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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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變了又沒變,變的是時間,不變的是結果。 第六次南巡只走到了德州,便因太子重病而返程。 太子不是沒有在南巡路上得過病,但這一次的病卻不是普通的病,太子是被直郡王和蒙古喇嘛魘鎮而病,這已經不是普通疾病的范疇了,而是中了邪。 太子重病,始作俑者直郡王被拘押,由三貝勒負責拘押看管直郡王,太子處則由八貝勒侍疾,御駕返程,改走陸路。 第20章 八貝勒干著和三貝勒一樣的差事,只是頂著不一樣的名頭,說是侍疾,但其實還是看管。 三哥看管大哥,大哥是被關押在青蓬馬車里,那車上是什么滋味他是知道的,因為他也坐過,也像大哥一樣被這么押送過。 青蓬馬車是不保暖防寒的,連基本的遮風都做不到,可以說是四面漏風,春末秋初和夏季還好,像這樣春寒料峭的天氣,如果不往里添置東西,坐在那里頭能把人給凍壞了。 反觀太子這里,寬敞平穩的馬車,錦被綾羅,上好的紅羅炭……依舊是儲君的待遇。 大清的儲君除了規制上不能逾越外,實際上的吃穿用度是要比皇帝更奢侈的。 皇阿瑪尚儉,宮室、飲食都節儉樸素,但對太子向來嬌寵,毓慶宮的布置比乾清宮還要華麗,當然這里面也有凌普的功勞,凌普做內務府總管的時候,對毓慶宮自然是予取予求,上輩子一廢太子時,這些也都有翻出來定罪。 在德州行宮里撒過潑打過架的太子,這會兒倒是沉穩淡定了,盤腿坐在馬車上,品著香茗,如果忽略掉臉上的青紫,看上去倒更像是索額圖還活著時的太子了。 八貝勒上馬車掀開門簾,見到的便是淡定從容的太子。 “八弟奉命為孤侍疾,怎么孤不召你你就不進來,天下有你這樣侍疾的嗎,連裝裝樣子都不會?!?/br> 八貝勒行過了君臣之禮,便自顧自找了位置坐下。 “臣弟以為太子殿下不會想見到臣弟,畢竟您臉上的傷都還未好全,臣弟只怕太子殿下您會再忍不住出手?!?/br> 他怕自己再次傷到太子殿下。 太子臉色僵了僵,不過轉瞬之處又恢復到剛剛的從容淡定。 他現在還有什么好害怕的,老八注定無子,無欲無求了,所以也就不再裝模作樣了,當著皇阿瑪的面,都敢毆打他了,下手的力氣還不輕,而他現在跟老八又有什么區別,他馬上就要被廢了,一個被廢掉的太子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孤懶得動手打你?!碧虞p輕抿了一口茶,將茶盞放在桌上,才緩緩開口繼續道,“你猜外頭現在都是怎么說的,風光霽月的八貝勒,如今成了個到處告密的小人?!?/br> “你告孤,外人或許不會說什么,但是你告直郡王,惠妃可是你的養母,于你們母子皆有恩情,這忘恩負義的名聲恐怕要跟著你一輩子了?!碧邮箘艃和诳嗟?。 告直郡王的是老三,但老八在場也并沒有為直郡王辯駁,老三那兩問老八也是答了的,老三告密,老八就是幫兇。 更何況他已經讓人去把這潭本就渾濁不堪的水攪得更渾了,直郡王倒下了,但老三、老八……這一個個的,誰也別想獨善其身。 八貝勒無動于衷,名聲于他是累贅,他從前就是名聲太好,如今可勁兒的糟蹋也不怕,相反,他倒喜歡自己滿是惡名,如此許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在來見太子之前,他已經去關押大哥的地方看過了,原是想要在馬“太子殿下請放心,臣弟是不會在意外人說什么的,如果您喜歡聽那些話,讓人傳的再遠些也無妨?!卑素惱找荒樀坏牡?。 太子仔細打量著這張慣會裝模作樣的臉,竟真的沒有在這張臉上發現說謊的痕跡,果然像他這種正常人是沒法揣測老八這種太監的。 也對,都被世人知道連男人都不是了,還怕什么忘恩負義的小人名聲。 太子搖頭笑了笑,他跟這種人計較什么,原本他還想好好激一激老八,想告訴老八他這個八貝勒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想看老八跳腳,想看老八惶惶不可終日。 但現在……這就不是個正常人。 太子懶得再跟老八這個真太監廢話,直接吩咐人退下。 ** 另一邊,青篷馬車上,三貝勒也在跟直郡王談話,不,應該說是剖明心跡。 “大哥,你我都明白,就算沒有我,你也會有個別的罪名,與其是別的,還不如這個一聽就假的罪名?!?/br> 三貝勒真心覺得這責任起碼最大的責任不在他,是皇阿瑪有這個心思,是太子昨日在大殿上點醒了他,是事態還沒有完全惡化時他詢問八弟,而八弟也并未替大哥辯解。 大哥可以怪他,但不能全怪他,可以埋怨他,但最好是不要出手。 “我和大哥從前也沒有什么恩怨,昨日說是機緣巧合也好,說是陰差陽錯也罷,事情已經如此了,我會盡力彌補大哥,侄子侄女們那邊,我會盡力看顧的——” “不勞煩三弟了?!敝笨ね蹰_口打斷三貝勒的話,他知道這個弟弟在想什么,無非是怕他報復,“你放心,我不會讓人對付你,我現在也沒這份心力?!?/br> 不是不怨,也不是不恨,而是沒必要。 老三現在雖然蹦噠的厲害,以為沒了他和老二,就能占長圖謀儲位,但老二作為嫡子尚且壓不住下頭的弟弟,老三這樣膽小怯懦的性子那就更壓不住了。 邈邈一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