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夸我的神探祖父穿越爹 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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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鑄錢幣! 竟然有人膽敢私鑄錢幣! 這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即使只是參與其中,依律也會牽連三族、五族。 “先有淮南王之子齊滇之死,乃被人以石怒擊后腦而亡。再有廖家名下賭坊被洗劫一空,人畜無存,疑似被人清證滅口,當日兵馬司巡尉亦編造胡言,疑點重重……” 證據不斷送上, 列成一條, 猶如螞蟻搬家,狄寺丞一抬笏板道:“從最初發現廖豪與淮南王之子發生沖突之時,手持私造錢幣, 到隱藏在暗中不為人知的隱情, 大理寺上下皆不敢輕忽?!?/br> 原本都眼觀鼻鼻觀心的朝廷百官, 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視線止不住地往狄松實身上落, 還有那一連串的物證。 端坐在上首的景泰帝面沉如水,表情似無太多波瀾, 可眼眸冷如寒潭, 泛著怒極后的冰冷沉靜。 齊滇不過是個草包。 當年被淮南王送來京城做質后, 便成日揮金如土、欺男霸女,完全是個貪圖酒色、放縱自流的紈绔。 他死了。 盡管事情不小, 引起許多人關注, 但把這事放在心上的人不多。 甚至關注度, 還沒狄寺丞三個時辰不到就抓住賊人高。 而如今,朝中不管哪一方勢力,都沒法再忽視齊滇這個名聲狼藉的庶子。 即使是淮南王一脈的,也都忍不住在心底咒罵。 怎會有如此愚不可及,蠢笨如豬之人?! 而朝中大多清正之士,便覺得齊滇這行為有些愚蠢得清新脫俗,甚至愚蠢得有些直白可愛了。 莫非是齊滇對淮南王放逐他來做質不滿,故而早已心生仇怨,站隊到他們這邊了? “拿我爹私鑄的錢幣放高利貸.jpg” “讓我來皇城做質?看我反捅你一刀.jpg” 狄寺丞雖說的是齊滇,但句句不離“淮南王之子”的描述,沒明說,但傻子也明白是在暗指背后的淮南王。 總不能是齊滇這個紈绔,因為手頭緊,所以私鑄錢幣來逛青樓、買好酒,放印子錢吧? 不至于有人真蠢到這種地步!豬都不至于,因為怕死。 若是齊滇泉下有知,得知朝中眾人是如此想他,他定要掀開棺材板,竭力發出怒吼:“胡說!” 他怎么可能會想反捅他爹兩刀?他又不傻,不過是手頭緊,又偶然間知曉他爹有錢了,他便偷偷弄來些用。 又怕被追查到,便想著放些印子錢出去,他就可以在眾多人中渾水摸魚,不起眼不說,還能再順帶掙點息錢。 若此時眾人能聽到此悲憤哀鳴,怕是要條件反射地一拍棺材蓋,把人死死地關回去,再順便拍拍手上的沾染到的東西,一臉嫌棄。 “這指印好似比從前看過的,都清晰干凈些?”景泰帝面前是一個物證盒,宮人揭開木盒蓋,露出內里的略顯舊的銅錢,旁邊還放了張蓋好的紅指印。 一眼看去,清晰明了,能直接認準了這就是一個人的指印。 景泰帝從前也關注過不少案子,卻從未見過如此干凈清晰的指印,不免多問一句。 朝堂博弈,作假誣蔑、真真假假中捎帶政敵,也并不少見。這指印有異于平日,總歸不同。 狄寺丞道:“此乃大理寺近日顯指印的新法子,與碳粉法、煙墨法相比更不易損指印,顯露出的指印也更干凈清晰,名為磁粉法?!?/br> 相比要用小刷子刷,并且刷上去就會顯臟的炭粉和特調煙墨,磁粉就干凈清晰多了,尤其是紋路間空隙,和指印周邊,都能直接吸上來,殘留極少。 景泰帝了然,暫時將這個新法記在心中,又繼續往后看狄寺丞呈送的物證。 并在腦海中,與狄寺丞方才所言,一一對應。 有施律簽字畫押的供詞、有齊滇放印子錢的相關票據,有游園會上許多官員家眷的證詞…… 而后,景泰帝又看到了,薄如蟬翼、透如琉璃的“油紙片”上,蓋著的許多指印。 景泰帝:? 這樣輕薄、透亮的片狀工藝,對一位帝王來說并不罕見,也不能讓他吃驚。偶爾想吃,即使是豬rou鋪,御廚也都能捶打成這樣的薄片。有時需要用,總有技藝精湛的工匠能做出來。 但為何指印不蓋在紙上,要蓋在這種看著似乎一吹就碎的輕薄紙片上? 卻在定眼一看后,發現這些指印并非人蓋的。 只見薄透的紙片角落,貼著方正小紙條,上書——酉時三刻,取自賭坊破損存銀封門,指印人:___ 那下劃線上,明顯是后填上去的,是另一人的字跡。一旁還有取指印差役的簽名,每個環節都有時間和留證,顯然已經有了一套制度。 也有的薄透紙片上的指印,沒填寫對應的人名,不過取的地點,都是不宜搬動的墻壁、窗、木桌等。 景泰帝仔細看了一會兒:“這些都是從各個現場取回來的指???” 他記得從前,大理寺送上來的案子,若是有留存的現場指印,必定模糊。 據他所知,那是通過煙墨法留下的指印。具體細微cao作他未曾去細究過,只知大體上可以理解為用墨一涂,再印到紙上。 自然模糊。 “這也是大理寺更新的取證法子?為何不曾上報?”景泰帝又問,目光探究。 狄寺丞道:“新得的法子,還未來得及上報朝廷,便遇上了私鑄銅錢一事,忙中擱置了?!?/br> “此為炮制后拉長拉薄的魚皮,薄涂上生膠,便可從各處粘粘指印,名為透明膠皮?!钡宜仑┲涝谥匕赣眯路ㄗ屓松?,簡單解釋了兩句。畢竟越是重要、大多數人越是謹慎,越容易依循舊例,而不是冒險用新東西,這是人性。 但無奈狄先裕提出的辦法,太過好用,嘗試過后,就再也無法忍耐原來煙墨法留存的指印了。 唯一的缺點,恐怕就是耗時耗力且難得。想要薄如蟬翼的通透效果、且有韌勁兒,炮制魚皮的過程比硝制獸皮都更復雜。反倒是膠好解決,許多偏清的鰾膠,只要涂得足夠薄,便如透明,無礙視線。 景泰帝不需細想,都覺得這兩種新法極具巧思,技法上不難實現,但能提出此法的人,思維當真奇巧靈動。 一如新政法的提出,或如活字印刷此等妙想。事后看似簡單,甚至人人都能挑揀毛病,但事前,百年甚至千年,就是無一人有此巧思。 實乃大才! 出了名的重實干,愛能才的景泰帝,直接被撩起了好奇心,骨子里都隱隱叫囂起來。 若非今日事重,他定要拍案叫好,當場尋來人看看到底是哪名官吏? 難怪大理寺這一年捷報連連,破獲案件數遠勝往年。 景泰帝頗有種“天下英才盡入囊中”的豪情,再去看私鑄銅錢案證據的時候,眉宇凝鋒都消散了些。 …… 朝廷百官都知道皇上在看證據,看能送不知多少人上黃泉路的證據,看狄寺丞狀告私鑄銅錢案的證據。 但聽到君臣倆人這些夾雜在詢問證據中的對話,疑惑不已。 更是想不通,這些證據難道不該讓人震怒嗎?為什么他們感覺景泰帝沉怒稍退? “磁粉法”和“透明膠皮”又是什么? 正當眾人心生疑惑時,一本折子忽然被重重地砸了下來,砰的一聲砸在地上,又悶又重,直直落在兵馬司指揮使面前。 景泰帝眉峰凝肅,盯著他:“暴指揮使,你不解釋解釋?” 本朝兵馬司獨立于兵部,負責京城治安,統領京城駐兵,實打實的天子近衛。 兵馬司中有淮南王的人,猶如鐮刀藏于床側,怎能讓景泰帝不怒? 兵馬司指揮使暴憑江本就沉著臉,昨日那場死傷數人的血戰,發生的那一刻,就是在狠狠打他們兵馬司的臉。 他黑沉著臉,拾起一看,上面有大理寺查到兵馬司巡尉編造謊言、庇護匪徒的證據,條條帶著血字的描述觸目驚心。 不料暴憑江看完,直接轉頭過來,看狄寺丞道:“一無口供,二無人證,狄寺丞為何斷定我兵馬司巡尉是編造謊言?他難道不能恰好巡街至此?” 狄寺丞看著暴憑江,目光銳利明亮,直逼道:“大理寺差役尋遍京城,始終未見賭坊打手被砍殺的尸身。昨日那場血戰后,一方人馬也迅速消失無蹤,暴指揮難道沒考慮過城門處也出現了問題?” 朝堂瞬間一靜。 再看暴憑江的表情……連京城城門這般重要的關卡,都被人滲入,兵馬司若真到此地步,怕是危矣,皇上得知這種事,如何能不震怒? “空口無憑?!北{江不管心里如何下狠心要整頓兵馬司,但面上、氣勢上絕不輸一步,“你們大理寺查案,難道都是這樣無憑無據胡說的嗎?” 狄寺丞不理會他,畢竟誰也不會當眾承認自己管轄之內,出了如此隱患。 他看向景泰帝:“皇上明鑒,臣所言絕非空口無憑,賭坊內留有的血跡,與那名巡尉口供完全對不上?!彼D了頓,“其中依據,皇上可查看那本藍封小冊?!?/br> 藍封小冊,就是被狄寺丞謄寫過一遍,并將封皮《砍人分析》改寫為正經《血跡受力分析》的小冊子。 狄寺丞補充:“若皇上覺得有疑,可分與工部、兵部諸位大人,以及朝中武將一觀,便可知真假?!?/br> 朝中武將:??? 這種高端局,竟然還有他們的份? 總不能是傳言中的砍人武功秘籍吧? 第44章 狄先裕何許人? 起初, 景泰帝對狄松實的補充暗示,并沒有放在心上。 他自幼飽讀詩書,涉獵甚廣, 既可以與猛將謀士談論兵法,也能與朝中肱骨通辯水利,連大理寺查案取指印這般小道也略知一二。 平生還從未遇到過,讓他啞口無言,只能求助朝臣之事。 洞察人心,通曉諸法,縱未知其根源,也當明辨諸人之才具。這是他作為一國之君, 選才用人之要術。 直到……景泰帝翻開了那本藍封小冊子。 暄騰熱鬧又歡快的氣息撲面而來:呼呼哈嘿, 動次打次,看招看招,老孫來也…… 火柴人舉著火柴棍, 在蹦跶、在扭腰、在跳舞、在呲水, 在盡情展現火柴人的瘋狂! 這就是狄寺丞作為一個純文官的局限性了。 火柴人本就沒有人體結構限制, 在小昭昭手里就天馬行空、胡亂瞎出招,小孩想怎么打, 就怎么打! 狄松實謄寫過一遍,本意是寫得工整些, 看起來嚴肅正經些, 不那么像小兒玩鬧之作。 文字可以重塑, 可以修飾,但作為整本小冊子不可或缺的火柴人, 根本沒法大改, 甚至小改都不行, 嚴密的理科邏輯就是如此,牽一發則動全身。 唯有稚嫩的筆觸,變成了擁有繪畫技法的詳實筆觸。 在狄寺丞的嚴謹認真的努力下,被文科生修飾過的小兒武打片,變得更讓懂武的人……猶如當頭一悶棍,震撼難言。 在這個慣以字識人的時代,景泰帝已經從這本小冊子里,讀出了那位大才,依稀有些跳脫、活潑,且難以言喻的不羈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