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女兒家在運轉妖力,勉強不隨著萬物傾倒,“難不成你想……呵!不可能,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你一個利己的妖怪怎么會做!快回我的話,你究竟要干什么!” 斐守歲卻掐訣,再一次念咒。 說的還是方才之言,不過多加一句:“吾心如明鏡,照汝似修羅?!?/br> “什么?!” 此話一出,燕齋花猛地捂住胸口,一口鮮血從她喉間蹦出,血珠子沾紅了向上而去的木板。 “咳咳咳,你!” 燕齋花握刀的手微微發顫,“強行取代他人之幻術!斐守歲,你不怕迷失黃粱南柯夢里嗎!” 斐守歲不言。 燕齋花又是一口污血。 血還沒有落在地上,就與空中的新娘子擦肩而過。 新娘子低眉順眼地笑,大婚妝發,一頭喜慶的簪花,讓血珠在她們臉上開了春。 燕齋花手背擦去血痕,方才那個新娘在她面前慢慢地墜地,卻在碰觸到地面的一瞬間,炸開。 蟲卵、血rou以及空中糜爛的惡臭,一下子成了鮮花與甜腥。 宛如打開的不是棺木,是一束從田間剛摘的花。 白骨成了花枝,頭顱是最大的那朵,就那般開著,死了也要綻放。 燕齋花輕笑一聲,她索性不再掙扎,拔出地上長刀。 長刀一破,木料炸開時,看到刀尾處生了好些破繭的飛蛾,正一個個撅起屁股滋一些紅褐色的污穢之物。 她諷刺一句:“千年的妖了,還如此心慈手軟?” 斐守歲看著燕齋花,他松下手,手指勾了勾,身后亓官家的就側耳在他身邊。 “去吧?!甭曇艉艿?,像是被淚水充滿的瓷器。 亓官家的得了命令,一點點后退。 “怎么了?”燕齋花言,“是要棄車保帥?” “不,” 斐守歲朝燕齋花笑了下,“將軍了?!?/br> 眼見亓官家的已然退后到戲臺邊緣,看她挪腳步,卻不知要做些什么,燕齋花又被逆轉術法困住無法大動干戈。 女兒家道:“可若此幻境并非出自我手,斐公子該如何?” “那你方才吐什么血?!?/br> “血啊,” 燕齋花笑嘻嘻地歪歪頭,“因我和她心魂一體,她受的傷只會加倍在我身上奉還啊?!?/br> 又是一字“她”。 卻無法在戲臺上尋到任何其他妖怪的蹤跡。 斐守歲背手:“想必你口中的‘她’,絕非良善之輩?!?/br> “她……” 燕齋花哼哼幾聲,隨手摘下麻花辮上的白花,癡癡地看,“啊……她是什么,誰知道呢。這世上的妖不是罪大惡極,就是殺人放火的宵小,哪管清白紙一張。那些個虛名,不都是他人冠上?承受的人兒啊,又有誰愿意?!?/br> 抬眼,指了指亓官二姑娘:“斐公子想是也有被人誤解之處,難以言說,不是嗎。就算是這個墨水姑娘,何時不被流言蜚語所困?!?/br> “哦,”斐守歲冷淡面容,“你要為自己的罪孽開脫?” 燕齋花一愣,轉念又是大笑:“哈哈哈哈!開脫?” 長刀一收,成了聚在一起的白蛾子。 可嘆,白蛾子飛得快,一會兒就零零散散不再團結。 “開脫給誰看呢……” 仰首。 燕齋花突然變了性子一樣,她自顧自地摸著臉頰,“她找到我了?!?/br> “什?” “斐公子,她今日知道了我做的這些事啊……” 燕齋花轉頭,又摘了一朵別在辮子上的白花,她言,“花開盛夏,單生重瓣?!?/br> 那花…… 斐守歲細看,總覺得似曾相識。 “太可惜了,我現在還不能被她抓到,”燕齋花將花丟在已經搖搖欲墜的戲臺上,“斐公子,這場戲我不能陪你聽完了?!?/br> “你想逃?” 斐守歲背手執筆,墨水悄悄落在他身后,匯成一口只有他能看到的,源源不斷的活泉。 “哎呀呀,” 燕齋花的語氣忽然與適才新娘子之言重合,“我不過與公子一面之緣,又能逃去哪兒?天高海闊,說不準呢,明日就能相見?!?/br> 只看到燕齋花的身軀開始透明,在一切都倒轉的戲臺中,她格外突兀。 “我之本體,本就不在此地,倒是公子你被人試探了,還不知曉哩!” 斐守歲手指曲了下,亓官家的偷偷抱起落在地上開了花的新娘。 “你若真這般想,那也算得上目光短淺,蛇鼠窺豹?!?/br> “哼……” 燕齋花自是看到了亓官家的舉動,“公子好善心?!?/br> 斐守歲不語。 “救她們,算得上積陰德!” 她的軀體愈來愈透明,雙臂展開,好似一只預備起飛的白鳥,“嘻嘻嘻,我來見你了,荼蘼?!?/br> 第119章 負心 荼蘼?! 是在客棧見到的那朵白花。 斐守歲忽地想起此事,他豈能忘了顧扁舟在他面前用荼蘼花指著百衣園,還捻蘭花指的動作。 可是荼蘼為何意。 老妖怪開始細細咀嚼燕齋花說過所有的話,無論是妖還是人,但凡是開了口就會有習慣與破綻,一些下意識的動作語氣,是無法短時間改變的,更何況那時候他正與燕齋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