紀淵一次也沒有出現。 兩人的交集就局限在這張床鋪上,謝霖作息規律,夜里睡得早,有時他已經睡著,也會被突然出現的紀淵弄醒,之后就是一通折磨。 日暮西垂,謝霖邊走邊想,恍然發現自己居然走在去城郊的路上。 李屹將那人的住址很詳細的寫給了他,他隨手擱置在桌邊,本來不想去管,只是居然鬼使神差地走到這里來。 既然來了,那就去看看吧。 地方不難找,雖然偏僻,但周圍應有的設施商鋪一應俱全,也算是個小巧精致的地方。 那是一個很小的院子,一目了然,大概三間廂房,院子圍出一塊地來,正是冬天,看不出來下了什么種子,圍墻邊還擺了幾個罐子,看起來是種辣椒的陶盆。 除此以外,院子里還停了一輛馬車。 白璧素綢的車簾,金絲楠木的車架,深藍頂篷繡著蘭花紋樣。 謝霖幾乎是一瞬間就想起了前些日子,管事口中“借出去”的那輛馬車。 那天他在寒風里走了很久,只是沒想到府里的馬車是在這里。 謝霖忡忡地盯著那院子。 他知道紀淵會去戲院,但是那是因為要和錢家交涉,也知道紀淵在戲院里談著幾個小倌,之前是青青,現在是君墨,只是雖然送禮不手軟,但從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