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像嵌入畫卷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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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準聽聞此話,稍覺耳熟。 他目光犀利的掃過低頭不語的荊王,轉向國師進一步問道:“國師隱世高人,一向不問世事,不知國師認為的不應埋沒是?” 此話帶上了幾分銳利。 國師的力量難知深淺,他活了近千年可以說接近神跡,如果他低調端坐高山之巔尚可供起,權當是鎮國的吉祥物。 倘若國師因私欲站隊,介入皇子之爭…… 面對太子的質疑,國師漫不經心道:“凡人壽數不過百年,她如此獨特當隨我修習,同我長守九絕山?!?/br> 這話聽在太子耳中,并不能讓他滿意,但國師已經表態,他也不欲咄咄逼人。 柳蘊初直到離開,也未置一詞。 離去前她偷偷給魏青崖使了個眼色,那火急火燎的眼神一看就是又有新岔子出現,魏青崖也焦急的不行,奈何太子一個眼神就讓壯漢止住了步伐,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柳蘊初跟隨國師走了。 這些時日下來魏青崖也看得明白,這假荊王是真情實感的在扮演,有這么識時務的人,能為他家主子藏身于暗處,抹去痕跡爭取不少時間。 撇去她作為荊王掩護主子的作用不提,此人也是無辜被主子和他扯入險境,私心上他也希望她能活得久一點。 另一邊披著大氅的柳蘊初待在馬車里如坐針氈,她欣喜于脫離苦海不用擔心什么“兄弟嫌隙”“手足單方面殘殺”,還拜了一個看起來太子不敢得罪的師父,但又頭痛她的喉嚨居然完全好了! 她迷人的中性嗓音怎么這時候到期了! “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馬車搖搖晃晃卻毫不影響垂散白發的男子端坐在一側,那雙淺灰色的眼眸倒映出女子不自然的狀態。 柳蘊初聞聽此話,差點沒跳起來,她僵硬扯出一抹勉強的笑謹慎的看著對方,心里已經在飛速預想著各種應對方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柳蘊初不敢動作也不敢開口,只見國師彎唇如春風化雪,他明明未有動作卻有一股熟悉的冰寒之氣頓時從腳底鉆入,眨眼間蔓延至腿骨,似荒蕪聳立的冰川帶來極強的壓迫感,這迫使柳蘊初只剩坦白從寬一條路。 “師父饒命、師父饒命,我姓柳,柳蘊初?!?/br> 話語一出口,嗓音已變成了女子柔美的聲線,她非常識時務的用了師父兩個字,暗搓搓的希望對方人前占了她輩分,人后對她能稍微好點。 一有回應,錐心刺骨的寒意便乖順地褪下去,化作淺淺的涼意繞在腳踝一周。 柳蘊初把這認作是對方給她機會,她相當識抬舉,索性也不端著荊王的架子,直接眨著水眸,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對方。 “師父,我也是有苦衷的,您問我什么都行,我必定知無不言?!?/br> 黑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也明了潞國國師沒有在人前揭曉她,還直接收她為徒,就目前看她應當是有用,且安全的。 “如此最好?!蹦菑執煜上路菜频哪?,白得像遠山上一撮圣潔的雪一般。 美貌晃人心神,但毫不留情的盤問卻是讓柳蘊初苦不堪言,對方明晰她是異界之人,詢問之細簡直是想讓她把從小到大的事都敘述一遍,不過很多事她都要么一筆帶過,要么絕口不提,譬如桓翳,譬如賀知旌。 但也不會滿口謊言,真假參半,才能自圓其說。 也許是她反應看起來真實可信,也許是對方無深究之意,柳蘊初一一回答完,國師也沒有再追問深挖。 國師垂眸沉思良久,他并不像柳蘊初所想那樣在對她描述的科技社會感到新奇,引發思考。 恰恰相反,國師對她所描述的一切都感到熟悉,但他分明沒有相關的記憶…… 他溯洄所有過往的記憶,卻發現開端在九百多年前遇到潞國皇室的先祖,而在此之前呢。 什么都沒有留下,包括他的來處,他如何修煉成人的,以及是何人給他取的名字。 車廂內國師閉眸靜思,柳蘊初則不敢出聲打擾他,也不再維持形象,手腳懈怠的靠著馬車內壁養神,畢竟什么秘密都給他抖完了。 其實能短暫卸下荊王的身份,柳蘊初還是打從心底松快的,前提是這位國師不揭發她。 那么她在這位國師面前,以后可以不用那么緊迫的維持身份。 大部分時間里國師都不怎么講話,和那個太子宿準一樣喜歡冷著臉。 不過出于柳蘊初的偽裝需求,國師也會應她需要給她變化聲音。 一路上車夫歇息或者輪換間隙,柳蘊初都會和沿途驛站的人打聽消息,或者天南海北的攀談聊天。 偶爾,從不出馬車的國師也會掀簾看向神采奕奕、身著簡約長袍的“少年”持劍倚著店門和人談笑風生。 沒有太子宿準,她顯得平易近人,和誰都能說上兩句。 往往柳蘊初還會把上一次聽來的不重要八卦跟下一個驛站的人交流,混跡瓜群不亦樂乎。 每當這時,國師心底就不由生出一份異樣之感。 起初他以為柳蘊初身上和別人的不同之處是因為她來自異界,身軀里有別的力量,但除此之外,他時常感受到她和這個世界有一股本質的區別。 她好像更像一個活人,一個被嵌進鋪滿塵埃畫卷里的活人。 同樣是笑,是不高興,是委屈,他卻能從柳蘊初的身上察覺到一股超脫軀體的波動。 九絕山上那日,他便是突然被一道來自東南方向的波動驚醒,是獨屬于生靈的極強意志,那是她帶來的。 縱觀有記憶的九百多年來,他似乎從未在凡世中感受過這種意志。 既未感受過,他又從何知道呢? 國師的目光落在剛坐回馬車上的人,或許他能在這個小徒弟身上,知曉更多事情。 本是帶走她的借口,但幾日下來柳蘊初笑吟吟的左一句師父,右一句師父,他對這個稱呼也有了實感。 柳蘊初抓著跟驛站小姑娘要的線材,依著小姑娘教的方法打絡子,往日閉著眼睛寡言少語的像尊神像的人卻一直盯著她找樂子,她本就被他經常散發的冰寒之氣凍到,這下更是被盯得像飄在冰原上,冷不丁被松林上厚重的雪抖了一身。 還好她手工基礎好,又快又準的打好一個簡單漂亮的絡子,柳蘊初忍不住舉起朝國師眼前晃蕩,轉移他的注意力:“師父,這可是我第一次打絡子,你瞅瞅漂亮不?” 國師伸手捻著上端接過,神色淡淡沒接她的話,只道:“按照凡世規矩,拜人為師需要交束脩,你自異界而來什么都沒有,不如就這個吧?!?/br> 柳蘊初:? 不是,這可她在古代學到的第一個絡子,她第一個作品就這么送人了? 女子嘴唇張合幾下,化作一句:“行吧?!?/br> 只要能從國師手里學到點什么,讓她再打一百個絡子送他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