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傷害
大學和高中似乎成為兩個極端,陸初梨變得很忙,她有自己人生的道路要走,社交幾乎是綁定在今后社會生存的東西,她變化很大,主動去和一個又一個人打交道。 主要是陸初梨有一個奮斗的目標,那個暫且能被期待的未來,并且靠自己的努力。 一直都是個好孩子啊,以后也會成為一個好大人。陸初梨確信她不會讓陸承德失望。 不忙的時候她會去看監控,去窺視陸承德的點點滴滴,卻總是局限于這臥室的一方天地。 要不要家里全部裝上監控算了?她恨恨想著,卻也只敢這樣想一下,手指滑動,她點開儲存視頻的地方。 一眼掃去,封面皆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的東西,但要是點進去,便能知道里面視頻的主角,正是陸承德和她。 看自己的性愛視頻說不尷尬那是假的,但她目光常常盯著的地方都是陸承德,她有時候也會臉紅地戴著耳機暗罵自己的sao浪,卻還是會夾著腿濕掉一整條小內褲。 這個時候她會找機會去給爸爸打電話,撒嬌讓他喘給她聽,可不用想都知道,背后的陸承德臉不是黑了就是紅了,陸初梨躲在手機后面偷笑,夾著嗓子故意叫了兩聲,直把陸承德氣笑,說以后見了面要收拾她。 但她不知道,每次電話掛斷后,陸承德的表情也會淡漠下來,他常常守著空無一人的家,坐在沙發上去翻相冊的照片。 沒有見面的日子,就只能通過網絡去了解對方,可他們不是黏膩的情侶,沒有要時時分享的日常,即使有,也不知道回復的期限是什么時候。 陸承德閑的時候會發點家里細枝末節的變化,或者問她過得怎么樣,問她今天吃了什么,問她累不累。 然后就是等待她的回復。 小梨。小梨。小梨。 他默念幾遍她的名字,沒注意到自己翻書的動作已經停了好一會兒,陸承德在鳥雀鳴叫聲回過神,發現自己根本就沒看清眼前的文字就草率地讀到了后面。 于是他只能重新去看上面的段落,反反復復。 這樣的日子緩慢進行著,他們的人生仍在纏繞,可當陸初梨意識到陸承德不太對勁的時候,已經是一兩個月以后了。 那天陸初梨正笑意吟吟地和小組朋友討論課題,突然收到一條短信。 是陸承德,他說他在學校附近,想和她一起吃個飯。 確實也近飯點,陸初梨便和他們一起出了校門,打打鬧鬧間,她一眼看見撐著遮陽傘過來的男人,于是她笑笑,和朋友道了別。 近幾年的天氣似乎越來越極端了,夏天很熱,冬天很冷,陸初梨一下子鉆進陸承德懷里,握著爸爸發熱的手,臉上難掩笑意:“怎么突然過來了?” 她最近都忙得沒空關照陸承德的行蹤,所以這次他過來,陸初梨確實是不知道的。 他看了一眼剛和她并肩的同學,收回目光沖她輕笑:“好久沒見到你了,想來看看你?!?/br> “哦,這樣?!标懗趵嬉残?。 兩人去附近找了個飯店,聽陸初梨說,這家店可是他們學生公認好吃的店,陸承德嘗了兩口,點頭附和。 “是還不錯?!彼掍h一轉:“跟我做的比起來呢?” 陸初梨被他幼稚的對比逗笑,說他多大人了還在意這些,陸承德也笑,說自己越老越幼稚。 “不老啊?!标懗趵媛犃?,不贊同地皺眉打量他:“看得出來,爸爸你保養得很好吶,是不是新換了香水?聞起來和去年你送我的那瓶有點像哎?!?/br> 陸承德微微一愣,隨即彎起了唇角,正想說些什么,不遠處一個男孩子走了過來,笑著和陸初梨打招呼。 于是陸承德清楚地看見,那對自己的笑容轉瞬又移到了別人身上,甚至比對他的還要大,還要溫柔。 男生身上的青春氣息洋溢,說話也帶著朝氣:“初梨,這么巧?” “學長?你也來這里吃飯啊?!彼酒鹕砗湍猩f話。 “嗯,我和我朋友。這位是你爸爸嗎?哇,看上去好年輕——叔叔你好,我是初梨的同學?!?/br> 陸承德轉頭沖他微笑,兩個年輕人聊了幾句,談笑時,能看見女孩子另一種模樣。 純真,自然,游刃有余。 他這時覺得,好像青春就該是這樣子,和同齡人一起說說笑笑,沐浴在陽光下,受著朋友的祝福。 羨慕青春,也羨慕能和她站在一起的人,而不是別人看著他們只會說:啊,這是你父親吧。 不然呢?還能是其他身份嗎? 這樣想著,兩個人已經聊完,陸初梨重新坐回來,去和陸承德說些關于學校里的事情。 連一個親密接觸都不該在外面顯露,好像只是一對普通父女。 他看向陸初梨手上的腕子,一根紅繩系在上面,陸承德不由想起上一次她回來,他是怎么一邊cao她,一邊去看這條晃動的紅色,意識到這是他親手編的東西時,他會感到愉悅。 其實陸承德不知道自己突然的來訪是為了什么,好像純粹只是為了給自己添堵,這幾天他明明每天都過來,每天都去見她的另一種生活,另一種和他無關的生活。 他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很閑?閑到已經開始發癲的程度。 或許他更該吃的藥是氯丙嗪,而不是什么該死的帕羅西汀和阿戈美拉汀。 那東西被陸承德扔進垃圾桶,在得知會發胖以及抑制性欲望后。 說來好笑,當初想抑制性欲望的人是他,現在有個機會擺在他面前,陸承德想的卻是:變胖會導致他苦練的身材走樣,而沒有性欲望就代表不能滿足陸初梨。 試想一下,一個39歲身材走樣且失去性欲望的中年男人,和同齡健康青春的男生對比,魅力何在? 陸承德所想都是陸初梨不知道的,她眼前只想讓陸承德看到她的努力,告訴他沒有他的幫助,她一樣能把任何事物做得很好。 人在沉浸于某種事情時,往往看不到身邊發生的細微變化,她或許也沒有想到,看似融洽的關系,背后到底給眼前這個人造成了什么傷害。 命運的齒輪仿佛還被困在原地,只是咬緊牙關不喊痛的人變了,他們位置交換開來,可又好像一直都是如此。 那一片冰早就融化了,一點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