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節
這本是原魔最為強橫的姿態,但因一切發生的太快,又由于距離的限制,他甚至沒有來得及施展! “但現在也不晚!” 感受到因為真身顯露后,全身上下正在阻礙和遲滯紅塵迷霧的陰魔接連破碎,原魔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必須速戰速決! 那扭曲魔影伸出了幾千條如同手臂一樣的東西,抓向虛空! “以吾魔名,詛咒陳祖!” “以吾魔影,籠罩陳祖!” “以吾魔念,侵擾……?。。?!” 突然,他的詛咒陷入了無盡的虛無之中,連帶著這魔道本尊真相的氣運,又開始朝其中傾斜! “連詛咒都無法干擾?這到底是什么命格?” 因為有了一次經驗,這次在察覺到不妙的瞬間,原魔就果斷的斬斷了那幾千道魔手,而后收攏魔軀,放出十三顆魔道白骨骷髏,化作水月洞天之陣,將自身隔絕其中! 咔嚓! 但下一刻,他的身上還是有近萬陰魔破碎,身上的氣勢、氣息更加衰頹,紅塵迷障再次開始蔓延! 悶哼一聲,原魔隱去真身本相,重新化作少年身形,但身上的血rou侵蝕之傷卻越發嚴重了! “居然不行?那就只能找到其人,從他手中奪回氣運!否則,我這一次真的要無功而返?!?/br> 壓下心中異樣,他的思緒迅速轉變:“那個疑似陳祖之人雖然手段有些詭異,但依舊不脫福德層次,而且這等存在不可能默默無名,既然降臨,便不可能隱藏不顯!既是在鹿首山、見祖城那邊發生的異變,那便該從那處著手!” 一念至此,他忽然將長袖一揮,便有兩道黑影從中飛出,凌空盤旋,變化不定。 “去給我查!最近出現在大成西北的仙道之人都有誰,是否又有福道仙降臨!” “遵旨!” 兩道黑影得令之后,便跨空飛走。 原魔又看了一眼那逐漸被衰腐之氣籠罩的樓禮國度,冷哼一聲,揚聲道:“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 嗡—— 一點漣漪蕩漾開來,伴隨著淡淡的笑聲?!暗烙?,當初便與你說過,吾等聯手,才可縱橫無敵,如今一個不知真假的陳祖,就令你的謀劃中道崩毀,可見是氣運所致……” 原魔冷冷打斷:“你傳念此處,只是為了說這個?” 那聲音也不意外,轉而就道:“紫霄宮的人又來了許多,先前那一個就足夠令人頭疼,如今又有增兵,說明紫霄宮正在逐步重視此界,吾等的時間皆不多了。道友你遭逢意外,若不能迅速再起,等紫霄宮大勢一起,便再無機會,如此,你亦不愿聯手?” 原魔沉默了,身上迷霧紅塵又增幾分。 “莫要猶豫了,猶豫就會喪失機會,來吧……” “樓禮國背后的是魔道,為福德境層次?!?/br> 鹿首山中,陳淵將手自虛空中收回,把提著的幾個人隨意一扔,便有幾枚炁符飛過去,將這些人、連同他們體內蠢蠢欲動的魔念盡數封禁,又斷絕了些許探查暗手。 接著,他就陷入了沉思。 “這次搞的動靜,稍微有些大了,和我的初衷略為不符。但這也是沒辦法的,先前那魔女太過囂張,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揍上一拳,再加上這女人身上被安排了后手,我為了根除后患、隱患,才不得不打破低調原則……咦?” 突然! 他渾身微微一顫,泥丸宮中涌出了蒙蒙之氣! “天地初開,蒙蒙之氣???” 這等局面,陳淵自然不會陌生,他在靈仙界的時候就沒少遇到,還靠著那蒙蒙之氣,將玄身推衍到了極高的地步,才能有rou身成就福德的機會! 但…… “我在靈仙界中,是靠著陳王的拂亂命格,亂中取運,方能轉化成蒙蒙之氣,但在此界,我不是陳王,而是陳祖!既是陳祖,這蒙蒙之氣又是因為什么而出現的?陳祖的身份?還是陳祖的行為?但此界關于陳祖之事早已有之,是因那樓禮國的幕后老魔,窺見了我的真身?洞悉了我的陳祖身份?” 他瞇起眼睛,玄功運轉,靈光涌動,自然福至心靈,很快便想到了最大的一個可能。 “按照陳王命格的經驗,要斬因果,可不能默默無聞,更不能一味圖快,不是說舍棄了命格就了了,而是要踐行命格,將命格推到足夠高的位置,甚至引得命格與萬靈相合沸騰,才是斬因果、問洞虛的正法。以此來看,或許我的謹慎原則,反而不利于斬斷因果,反而像這一次歪打正著,令陳祖命格激蕩?” 想到這,陳淵慢慢理清了思路。 “這么說來,想要斬斷陳祖因果,更進洞虛之境,或許要一改我往日的行事風格才行?!?/br> 一念至此,他的目光緩緩掃過以江中酒為首的眾人,隨即暗中搖頭。 “即便如此,也不能扯著旗子,逢人便說我是陳祖,不如先將造化神藏的那倒霉天道解救出來,后續的事自然簡單許多?!?/br> 突然! 一陣撕裂之感,在他心頭顯現,隨即那四方虛空中,更傳來陣陣清微聲響,一根根纖細至極的因果絲線激射出來,要纏繞在他的身上,抽取他的命格! 恍惚之間,他更是聽見了一道威嚴、自信而又沉穩之聲。 “今吾蒼龍,愿以圣裔之身,屈尊降貴,暫棲陳祖之命格中,令其得沐圣恩,令此界得享圣榮!” 與之對應的,便是自蒼穹深處傳來的陣陣嗡鳴,仿佛天道怒言。 “哦?差點忘了還有這么一個竊賊在側?!?/br> 陳淵瞇起眼睛。 “也罷,正好也要去見見神藏天道,便往大成都城走上一趟,和那位想要竊據我名的福德仙聊聊吧,此處雖還有不少瑣碎之事,但不是還有姚琴在嗎?咦?” 正當陳淵思量之際,泥丸宮中又有一團蒙蒙之氣憑空誕生。 “這又是哪里發生了變化?” “樓禮氣衰,原魔不知去向?” 寧靜的湖邊,披著百色霞光的女人,聽著身前那溫潤男子訴說著樓禮國之變,緩緩起身。 她有著一頭烏黑長發,發絲晶瑩,隨風飄蕩,氤氳火光彌漫其間。 “是誰出手了?蘊靈仙?蒼龍?求轉道人?還是那片陸地上的大天道之主?” “這便不是弟子能知道的了?!睖貪櫮凶訐u搖頭,他面色俊秀,身著素衣,腰間別著一根玉笛,周身有一股出塵的氣息,說話的時候面帶笑容,雖是說著否定之言,卻讓人覺得他心中已然知曉了許多。 女人微微蹙眉:“還有你們紫霄宮不知道的事?你等既然已經伸手此界,自然已經得到了許多情報,更何況你本人更是在這里潛伏了這么長時間。既然想要說服哀家退讓,鎏金儻,你最好說實話?!?/br> 那潤文男子不急不慢的道:“弟子所言,句句屬實,只是聽聞了一些還未曾證實的風言風語,所以不曾說與圣人您聽罷了?!?/br> “說!” “弟子得了個消息,說是此次亂了魔道布局、打碎樓禮國運的人,是那大成之人拜祭的陳祖!” “陳祖?那個可能繼承了哀家夫君遺澤傳承的得運之人?”女人一臉詫異,搖搖頭,“不可能,此人離開此界還不到二百年,就算天資縱橫,也不可能有這等本事,除非他……不,即便得了夫君的遺留傳承,也不可能進境的如此迅速!” “正是如此,弟子才沒有貿然稟報?!宾探饍冻鲆荒ㄐθ?,拱手道:“還請凰尊能允弟子前往大成一探究竟,看看這突然冒出來的‘陳祖’,到底是真是假,又或者是有人已得其命格,卻先奪了樓禮國運,要謀奪兩國之小天道?!?/br> 女人皺眉沉思,忽然問道:“哀家記得你之前提過,有幾個師兄妹即將降臨?” “不錯,弟子此去,亦是迎接他們?!宾探饍局绷松碜?,溫潤如玉的面龐上,有一股鎮定自若的氣度,“吾等紫霄門人行走諸天萬界,什么樣的詭異變化、離奇場面都見過,合力一處,無論是陳祖,還是其他什么人,其隱秘無所藏遁?!?/br> “既如此,你且去吧?!?/br> 隨著樓禮國氣運崩塌,哪怕其國不見變化,但一個個真仙天魔卻都是洞若觀火,而與之相連的真假消息,根本就藏不住、也壓不住,隨著一個個窺探之眼、詢問之人,很快就傳到了各方,蕩起了滔天巨浪。 第410章 所見皆有因,舉手攏天道 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中,一身鎧甲的神道武將推開了高聳的宮門。 在宮殿深處,高臺之上,身著青色長袍的英俊男子坐于龍椅之上,微微斜坐,一手托腮,神色慵懶。 在他的身后,卻是一輪半起不落的火紅夕陽,似在一片水泊中起伏。 “見過蘊靈圣尊?!?/br> 鎧甲神將來到陛前,沖著高臺上的男人行禮后,就道:“已然探得了消息,說樓禮國中的魔門原祖,不知為何人擊敗,失了國運,如今樓禮國中的各大宗門正在反攻魔門?!?/br> 高臺之上的蘊靈仙緩緩睜開眼睛,淡淡問道:“擊敗原魔者,何人?” “還在查?!鄙駥⒄f著,話鋒一轉,“但就吾等目前所掌握的情報來看,這個出手之人,很可能是最近才抵達此界,或是又是一位福德尊者?!?/br> “去探吧?!碧N靈仙語氣平靜,“既然一出手就擊退了魔門,放任不管,或成隱患?!?/br> “喏!” 等神將一去,蘊靈仙微微掐指,神色不變,眼中卻露出幾分疑惑之色。 “算則生恐,說明出手之人有遮掩命數的法門,但……” 他微微吸氣,四周立刻浮現出光怪陸離的靈性光輝。 “萬物之靈在向我訴說,此事與我有關聯,莫非,是過去的故人?” 他看著外面逐漸暗淡的天色,瞇起了眼睛。 “你是西北趙家之人,趙豐吉的后輩?” 鹿首山神的洞府中,陳淵盤坐在中央,神色從容,身旁還放著矮桌,擺放著茶具。 在他的對面,是半跪著的趙光皆。 此刻,這位不久前還被鎮樓禮朝堂之上的西北精兵,這會已經換了一身衣衫,也散去了一身狼狽,只是臉色蒼白,身上還有孱弱氣息,仿佛大病初愈,尤其是那眉宇間,依稀還能看到幾分魔氣纏繞。 “仙長認識我家老祖?”他聽了問詢,立刻戰戰兢兢的回道:“回稟仙長,弟子確實是趙家后裔!” 陳淵口中的趙豐吉,自然就是他當年在鹿首山中遇到的世家公子,連同其弟趙豐祥,皆是陳淵的擁躉。 “趙豐吉還活著?”陳淵也只是稍微意外,但馬上就明白過來,對于過去的造化神藏而言,想要長生十分不易,資質不夠的人,不到百年就是黃土一抔。但自天道完整、神藏升格,原本的修行界限被打破,很多人的壽命自然隨之延長,二百年也只是人生旅途的一部分罷了。 更不要說,趙豐吉、趙豐祥兄弟二人得了陳淵的些許指點、又在陳淵幾次晉級、煉丹時在旁沾染了不少好處,想要長壽并不困難,二百多年并非壽元大限。 一念至此,陳淵便察覺到了越發清晰的因果聯系,遂問道:“他與其弟,如今如何?” 趙光皆哪里敢隱瞞,立刻就道:“兩位老祖乃我趙家的根本,修為甚高,參透了照靈之光。所以,在不久前國師要效仿陳祖,召集天下修士共譜人道新章時,便被邀去了國都景陽城,一直不曾歸來?!?/br> “他們也去了大成的國都?” 陳淵瞇起眼睛,就在不久前,他就聽說這鹿首山中的楊天師被請去了國都。 “現在趙家的兩人也去了,或許是天下有些能耐的修士,都被召集過去了。不,準確點來看,或許是與我有關的人都被召集過去了,畢竟是想要篡奪‘陳祖’之位?!?/br> 一念至此,他便沒了繼續留下來的心思,之所以問上兩句,也是要印證這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