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好不殘忍?!?/br> “……” 斐陸兩人都不搭話。 “以為會天長地久,可誰知那負心漢啊?!?/br> 要是不說,誰又能知道面前的官老爺是個得道飛仙的主。 斐守歲用術法暖了干凈木盆里的水,擰干面巾擦拭,陸觀道湊到他旁邊也是不愿管官老爺。 人兒悄聲說:“他和我們一床?” “不,”斐守歲笑回,“你和他一床?!?/br> “咦!” “怎么了?” “我不和他睡覺,他看著就不會講故事的!” “我聽到了,”顧扁舟靠著椅子,倒頭一傾,書卷撤在地上,“小娃娃知道什么叫禍從口出嗎?” 陸觀道躲在斐守歲身后。 “這么大了,還要人護?” “我!” “好了好了,顧兄你讓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孩湊什么熱鬧,”斐守歲可不想看著人兒落淚,那兩行清淚,他不想伺候,“睡去吧?!?/br> 推一把陸觀道。 陸觀道長大了,推不動。 斐守歲耐著性子:“你也要看他的話本?” “看!”人兒賭氣。 “好啊,好啊,” 顧扁舟撿起地上的書卷,大聲念了出來,“顧二司拋下妻子,轉頭與那郡主娘娘恩恩愛愛,他可憐的發妻在街邊乞食,竟讓腹中孩子落了胎?!?/br> 陸觀道轉頭。 “不過也是碰巧,顧二司此世欠下的罪孽來世總是要還的,”翻書聲,“第二世,他的發妻害得他家破人亡,那個金貴的郡主娘娘也幫襯著?!?/br> 顧扁舟不管陸觀道已去榻上安眠,他笑一句:“此筆真爛,什么叫害得家破人亡,難道不是他活該?!?/br> 斐守歲不搭理,也跟著蓋好了被褥。 顧嘆息:“世人還是講究個因果報應,好不單調?!?/br> …… 次日。 四人赴了約。 因冬日天寒,厚雪也不見得在化。眾人踏冷出了園子,門口并未見到牽馬的老鱉,寒冬之寂寥吹拂過,回想起斐守歲之言,顧扁舟在前笑說。 “難不成夢中的事成了真?”背手跺靴,明知故問。 斐守歲:“顧兄若要尋一個真假,不如去后山看看有沒有一口開著的棺材,里頭躺的是不是紅衣老嫗?!?/br> “是該去看的,但斐兄可不能做言而無信之人?!鳖櫛庵勐氏冗M了馬車。 謝義山戴好帷帽,坐在外頭牽著馬繩:“要不這樣,我與顧兄先去后山,斐兄去赴約?!?/br> 繩索一扯,馬兒慢走起來。 斐守歲在車內開口:“昨夜師祖奶奶說了,百衣園里有謝兄的仇家,謝兄此番不去仔細尋尋?” 謝家伯茶在外頭沉默不語。 車廂內兩人相視。 顧扁舟淺笑:“后山我一人前去便可,反正今日不是殷縣令宴請,我也樂得聽膩了曲子,找個清靜地方。謝兄要是擔心我就不必了?!?/br> “這……” 馬兒幽幽然轉向,棉簾輕移,屋外冷風透入。 “顧兄說得是?!贝蟮质峭饬?。 于是馬車先送顧扁舟去了風雪悲涼地,才在日中時到百衣園。 鬧市人多,馬車也就走得慢,沒了顧扁舟,車內兩人輕松不少,尤其是陸觀道,又靠著斐守歲開始打瞌睡。 無論外面有多雜亂吵鬧,好似都吵不醒他。 偶爾,斐守歲撩開簾子去望,在嘈雜聲里,陸觀道還會湊得更近些。 老妖怪不厭其煩,卻聽陸觀道喃喃夢話。 “別走……” 手不知何時被他拉住。 “我不哭,你別走,好嗎……” 不敢忘手所說,那是他的執念。 斐守歲挪挪身子,可嘆他不是,他是尚且在人世間的活物,他什么執念都不會成。 “我見到你了?!?/br> “……” 馬蹄落石磚之聲,討價還價之聲,三兩鳥雀藏在樹枝上嘰嘰喳喳地叫。 斐守歲再次移開手。 “謝兄還需多久?”故意大聲言,試圖吵醒熟睡的人兒。 謝義山在前:“人多,馬車慢?!?/br> 放下話,陸觀道還是沒醒。 就這么好睡嗎? 斐守歲被當成個抱枕,那身側的陸觀道還不安分,睡夢里用手兒捏捏他的手背。 老妖怪只好再次掀開簾子,去張望始終如一日的街市。 身處鬧市又兼臘月農閑,來往不論富貴公子還是賣完菜的老農,五彩似的一片。 馬車幽幽側過人群,聽聞有人言:“你還不去看看熱鬧?” “什么熱鬧?” “哎喲,就是柳家那兩個可憐人,死啦,死在后山的亂葬崗上,也不知道誰下的毒手!我尋思著柳家的平日里對鄰里鄉親這么好,又是得罪了誰?莫不是殷老爺?” “我看不是,有殷大姑娘在,殷老爺再怎么也不會這般,頂多是打發去牢里蹲幾日,我看那是他們家的小兒子干的!” “你怎么如此確定,殺人放火之事可不能亂說!” “放你娘的屁!我從不亂說這種事,你不知道,昨日我在百衣園親耳聽到的,就是柳家柳覺,說什么要殺了他爹!那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真是不想見到第二回!” “怪不得,我方才從那條街上看到了捕快班子,就沖著柳家去的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