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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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萸領旨,欣然前往。 為這幅畫,她做了很多的前置工作,整理顏料、構圖,每天每天都想著要畫什么內容,才能教太后娘娘一看再看,越看越上癮。 這一路上她仍滿心盤算,確定、否決,又確定、又否決……這個過程重復上演。眼看著就要到達永福宮,她必須盡快做出決定,這時一個掐著白鶴脖子的小孩朝她的方向跑來,反應過來時向萸已經來不及閃避,馬上就要被…… 尖叫還含在嘴里,砰的一聲,小屁孩在離她一百公分處摔倒。 怎么會這樣?他摔得有點離奇、有點靈異,有點……莫非九天玄女下凡塵,護她一介小宮女不被霸王杖斃? 對,向萸已經認出對方——就是那位楊家六公子,想要月亮,太后會命人拿梯子摘下,想要杖斃人,亂葬崗就會出現新鮮屍體的小霸王。 她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小霸王就賴在地上哭得震天價響,手指朝向萸用力指去?!笆撬盐彝频??!?/br> 吭?他們之間的距離頗遠耶!欲加之罪啊……向萸苦著臉,看著小霸王聲嘶力竭地指控,突然間靈機一動,她想到要畫什么了。 “杖斃、杖斃,快把人拿下,給本公子杖斃!”小霸王一疊聲嚷嚷。 血統基因染色體,楊家的遺傳果然不簡單,一不開心就要拿人命作筏子,誰欠了他們,都得拿命來歸還,真是殘暴??! 她沒理會六公子的哭鬧,當著他跟前屁股往草地上一坐,從工具箱里抽出白紙,拿起素描筆開始作畫。 咦?不對勁,怎么沒有聽見磕頭聲、跪地求饒聲? 男孩把眼睛張開一咪咪,發現她居然跟沒事人似的,坐在地上畫畫?她瘋了嗎?都要被杖斃了居然不害怕,還有心情畫畫? 好奇心起,他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她身邊。 沒想到這一看越看越著迷,她在畫草叢里的螳螂,它高舉鎌刀、摩拳擦掌,長長的后腿緊緊抓著狹長的綠色葉片,它抬頭挺胸、高傲地看著前方的毛毛蟲,下一刻,毛毛蟲就要成為它的盤中殖。 好像啊,如果不是黑色的,會分辨不出真假吧? 畫完了,她把紙抽出來往前遞,男孩想也不想,把它壓貼在胸前,滿臉好奇問:“你什么都會畫嗎?” “對啊,我什么都能畫?!?/br> “那你能畫我嗎?” “小事?!彼俪槌鲆粡埣?,三兩筆、卡通式的畫法,小霸王調皮精靈的模樣躍然紙上,隨著她的炭筆飛快描繪,雖然不是太像,但那活靈活現的神情,不是他會是誰?他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完成最后一筆,她再度把紙抽出來送給他,站起身后她摸摸小霸王的頭發,說:“我得去見太后娘娘了,以后你想要我畫畫,就讓人去找我?!?/br> “好?!?/br> “不過我得跟你約法三章,以后生氣不能打人,這樣挨打的人好可憐?!?/br> “我打得是奴才,奴才做錯事本就該打?!?/br> “所以你都不會做錯事嗎?如果一做錯就要挨打,你也很可憐?!?/br> “不一樣,我是貴人,貴人不挨打,賤民才會挨打,這種事理所當然,沒有人告訴你嗎?”他說得理直氣壯。 向萸頭痛,楊家教育方針是啥?我是天、我是地、我是無敵的superstar?再好的孩子被他們這樣教育,都會長成禍國殃民的大罪臣。 “天底下沒有理所當然這種事,不管貴人或賤民,只要是人,挨打都會痛,你不喜歡的,別人也不會喜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br> 男孩歪了歪頭,聽不太懂,這和他受的教育截然不同。 向萸沒強求,輕嘆一聲,摸摸他的頭,說:“以后你想對別人做什么,先想想如果別人用同樣的方法對待你,你會不會快樂?如果不會,那就別做?!?/br> “為什么?” “風水輪流轉,你不知道明天賤民會不會變貴人,而貴人會不會翻身成為賤民?!?/br> “你在罵我嗎?我要杖——”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要是她被杖斃,就沒有人給自己畫圖了,嘟起嘴巴有點煩惱。 向萸一笑,性格培養這種事得潛移默化,她不奢望自己講幾句,小霸王就會變成小暖男,掐掐他白嫩的小臉頰,真可惜啊,長得這么好。 “好啦,我先走了,下次見面我給你帶糖?!彼麚]揮手。 小霸王揚聲喊?!罢f話算話?!?/br> “好,說話算話?!?/br> “我也給你帶糖,我家的糖可好吃了?!?/br> “可以,一言既出駟馬難追?!?/br> 丟下話,向萸走遠了,小霸王還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松口氣,上前問:“小公子,餓不餓,太后娘娘命人備了糕點?!?/br> “走吧?!彼褍蓮垐D細心折疊好,收進了懷里。 蹲在樹上的月影冷眼看著楊六公子,心中有點后悔,剛剛那顆小石子應該再射重幾分,讓他癇了腿,才不會時時想杖斃“賤民”。 “是你說狀況不明,在不確定成功或成仁之前,絕對不找女人?!睏铐喑掷m叨念中。 他不喜歡向萸,認為她配不上沐謙。 美貌沒有,家世沒有,規矩氣度通通沒有,沐謙不是普通人,身邊的女人必須能夠與他齊肩,而非處處扯后腿,像向萸這種大麻煩,就應該遠離才正確。 齊沐謙回答,“不是我找她,是她找上我,是她不顧危險,不在乎艱難,堅定地站在我身旁,阿磬,不管生死勝敗、成功或成仁,她都會是我的女人?!?/br>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咱們是從小打鬧,玩出來的鐵哥兒,我們款血為盟立下誓言,你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壞了咱們的交情。眼下情況緊迫,你不能被枕頭風吹得不知東南西北,忘記我們的大事?!?/br> 為了向萸,齊沐謙幾次做出非理智決定,這段時間的口頭爭執經常出現向萸兩個字,這個女人……有點危險啊。 “我是那種人嗎?何況向萸根本不會破壞我們的交情,你多想了?!?/br> “女人都一個樣兒,心眼多、嫉妒心重,善于挑撥……” “放下偏見,你會發現她不是你想的那樣?!饼R沐謙保證。 “你確定?要是以后她討厭我們,逼你朋友嬌妻二選一,你會不會移情別戀?”楊磬問。 周承聽不下去了,跳出來說話?!笆裁匆魄閯e戀,這話說得……你不會是對沐謙有別樣心思吧?” “胡扯什么,我對你才有別樣心思啦?!睏铐嘁话压醋∷牟弊?。 周承連連搖頭擺手?!扒f別,我可是要后宮佳麗三千人的,那么多女人想分配我,心都不夠用了,你不能摻一腳?!?/br> “不患寡而患不均,索性別分配,把心留給哥兒們?!睏铐喑疵?,妖媒地比出蓮花指。 “想都別想,你有女人那么香?” “還后宮佳麗三千哩,不怕掏空身子嗎?腎虛可不好治?!饼R沐謙笑道。 “當皇帝不容易,不享受哪對得起自己,別擔心掏空問題,我醫術卓絕,啥藥補身啥藥吞,到時我會給你們準備幾份,不過前提是要有人肯掏空你們的身子才行?!?/br> “等當上皇帝再說大話?!睏铐嗲盟挥?,重拳落下,周承歪了半邊身子。 “放心,快了,我已經收到周凈來信?!饼R沐謙收起玩鬧,鄭重了態度。 “什么意思?”楊磬、周承異口同聲。 “消息已經在半路上,周帝的身子撐不久了?!?/br> 聞言,楊磬揚起粗眉,走到桌前,拿起紅色的小旗子?!皝戆?,再沙盤推演一回?!?/br> 對著一整面刷得雪白的墻壁,圖案在腦海中成形,向萸很開心,她又找到可以為齊沐謙做的事情。 拿起補土,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張眼、動手…… 思念會讓人崩潰,失去父親的她知道,失去母親的齊沐謙也知道。 這份“知道”也該讓楊玉瓊明了,光讓四歲小兒哭著找mama太不公平,也得讓老嫗哭著找兒子才教人順氣,對不? 設計的是個庭院,中間一棵大樹,樹下幾個男孩仰頭拍手,樹上有個調皮孩童正在掏鳥窩,孩子們玩得歡騰,侍女們卻膽戰心驚,她們扶著竹梯讓小太監爬上樹,想把男孩抱下來。 樹上男孩不驚不慌,笑得春光明媚,太陽照在圓圓嫩嫩的臉上,他的笑容教人心情飛揚。男孩約莫五、六歲,她復制小霸王的模樣畫的,因為所有人都說他長得像四皇子。 這幅畫用了她將近十天,眼看著就要完成。 向萸坐在梯子上方,戴著薄薄的手套,為男孩的臉龐加深明暗對比,讓他的笑容盡顯天真、快樂、無憂。 太后坐在她身后,看她一筆一筆細心描摹,臉上不透露半點端倪,然而心底早已掀起狂風暴雨,幾次她想爬上梯子撫摸男孩的臉,幾次她想對著墻上的男孩說一聲——娘想你了,你在那里可好? 聽說向萸在永福宮畫畫,齊沐瑱連忙遞牌進宮,雖然她已充分表達心意,但是他不想也不愿割舍下。 過去的他看不起兒女情長,過去的他認為男兒志向遠大,不該被后院絆住手腳,但現在他覺得兒女情長是無法抹滅的天性。 即使被拒絕,他還是想看看她,想與她對話,想一步步接近她……因為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有足夠能力,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 他也覺得自己的執迷不悟太詭異,但他阻止不了自己的心,他就是無時無刻想起她,就是堅定地想要留她在身旁。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偏執,但他對她就這么偏執了。 往太后腳邊的繡墩一坐,隨手拿起蘋果啃得喀嚓喀嚓響,他在太后面前表現得隨興、率真、沒有心眼,并且時時展現對太后的孺慕之情,這也是他成為太后重要選擇的原因。 皇后和梁貴妃也在。 一場大病過后,梁貴妃臉色蠟黃,神情憔悴,額間青筋滿布,身上衣衫松垮,整個人都小了一號。 過去作惡夢、慧靈大師入宮、惡鬼夜襲,都是齊沐謙一手安排,就是要她親口證實自己犯下的罪孽,然而那晚過后,齊沐謙不再動作,可是疑心生暗鬼,她依舊惡夢連連纏綿臥榻。 即使如此,清醒的時候她依舊不改真性情,所以她狠狠地瞪著向萸,恨不得往她身上瞪出兩個血洞。對她而言,不管是薛紫嫣或向萸都是強力對手,她們存在,皇上就會離自己更遠。 至于皇后,她眼觀鼻、鼻觀心,一臉事不關己的冷淡。 進宮那年她尚且年少,飛揚跋扈的性子讓她在后宮活躍,她表面溫良,暗地手段頻仍,她的心機深沉,吃虧的人只能和血吞。 但即使宮嬪們吞下再多的虧,她也不曾占到過便宜。 皇上不喜歡她,視她如無物,即使她用盡權謀算計、始終算不來丈夫的疼惜,有時謀算過度跌了跟頭,一次兩次……摔的次數夠多,便摔出經驗,她終于明白,后宮不是自己可以任性揮霍的所在。 因此爭寵這種事情,她早已全盤放棄,她只求平安到老、壽終正寢。 梁貴妃蠢,成天巴著太后,樂于送上門當棋子,她為太后的看重而沾沾自得,殊不知太后姓楊,而棄子的下場往往是屍骨無存。 至于梁家,那更是蠢上加蠢,膽敢與楊家作對,處處使絆子斷楊家手腳,滿心盼著皇帝勢大,清理掉楊家權力集團后,可以收個從龍之功,取代楊相爺坐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卻沒想過當前朝堂局勢,皇上根本沒有贏的機會,梁家早晚要落個家破人亡的結局。 皇后冷冷一笑,心想:梁大人終究沒有自家父親智慧,算盤珠子一撥,算出犧牲女兒,換得家族永續是樁好買賣。 忍不住的輕蔑浮上眼底,像在自嘲也像在嘲笑梁貴妃,可不是該嘲笑嗎?這時候該想、能想的是全身而退,哪里是消滅情敵。 兩人各自端坐,向萸的畫技確實令人驚艷,但這不是她們出現的原因。 皇后過來是為了保命,而梁貴妃則是想制造孝順之名,讓侍母至孝的皇帝青睞自己,她們都看不起對方,卻也不會正面為敵。 啃完蘋果,齊沐瑱把果核往盤上一拋,起身上前靠近梯子,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向萸說話。 向萸蹙眉,不敢當面得罪,只能保持沉默,視而不見。 梁貴妃滿腦子在尋向萸的錯處,一雙眼睛搜搜刮刮到處瞄時,發現齊沐瑱微瞇雙眼,臉上出現幾分癡迷。 他這是……梁貴妃展眉淺笑,向萸居然有這么大的本事,能勾動敬王世子,如果兩人之間有了首尾,她就不能待在德興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