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趁機作亂的流寇越來越多,期間還有不少流民尋機加入,欲借此發筆橫財。 現在能做的,就是靠外頭那點還在堅守的士兵把山匪引到烏崖谷。 若運氣好的話,和趕來的鄴軍遇上,屆時兩方交戰,定能解決這場匪患。 他看著梁名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梁名章背過身:“聽話?!?/br> 唐青:“……”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沒有像對方那種鎮守城域的情懷,眼前情形,他還是覺得保命最重要。 收到流寇被引去烏崖谷方向的消息后,天剛過傍晚,密云沉沉。 唐青示意元蠡打暈梁名章,道:“都離開吧?!?/br> 南郡幾乎已經是座空城,梁王府內的奴仆前幾日就全部遣散,余下的護衛不肯走,跟著他們離開。 撤離的路線是唐青和梁名章相遇的那道山嶺。 看大鄴輿圖,往西走,過了連綿的山脈,行三四日,就能到其他縣。 再不濟,他們帶了至少一個月的干糧,尋座深山暫避未嘗不可。 老梁王本就是被邊緣化的異姓王侯,為了讓帝王安心,一生無妻無子。 來到南郡后本就無權無勢,去年病逝,更無朝廷的人過問,連表面上的功夫都懶得做了,剩下的兩個幼童不具備任何威脅。 郡守逃得那么快,估計早被上面查得清楚,梁王府本不該出現在逆反名單,眼下城里又混亂,形式不明,唐青認為選擇離開是最合適的。 臨走時,唐青摸了摸衣兜。 “我的魚符好像不在?!?/br> 元蠡侯在門外:“先生,再不走就來不及了?!?/br> 形勢緊迫,唐青只得急步跟上。 ** 夜深,一行人往山道上撤離。 無星無月,空氣里飄散著陰冷的小雨。 山谷里雜草橫生,元蠡在前方開道。 唐青感覺自己臉頰有些發熱,身子卻在發冷。 扭頭看了一眼被護衛背在身上的梁安樂和梁瑞,小孩子已經累得沉沉睡著,再往后,微弱的光線映出正生悶氣的梁名章。 梁名章豆腐性子,平時對誰都好,因為元蠡把他打暈強行帶走的事難得置氣,知道主意出自唐青,路上強忍著沒理他。 見狀,唐青莞爾。 夜色更濃,他凍得打了個噴嚏,梁名章抬頭,忍了忍,最后還是抵不住擔心,上前攙扶。 梁名章:“趕了半夜的路,先找處地方暫時避雨休息?!?/br> 看天色,這場陰雨會持續幾日。 霧氣蔓延的山谷不好趕路,為了防止有人追蹤,元蠡帶護衛開路時并未割去橫生的叢草,待雨一淋,就又重新挺拔生長,掩去痕跡。 天不亮,他們繼續上路。 白日,霧氣不但沒散,反而越發濃,開路的護衛們停在原地。 “少爺,周圍已經尋不著道了?!?/br> 梁名章也有些焦慮,趕了兩天的路,唐青熱癥沒退,而且兩個小孩精神蔫蔫。 他道:“此刻沒有星夜辨明方向,咱們原地休整吧?!?/br> 唐青瞇起雙眼,瞧霧蒙蒙的前方似乎堆著許多亂石,走近細看,在梁名章疑惑的神色下繞幾塊大石頭彎著腰轉了一圈。 梁名章:“在找什么?” 唐青示意對方看石塊底下生長的草,手指向另一邊:“此為西面?!?/br> 又解釋:“你看石頭,有幾面比較光滑,可朝著南方的那邊都長了不少草?!?/br> 他微微一笑:“除了星象,野外生長的樹木,石塊,植被,都可以用作判斷方向的依據?!?/br> 周圍的護衛表示受教,見梁名章心緒仍然緊繃,唐青與他邊走邊說著另外幾種辨別方向的閑話。 途中休息,梁名章取出藥粉。 負責開道的護衛雙手被割出不少血口,他為幫護衛們上藥,唐青不好閑著,跟他要了另一個藥瓶,瞥見元蠡離人群坐得最遠,走了過去。 “元大哥,我幫你擦點藥?!?/br> 他的目光落在對方手上,指節和手背果然遍布血痕,傷口細長,看起來很疼。 唐青碰上元蠡的手,觸及厚厚的繭子。 元蠡忽然避開:“下屬自己來就好,不勞先生費心?!?/br> 唐青“噢”一聲,把藥瓶遞過去。 歇息半刻,繼續上路。 唐青的體力已到極限,如今不過強撐。梁名章見他力竭,想攙扶,卻被拒絕。 唐青嘆息:“你要顧那么多人,情況也不好?!?/br> 梁名章只得囑托元蠡:“幫忙扶著先生?!?/br> 元蠡手背一暖,已然被強撐的唐青借力扶穩。 他淺淺笑道:“有勞元護衛?!?/br> 元蠡微僵,搖頭。 “先生不必客氣?!?/br> ** 與南郡遙遙而望的西岐山,一支身披黑玄甲的軍隊有序穿行。 帝王乘行的車輿表面無華樸素,內部卻舒適典雅,梨木案幾上陳列著幾封情報密信。 此時逃命中途的唐青并不知道自己過去一年所能查到的信息,作為密信之一被呈在帝王面前。 隨密信呈送的,還有一枚魚符。 低沉的嗓音響起。 “如何?!?/br> 跟在旁邊添茶的近侍,斟酌幾番,徐緩道:“稟陛下,此人才思靈活,倒也少見?!?/br> 附在密信底下,有前不久送來的最新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