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話了,謝義山深吸一口氣:“老夫人豈能無憑無據聽她一人之言。再說人命關天,按當朝律法,就算貧道遠在江湖也知要先救人。若是阮姑娘受人脅迫,豈不是冤了?” 雖然謝義山從斐守歲口中早知阮姑娘所作,但他說的卻又是實實在在的話。這般平白無故死在他人院中,真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難瞞過眾目。 余光略過白墻的血痕,伯茶不動聲色地背手掐訣,撫去阮沁夕的一絲怨念,只盼昨夜見到的黑白鬼使能晚些來。 薛老夫人坐在硬榻邊,嗤之以鼻:“道長請放寬心,她能膽大包天在我面前說出這番話,自是考量到了結果。我薛家有的是辦法處置。阮家欠薛家的可不止一條女子性命?!?/br> 扮作老道士的謝義山實在是摸不清薛阮兩家何意,他的首要是花越青,妯娌間藏著的腌臜他有些分身乏術。 見伯茶起身:“阮姑娘歇氣了?!?/br> 嘩然。 “少夫人,你大病初愈見不得血光,”轉身,是層層白紗下的人影,伯茶朝北安春言,“老夫人,還是快將阮姑娘送去……” “送去衙門,交給官差?!?/br> 顧扁舟猛地推開門,接口一句。 差字煞尾,像是醒木拍桌。身后跟著的王武將知其令,帶領著盔甲的官差如魚貫入,兵刃出鞘,將惶惶不安的老婆子和小丫鬟團團圍困。 正坐的薛老夫人瞪大了眼,攥著帕子怒道:“你是什么人,這可是薛府!我薛府后宅,爾等粗人!爾等……” 看到顧扁舟手中的圣旨,自是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北安春顫著要去扶榻上的人兒。 顧扁舟開口道:“榻上女子身患重病,圣上體恤不必下跪?!?/br> 于是,顧扁舟上前三步,站于屋子中央,他笑盈盈地打開手中卷軸。前頭是不緊不慢地念了幾詞,后來就不開口了,死死盯著不下跪的老太太。 薛老婦人眼睛也不眨,伸長脖頸像是一只千年的老王八。 月星在旁拉了拉她的衣袖:“老夫人,老夫人,是圣旨?!?/br> “圣旨……” 顧扁舟微微頷首。 “敢問大人,這圣旨,這圣上,莫不是莫不是我遠在京城的表哥犯了事?”北安春丟下手帕,踉蹌著站起身,“我表哥官至尚書,娶得又是公主殿下,怎么會,怎么會……” 倏地,她的瞳孔縮了縮:“是八年前的事情……” “哼,”顧扁舟悶哼一聲,“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br> 第67章 抄家 遠在江南洛州的薛府有一個京城任職的尚書。 斐守歲側身于一旁,看了眼謝義山。 謝家伯茶注意力全然在顧扁舟身上,他見著一襲紅色官袍的人兒,呆呆然不知所措。 “斐兄!”是謝義山的傳音,“這不是阿紫客棧遇到的……” “是顧扁舟?!?/br> “這一身的緋紅,手上的是圣旨?” 老妖怪微微頷首:“聽聞朝廷用色彩分官員品階,緋紅當是五品之上?!?/br> “五品的官來這窮鄉僻壤?” “海棠鎮再怎么窮,薛府也不應當算在里面?!?/br> 這番高墻,女眷男丁都數不盡,豈能算得上貧弱。 斐守歲蜷手放于腰前,上前一步,他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圣旨所言。果不其然,乃是抄家滅門的事情。一眼略去,偏見一句,上頭寫著:“胡作非為,魚rou百姓……朕念北家無辜,特大赦北家女眷,姓北名棠……” 顧扁舟笑了聲:“老夫人,八年前你當是見過本官?!?/br> “八年了……這八年過去西山大人容顏未老,”北安春緩緩跪下,“聽聞圣上身側聚天下能人異士,無論是仙是都在那皇宮里頭,想是西山大人也位列其中?!?/br> 顧扁舟似笑非笑:“老夫人適才還咄咄逼人,一見到本官手中的布頭卷子,倒是溫順了?!?/br> 跪在地上的老嫗,不敢抬頭。 “本官想老夫人最是能體諒人心,不如開誠布公,說說這屋子里發生了何事?!?/br> 執手移到阮沁夕那面。 北安春慢慢抬起頭,恍惚著,她的神色像是老了十歲那般憔悴。見她咬著唇瓣,額間細汗淋漓。 “是……是她自己撞墻,與民婦無關?!边旬?,又是一叩首。 顧扁舟自是不信。 “你是薛家與北家之婦,本官倒不信與你無關,”說著顧扁舟看向謝江兩人,笑吟吟道,“不知可否勞煩道長借用出家人的身份說說前因后果?” 這是在說謝義山臉上那兩撇有些歪斜的胡子。但伯茶早知要點到自己,并不意外。 他一捋拂塵,嘆息道:“如老夫人所言,是阮二姑娘自己撞柱,無人逼迫?!?/br> “那她可有說什么?” “說……”謝義山面色有些難以啟齒,“的確說了些話?!?/br> 顧扁舟笑了笑,轉身對王武將囑咐:“王大人先將這些女眷帶走,去清點家產,留下……” 看到白紗后頭一動不動的北棠。 “留下薛老夫人與少夫人即可?!?/br> 須臾,帶走了眾人,屋子倒是空落落下來。 月星起初還不肯抬腿,是說什么老夫人不能沒了她,后來顧扁舟在她耳邊私語了片刻,就見她雙目失神,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斐守歲拉了一把阿珍:“顧大人,阿珍姑娘我想是該留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