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到此時,一切還都美好,兩人也預料不到之后的發生。 道觀外大雨傾盆,小謝義山細細看著鑰匙上貼的黃紙:“唔……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啊??!煩死了!” 話音剛落,游廊的另一頭傳來一聲慘叫,嚇得小謝義山渾身一個激靈,沒拿穩手上的鑰匙。 鑰匙掉在了地上。 “什么聲音……?” 小謝義山轉頭,臉上還是驚嚇未散,“莫不是……莫不是師兄從梯子上摔下來了!” 緩出一氣,伯茶自己哄著自己,按了按胸口,他彎腰要撿起地上鑰匙,誰知又是一聲慘叫。 聽聲音是個老者。 那好不容易拾起的鑰匙,再次跌落。 這會兒,謝家伯茶沒有遲疑,丟下鑰匙就朝聲音方向跑去,邊跑邊焦急:“都說那梯子不能用了,還用!這下好,摔著了師父,我怎么和師父交代??!” 原是謝義山在道觀里新拜了一個老道長,也就有了兩個師父。 小謝義山跌撞著,從袖中取出一瓶跌打紅花油:“哎喲!就師父那一把老骨頭!” 斐守歲與陸觀道于其身后看得一清二楚,兩人自也知道不僅僅是跌倒那么簡單。 因斐守歲已在冷香與大雨中聞到了另外一種味道,是血腥。 血腥味很突兀,比雨水漫開的速度還要夸張,斐守歲皺了眉,速走已是極限,妖身的瞳尚不能幻出,也不知前路如何的殘酷,又要怎樣打壓一個少年。 小伯茶跑向了他此生的分水嶺。 轉彎過,一個什么物件突然飛出。 小伯茶募地反應,幸好躲過。 那圓滾滾的東西,啪唧一下打在柱子上,又很有重量地墜于地面。 斐守歲定睛一看,是血淋淋的,五識盡是污濁的人頭。 陸觀道在身后皺眉:“嘶……” 顯然那伯茶也是看到了,而且是擦著身子,與他打了個照面。還未等小伯茶反應,復又是慘叫聲連連,這會子他聽得真切,決然不會是什么木梯子,也不是什么拌嘴打鬧。 吞了吞口水,伯茶愣愣地轉身,轉身去看。 “師!師叔!” 小伯茶不敢相信般,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煞了話,腳步踉蹌,往旁邊一倒。 他心中之言傳入斐陸兩人耳中:“怎么回事,這是什么?人頭?師叔的人頭?今日方才見到師叔,難不成是師叔對我的考驗?師叔不是不喜歡我嗎,不喜歡我就這般考驗我?試探我……還是要試探作為狐妖徒弟的我?” “不是這么一回事,絕不是,不會與我開這般的玩笑!” “妖怪?難不成是妖怪?可是、可是道觀有一層護法結界,妖邪豈能擅闖?” “那……那……能是什么?我能做什么?師父?師父……師父!”小謝義山突然跑起來,手撒開了,就聽到他響徹云霄的哭聲。 斐守歲提袍在后。 陸觀道見了不解:“明知前面有危險,還哭出來……” “那是怕的,你沒發現謝伯茶跑得不對勁嗎?” 并不筆直,甚至三番五次要平地摔. 那哇哇地哭聲不是傷心,人下意識的哭,只會是害怕。更何況,小伯茶也說了,那師叔第一日才見,又不喜歡,何談傷感。 斐守歲這般猜想,與小伯茶一塊兒跑向那個悲傷地。 血腥味愈發濃重,就連伯茶都聞到了,他哭得稀里嘩啦,腳步卻還在往前跑,不曾停下。 “哇!師父!師父!”喊的是新拜的,沒多久的師父。 小謝義山狼狽至極。 陸觀道旁觀:“他該跑的?!?/br> “跑?”斐守歲說,“他不是在跑嗎?” “我說的是……” “若他跑了,也就不是謝伯茶,”斐守歲正色,“不是那個有情有義之人??粗?,看這一出攔路幻術要告訴我們什么?!?/br> 看小謝義山努力壓抑恐懼,繞過他師叔的身軀,他知道自己救不了的,他該要去找生還的。 可他還什么都不會。 忽地。 又一個軀干從大門內飛出。軀干撞在石板里,沒了頭,血在道袍上開出深色的花。 伯茶不敢看,捏緊了拳往前方走。 “師兄!我、我不是沒良心,師父告訴我要救人,我先救人……”小伯茶心里念著,懼怕的淚水止不住地流,鼻涕掛在他的下巴那兒,一蕩一蕩。 又念:“我能救人,我不會跑!等我救人,我、我就和師兄們安葬你,還有、還有師叔,我不會忘的……” 擦一把鼻涕。 走向血腥盡頭。 那屋子是供奉三清的地方,也是小伯茶的拜師之地。 小伯茶咬著牙,咬出了血,在滿是血腥味的空氣里,他的血已無關緊要。 走到最靠近三清殿的廊柱,伯茶躲在了廊柱后頭。 他按住狂跳驚恐的心,心內與自己說:“別怕,別怕,是妖怪也不要怕,有師父教的保命術法,要是受傷了師父會來救我,別怕,別怕……” “等等!” 小伯茶猛地抬起頭,他慌中生一記,抽出與解十青一起流浪時防身用的匕首,“要是受傷了,師父就會來!” 小小匕首跟著謝伯茶的手一起顫抖。 第138章 薛譚 小伯茶看著匕首,匕首反著他狼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