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豈有此理啊簡直!” “我黃粱大宗,千年傳承,他竟仗著幾分本事,這般挑釁!” “是可忍,孰不可忍!” 狂暴的殺意,甚至影響到了太華山神,令祂暗暗心驚:“這等動靜,也算是軍心可用……” 但也有與黃粱道關系密切之人,聽到了風聲。 “掌教,孟先生求見?!?/br> 很快,薛僻沉就迎來了一位來客。 薛僻沉親自迎了出來。 “孟兄,你不好好養神,怎的跑到這里來了?莫忘了,神典之時,還要你來主持煉丹!” 孟寧顧不上客套,就問:“聽說摧山君來太華山了?” 薛僻沉臉色就是一變,但也不瞞著:“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瞞你。不錯,他來了!此人手段殘忍,但武道修為極高,可能還需孟兄開爐煉丹,以備不時之需?!?/br> 孟寧搖搖頭,道:“別讓弟子去與他交戰!此人……不可力敵!” “什么?”薛僻沉一怔,瞇起眼睛,“孟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最近在養神、養傷期間,一直在搜集和摧山君有關的消息,他這個人的性子十分極端,你若招惹他,他必會反擊……” “我黃粱道會怕他一個人?”薛僻沉深吸一口氣,“好了,這些話以后不要提了,這也就是你,換個人,都不能繼續待在山上了!” 孟寧一呆。 噠噠噠…… 門外忽有弟子疾奔而至,到了門外就拱手道:“掌教,祭神臺上有異動!” 薛僻沉很是意外:“這個時候?這么巧?” 孟寧則意味深長的道:“既然這么巧,就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為之?!?/br> “要在人間立足,便要拜于神前。神道既顯,那是萬萬不能耽誤的,孟兄,少陪了?!毖ζС琳f罷,匆忙離去。 孟寧看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 “良言難勸鬼迷心竅??!” 想著想著,他不由回憶起夢中那道身影,心中發顫。 “不知那人眼下到了何處?!标悳Y一路跋涉,抬眼間已是險峰在目,他辨認片刻,認準了主峰三厄峰,便上了山道。 行進之間,隱約就有一股威壓落在身上,彌漫處處。 “這山上山下,每一處都為神道氣息與另一股奇異偉力籠罩,想上山奇襲,怕是難以隱匿,那便不斷蓄勢,堂堂正正的碾過去吧,正好祭器也要與地脈相合,步步丈量,更適合正面強攻?!?/br> 幾步之后,便有一座山道邊上的村鎮顯露。 這西岳的山道,自古便為黃粱道所經營,歷任朝代都難以插手,這山中村鎮里的不是黃粱道的佃農,便是山上弟子的親眷,陳淵一現身,就有幾名壯漢帶著鄉勇,拿著兵器,攔在前路。 “你就是摧山君陳深?” 領頭的是一個高大漢子,濃眉大眼,眼下有一塊燒疤,上下打量陳淵:“看著便如尋常少年,居然會做下那些兇惡之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陳淵也不惱怒,道:“我是來與黃粱道化解恩仇的,你等雖有武藝在身,但都稀疏平常,且散去吧?!?/br> “我等雖然本領低微,但這里是吾等家園!面對惡客,哪有棄家園而不顧的道理?” “正是!我等不怕!黃粱祖師得蒼龍傳法,于亂世中立道,就是要在人間開辟夢中樂土!惡客既來,唯死而已!” 聲到后來,眾人齊喝,一時間群情激奮,最為樸素的昂揚意志沖霄而起,滾滾而來! “美味!美味!” 天上,太華山神懸于云端,猛地一吸,便將一部分意志吸入腹中,當即面露紅暈,滿臉沉醉之色,低語道:“可惜啊,不好一口氣吸太多,否則讓這些凡人的身子衰了,便斷了香火根源,可不是人人都如那鹿首山君一樣果決的?!?/br> 后面,孫正鑰正好帶著謝君裳、玉靈煙等人趕過來,被這股意志精神一壓,當即便感胸悶氣短,驚疑之下,駐足不前。 感受著這股濃烈的意志,陳淵亦不禁動容。 “那位黃粱祖師也該是有大志向、大宏愿的人,可惜世事境遷,后世掌握了宗門的人,未必還能記得他的宏愿。不過,有你們這些人,他的精神就能流傳在世,薪火相傳,泉下有知,也當欣慰!” 滋滋滋—— 察覺到濃烈意志后,那祭器微微發熱,釋放出陣陣漣漪,想亂陳淵心意,催促著他殺戮血祭。 “你不過是一個物件,也想反客為主?”陳淵瞇起眼睛,心志絲毫不受影響,反將一發“陳淵祖師”的觀想之相灌入其中,震得那祭器顫動不休。 緊接著,他的目光越過眼前眾人:“連鄉勇都有這等膽色,爾等身負雄渾的精元氣血,還要躲到何時?” 這話說得突然,一眾鄉勇都未能明白過來。 “不愿出來?好!” 陳淵身子一晃,人若閃電,穿過鄉勇人群,到了后方的一處屋舍,毒缽在掌中一轉,七條金色虬龍便咆哮著沖出,貫穿屋舍! 轟??! 屋子整個崩塌! “偷襲!無恥賊人!” 伴隨幾聲慘叫,三名大漢從廢墟中滾出,身上已有許多傷損之處,冒著白煙,有的地方血rou腐爛,深可見骨! 只是這一下,三人原本澎湃濃烈的氣血衰了四五成,徹底不成威脅。 “說我偷襲?”陳淵瞇起眼睛,“你們幾個不聲不響的躲在這,又是想做什么?” 但他這一下出手傷人,仿佛激怒了鄉勇,那股濃烈的意志更加澎湃! “民心可用!陳深,你自忖武道絕頂,可曾想過,來了我太華山,要面對的就不是一人一戶,而是一個傳承千年的宗門!是一種亙古不滅的意志!” 蒼老的聲音,從山間道路上傳來! 七名氣血雄厚、氣勢洶涌的武者疾奔而至! 第66章 千重云擁萬丈光! “鄭長老,你出關了???” 受傷的三人站起身來,看著來者,一個個艱難起身,迎了上去。 陳淵凝神看過去,入目的是七個面容蒼老、神色漠然的武者,每個都近乎須發皆白,又皆神完氣足,氣血精元都充沛至極,雖沒有跨過那道界限,觸及天地靈氣、成就大宗師,但單論精元氣血的濃厚程度,都不亞于三四個骸道人加在一起! 他們到了近前,就放緩了腳步,身上的氣血狼煙近乎實質,與鄉勇們的濃烈意志結合在一起,彼此促進、纏繞,氣勢結合為一,節節攀升! 轟! “這七個人的氣勢真個驚人!” 謝君裳只是看了一眼,便渾身一抖,仿佛有大山壓在身上,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這幾個人是黃粱道的隱修、苦修士?!睂O正鑰正色道:“苦修幾十年,論氣血積累,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不亞于大宗師,只是境界不夠。但借著地利和黃粱道的異寶,透支氣血根基、短暫爆發,就算是大宗師,也要暫避鋒芒!” 玉靈煙低語道:“畢竟是天下三正宗,沒有一點底蘊的話,二十年無大宗師鎮壓氣運,早就衰落了?!?/br> 孫正鑰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說要暫避鋒芒,那是尋常人!摧山君已開辟了前路,與吾等不同,好好看著,若能從中學得一招半式,受用終身!” 他凝神觀望,看的比誰都仔細,生怕錯過一點細節。 前方,七老已下山道。 眾多鄉勇聚集過去。 一時間,雄渾而又堅定的意志匯合在一起,與太華山脈相合,山間忽有氤氳顯現,透射出一片虛幻之境,恍惚間能見風調雨順,似是世外桃源之境! 為首的老者白發飛舞,雙目有神,看著陳淵,凜然道:“吾等既至,便不容宵小放肆!” “好個山門守護者,所謂先禮后兵,看你等修行不易,我問一句,黃粱道可愿罷手,認錯后化解恩怨?”迎著那澎湃意志,陳淵神色如常。 “我等不管宗門事,只行征伐,既然出手,唯有一戰!”為首老者面色陰沉,聲音低沉許多,“你若真想息事寧人,就束手就擒,讓我等廢了你這一身害人的功夫,去山中閉關思過,才能平和!” 陳淵的臉色冷下來:“那就是沒得說了?!?/br> 老者的話中自有一股傲意:“千年大宗,名揚海內,向你一個人低頭,你配嗎?多少驚才絕艷之人,曾閃耀一時,但最終都沒于過往,唯有黃粱一脈相傳!” “懂了!” 陳淵不再多言,一步踏出! 轟??! 他這一腳,宛如荒古巨獸落足! 整個山道都搖晃起來! 龜裂自陳淵腳下朝著四周蔓延,他整個人轟然躍起! 胸中金丹轉,掌中玄氣生! 陳淵將力量控制在大宗師巔峰,但雄渾氣血澎湃呼嘯,又有濃烈的意志從心底升騰! 霎時間,滾滾氣浪呼嘯而起,似瀑布倒流,沖霄而起,直將那天上的云朵撕裂,隱約能見得一尊紫衣尊者的虛影,正朝這片大地抓來! 五指之間,遮天蔽地! 剎那間,遮天蔽地的手與陳淵的手重合在一起! 七名老者與赤誠鄉勇的雄渾意志,竟是被這只手直接壓了下去! 管你什么盛世安康、亂世稱雄,都要立于此世,方可開創! 打你一拳,真靈不存,廬舍崩解,還立什么志?踐什么諾? 萬般功業總成空,只有真如是大同! 惟心求道! 陳淵的雙眼爆發出濃烈的光輝,濃烈的求道之念彌漫開來! 一個個鄉勇捂著腦袋慘叫起來,接連倒地! “以氣血拳意組成的觀想之相?這是什么武道法門?這直接跨入上品神位……不對!這氣血之相比上品觀想之相更危險!能吞噬香火念頭!這……簡直聞所未聞!” 天上,太華山神滿臉驚駭,慌忙躲避著那道模糊的紫色身影,生出了本能的恐懼,神軀不自覺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