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沉默半晌,阿墨接著開口,“萬一宋舟不去狩獵怎么辦?” 這段時間宋舟一直以傷了腿為借口,門都不出,更何況是狩獵了。 “讓人將裕親王庶子何洵會去狩獵的消息透露出去,他一定會去?!彼沃曆赞o篤定。 阿墨應下,正準備出去,又想起什么似的轉過身來,“主子,沈國公府上送了帖子,想見您一面?!?/br> 宋知鈺端著茶盞的手微頓,隨即輕呷了一口,“什么時候送來的?” “約莫在一個時辰前?!?/br> 一個時辰前…… 豈不是他剛坐上馬車離開莊園不久就送來了? 看來這個沈問當真是不可小覷,竟然還能在蕭寒硯四周安插人手,見他脫困第一時間就送來了帖子。 “都拒了,就說……我身體不適?!?/br> 阿墨應下,隨后出去了。 屋子里又恢復寂靜,屋外偶爾有丫鬟小廝小聲議論的聲音傳入,斷斷續續的讓人聽不真切。 府中的下人都是新人,不知他的喜好秉性,只當他這個主子不存在一般,事事向宋舟稟告。明明住在自己家里,宋知鈺卻覺得格外陌生。 宋知鈺上床躺了一會兒,困意如潮水一般襲來,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再次睜眼時,宋知鈺看著熟悉的床幔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揉了揉惺忪的眼,起身下了床。 窗外紅霞鋪滿天,陽光穿破云層射出縷縷光線。樹上的新芽上還墜著幾顆水珠,壓得枝葉左右搖晃。 院門不知何時落了鎖,院子里空無一人,耳房里也沒有任何聲響傳來,靜得可怕。 最后一絲霞光沒入云層,涼風卷起衣擺。算算時間,他睡了三個多時辰,連午膳都沒用。 孤獨感在內心深處瘋狂生長,很快席卷全身,將他狠狠包裹其中。宋知鈺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好像被所有人拋棄,與世隔絕,這種感覺是他孤身一人被困在沙漠中十余日都不曾體驗過的。 或許他應該出去走走,宋知鈺正想著,身后突然傳來了聲音。 “醒了?” 循聲望過去,正好看見蕭寒硯坐在屋頂上,姿態慵懶,眉眼含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手里的紅色瓦片被一襲黑衣襯得格外醒目,他身側還疊了三五塊瓦片。 宋知鈺縱身一躍,穩穩的落在了屋頂。順著掀開的瓦片往室內看,果然正對著他的床鋪。 青天白日的上他房頂掀瓦片,這是什么癖好! 冷笑兩聲,宋知鈺拿過他手上的瓦片,發現上面刻了一個‘硯’字,眼皮子跳了跳,不動聲色的將瓦片鋪在房梁上。 “盯我多久了?” “沒多久,兩三個時辰吧?!?/br> 差不多是他剛睡下就來了,宋知鈺接著問,“我院子里的人呢?” “被我趕走了?!笔捄幰桓崩硭斎坏臉幼?,拉著宋知鈺在屋頂坐下。 宋知鈺皺眉,“你把人趕走做什么?” 怪不得起床后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還以為都被宋舟叫走了,看到蕭寒硯他才起了疑心。 正大光明的將人趕走,很符合蕭寒硯的作風。 蕭寒硯握住宋知鈺骨節分明的手,五指微微錯開,兩人十指相交,他抬手指了指院墻,“我打算在這兒鑿一扇門?!?/br> 坐在高處,隱隱能看到院墻對面的院子有小廝在搬家具,還有人打掃衛生。 宋家這座宅子是他被封為忠義侯時皇上新賜的,剛經歷應城慘案的他無暇應酬,便挑了最偏的一座院子。自從搬進來后旁邊一直無人居住,他還當是一座空宅子,沒想到是蕭寒硯的。 旁邊不過一個二進的宅子,比蕭府小了不知道多少。 “不行?!彼沃曊Z氣冰冷。 蕭寒硯垂下眼瞼,似是有些失望,“那我挖個地道總行了吧?不會被發現的?!?/br> 要真是讓他挖了地道,恐怕出口直通他床邊。 宋知鈺眼皮子跳了跳,扼住怒氣,“不行,房頂都能爬,這座墻你是翻不過來?” “哦,那就翻墻?!笔捄幤^看向一邊,嘴角上揚。 宋知鈺后知后覺中了圈套,轉念一想他也攔不住蕭寒硯,就隨他去了。 以防出什么意外,他覺得有必要叮囑幾句,“以后沒有我允許不能翻墻,院子里有人時也不能翻?!?/br> 宋知鈺側眸,看到了那雙黑而狹長的眼睛,眼眶深邃,眼尾微微向下,透露出一股倦意。平時幽冷陰寒戾氣橫生的眸子,此刻卻溫和得不得了,好似要將人卷進去一般。 喉結滾動了兩下,宋知鈺轉頭避開了他的目光,男人戲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氣息噴灑在他耳朵上,酥酥麻麻的帶起一片癢意。 “我們是在偷情嗎?”蕭寒硯眉眼含笑。 宋知鈺眼皮子跳了跳,瞪了他一眼,后者眼底的笑意更深,黑沉沉的瞳仁里好似泛著光。 “我知道我見不得光,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br> 雙手攥緊又松開,宋知鈺深吸了兩口氣,看著蕭寒硯滿臉戲謔的表情,忍住了一拳打過去的沖動。 宋知鈺平復好心情,臉上漾開一個明媚的笑容,“那怎么辦?要不別在一起了?” 話音剛落,蕭寒硯倏地變了臉色,握著宋知鈺的手越發用力,雙眸如鷹隼一般死死的盯著他。 宋知鈺眨巴了兩下眼睛,面上笑容更甚,連眉眼都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