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 窗外小雨如絲,唐青靠在黃花梨的椅背上,等韓擒換了衣物出來。 這些日子他和韓擒見面的機會甚少,自從上次皇帝深夜出現在瀟湘殿,那里已經不適合他跟韓擒私下相見了。 今日散值早,思來想去,就到了韓擒的廨舍等他下值。 廨舍隱蔽,又是韓擒的私人空間,比起皇宮其他地方,此地倒更為安全。 韓擒換好衣物走出,目光直落在唐青身上,只要看見這人,視線便也轉不動了。 韓擒相貌端正,劍眉星目,黑沉沉的眼睛只注視著唐青時,不會讓人感到被冒犯,反而因他注視得太深,萌生一些赧然。 唐青拂了拂微燙的耳根,好笑道:“怎么這般看我?!?/br> 韓擒默默收起目光,抬手在他衣上觸碰。 唐青道:“來時還未落雨,沒沾濕哪里?!?/br> 放在衣上的手掌,便自然而然的覆在唐青手背。 唐青唇角浮起笑意,眼眸一斂,掩去少有的不自在和羞意,手心朝上,和韓擒交扣五指。 手指纏著相牽,彼此對視,片刻無言。 宮內不比宮外。 在梧郡時,唐青和韓擒想見就見,因他身子的緣故,這人總寸步不離地照顧他,日子漸長,他既心安,也有些懶散了起來。 回宮一段日子,見得少,那份習慣倒又收了回去,掩人耳目地見一面,禁不住滋生幾許隱秘難言的悸動。 窗扉敞著,灌入一陣風。 韓擒欲起身關窗,唐青道:“屋內燒有炭,留些空隙透氣也好?!?/br> 韓擒道:“晚些時候再送你回去?!?/br> 唐青應允。 屋內點燈,韓擒備了碗姜湯,怕辣著唐青,出于私心,往湯里添些蜜。 唐青慢慢飲完,嘴角沾些許水漬。 韓擒抬起指腹替他擦拭。 唐青的唇越擦越紅,只一個對視,韓擒心臟緊縮,指腹便浮起不同尋常的熱度,擦拭的動作也微妙起來。 粗糲的拇指貼在唐青唇角來回輾轉,只微微摩挲,如花的軟唇殷紅勝血。 唐青面頰浮起淺淡緋色,眼波含了風情與微怯,又滲著欲,晃得韓擒心臟顫栗不已。 他單手桎起唐青下巴,微微抬高,和那雙波光流動的眸子迎上,喉頭一滾,便托近那張驚艷美麗的臉龐,親了過去。 ** 如毛小雨落得愈發密集,竊竊悄悄地打在窗檐上。 唐青手指一顫,軟軟地扶著黃花梨交椅的背靠。 落在指尖的雨絲沁涼,與灑噴在面頸上的熱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整個人幾乎陷入椅中,椅子膈得他有點疼,方才吃痛地喚了聲,旋即叫韓擒吞沒。 似是不滿椅背膈得唐青發疼,韓擒雙手抱起人,走了幾步,一掌緊箍托起那截修長美麗的頸項,唇依然覆蓋兩片軟得不可思議的花瓣。 深深輾轉,時而輕輕分開,只一瞬,又抵了上去。 唐青全身都被韓擒托高了,他環上這人肩膀,弄亂對方的寬袍。 雨聲切切,時而清晰時而遙遠。 唐青朦朧的余光瞥見從寬袖里托著自己的那條手臂結實有力,浮起的青筋從手背延展,直至衣袍覆蓋之下的臂膀,十分具有沖擊力。 圈在身側的那只手掌滑向肩背,替他托擋,唐青整個人被壓在柜架前。 松散的衣襟內撲下一陣促急的炙熱。 他眼尾紅如泛血,脆弱的頸往上仰高,好叫韓擒更加方便。 “砰”—— 掉落的瓷瓶使得兩人從失智中回神。 方才動靜太大,柜架上的瓷瓶都被撞落了。 韓擒定睛,目光黑沉混亂。 看著渾身凌亂泛紅,被他托高了壓制,卻始終溫順環摟自己青年,韓擒只覺這一刻叫他死了都愿意。 他以指腹觸碰那兩片破皮的紅唇,啞聲問:“可是疼了?” 唐青輕輕“嘶”了聲,嗓子沙啞得幾乎發不出聲。 若在以往,他肯定風輕云淡地說沒什么事,甚至反過來安慰對方,叫對方別有心理壓力。 可此刻理智還未回歸,做不出那副理智從容的樣子。 半晌,才道:“有點?!?/br> 又改口:“不止一點,韓擒,你太用力了……” ** 北風斜斜打著牛毛細雨,天色灰籠,寒氣如潮,卻比不過門后一臉森然的帝王。 蕭雋已在門外站了一段時間,急急趕來,追求的,卻是這樣的真相。 他不動聲色地將香囊里的藥材碾成齏粉,神情駭然冰冷,緩步走出廨舍。 他那兩個最得力,被他視做心腹的臣子…… 好,實在是好得很…… 第41章 元朔三年冬, 兗州以西烏里郡有山匪滋擾,韓擒奉皇命率軍前往烏里郡平叛。 ** 唐青在尚書臺聽到同僚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話,執筆的手偏了偏, 筆鋒險些飛出紙卷外。 李秀莽抬眼, 唐青收起失態, 詢問:“這是皇上幾時下的圣旨, 統領已經出發了?” 從三樓走下的寇廣陵順口接了話, 說道:“前日下的旨意, 今日啟程?!?/br> 寇廣陵佇立在窗戶, 觀望外頭的天色。 “看這時辰,約莫就要過了?!?/br> 唐青有點心不在焉,放下毛筆。 前日他午后留在御前當值, 未聽皇帝提起過烏里郡受山匪滋擾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