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夸我的神探祖父穿越爹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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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負責勘察腳印的這名差役叫李當勇,這手本事還是拜師從一位老捕頭那里學來的,屬于典型的師徒傳承。 相比陶老的自學成才,他的學習環境更好些,不過陶老也有優勢,他考過科舉念過書,可以讓大理寺尋些書來琢磨學習。 其實李當勇已經算是青出于藍了,但這會兒還是走過來,很是困惑地等著狄昭昭講,想看看狄昭昭能說出什么道理來。 畢竟在他看來,這是好幾個不同的人,先后往林子里走。 “那就從第一個腳印開始說起吧?!?/br> 狄昭昭小臉認真,走到起點:“這人先在這里站了一小會兒,可以看到這對腳印分立左右,重心也在中間……” 眾人不約而同點點頭,發出“確實”“沒錯”的聲音” 小昭昭邊指邊說:“然后這個人往前走,走得很慢??梢钥吹竭@幾個腳印比咱們正常走會深一點,輪廓很清晰,每一步都踩的很扎實……” 他邊說,安錄事飛快的記錄,還有年輕的差役,被支使著,拿著小竹片往一旁地上插,做標記。 在距離趴著的死者和仵作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狄昭昭說:“走到這里,這人就停住了,然后驚慌的往后撤步后跑?!?/br> “為什么這么說?”李當勇聽到這里,趕緊指著前頭的腳印問:“這個腳印也很像他的?!?/br> 問得很積極,也不奇怪他能從幾個差役中脫穎而出,接他師父的班。 但積不積極,和水平如何,有時候還真不能畫上等號。 狄昭昭看了一眼他指的那幾個腳?。骸澳鞘橇硪粋€人的,這兩人鞋底很像,腳的大小也差不多,所以你看混了?!?/br> 狄松實聽到“兩人鞋底很像”立馬就警覺起來,除了盛家家仆統一制辦的衣服和鞋,這一園子達官顯貴,怎么會有很像的鞋底? 要知道昭哥兒口中的很像,可和他們覺得的很像,完全不一樣。 那絕對是驚人的像,狄松實對這一點深有所感。 再結合小昭昭所講,他腦子里幾乎都要直接涌出當時場景——盛家席間伺候的侍女,偶然發現林間有人,還是趴著,小心湊近看,卻被血嚇得驚呼一聲,倉皇后撤而逃。而后另一名地位稍高些的侍女,聽到匯報,又走同樣的路前來查看。 果然,狄昭昭就指著旁邊有些重疊的一串腳印說:“這幾步就是后退的?!?/br> 做抓壞人這種正事的時候,小孩很是認真嚴肅,若忽略那一身鮮亮的打扮,還有頭頂的漂亮簪花,還真能瞧出幾分狄松實威嚴的影子。 小嗓音又穩又沉,認真解釋:“可以看出這人很是踉蹌,整個人重心都往后仰,后腳跟壓痕很重,步幅偏短。而且正常人往前走,很少每一步走這么短的……” “最明顯的就是這里,搓了一下?!钡艺颜阎钢渲幸粋€腳印,后腳跟往后軋出的約莫小指蓋長的拖痕。 如果不仔細看,可能都不會注意到這只腳印“大了一點” 李當勇哎呦驚呼一聲,又立馬恍然大悟地來了一身:“還真是!” 其實因為后撤太過,這一串腳印中每一只,整個后腳掌都有往后軋的傾向,導致每個腳印的后半截輪廓都略變大變粗。偏偏家仆又經過訓練,身體會努力控制重心不讓自己摔倒,前腳掌也壓得比較實。 看起來就像是腳印大小、走路姿勢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所以極其具有迷惑性。 但聽狄昭昭這么一解釋,李當勇就馬上明白了。只是在之前,看著兩串很是不同、方向同樣向前的腳印,混雜在其它向前的腳印里,根本不會朝這個方向想。 周圍的官差們也都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這估計就是發出驚呼聲的那人,連人都沒靠近,沒什么嫌疑?!?/br> “盛家和賓客兩邊的說辭也一致,聲音偏高偏尖,是名侍女?!?/br> 這種唯美熱鬧、講究自然花木之美的席面,一般也是用侍女來伺候。 狄昭昭見大家都認同他說法,順勢就開始講旁邊那串很像的腳印。微微壓著剛剛那串,也是往里走,還有重疊的地方。 這個的行進路線也很清晰。 “這個人會更高一些,”狄昭昭踮著腳,遠遠指著前方趴著的那人,“先走得還挺快,走過去就越來越慢,停了一會兒,那幾個相互碾壓的腳印,可能是蹲下來過,或者是原地有些動作……” 安錄事記錄著,忽然就停下筆來,往前翻,輕喊了一聲:“狄寺丞?!卑咽种杏涗涍f給身旁的狄松實看,指著仵作篇的一句有關尸體腦袋疑似被人動過的記載。 狄寺丞掃了一眼,仵作是從血跡看出來的。 這下就相互印證了。 極有可能是后來的那人,想探人鼻息,第一時間確定人的狀態,若只是被砸暈過去,那定是要及時請大夫救治的。 又或者是想確定人的身份,不管是什么情況,總之是靠近了死者,還有了具體動作。 案子甚至連盤查審問都還沒開始,當時的情形就這樣剝洋蔥般,逐漸一層層地展現出來。 甚至讓狄寺丞有了一絲不真實的感覺。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之感,從沒有過證據如此扎實直接,如此充沛過的經歷。就像是長期火力不足的軍隊,忽然配上了坦克大炮原子彈,驚喜中甚至有點難以置信。 李當勇也聽得直點頭。 這串腳印他也是分得出來的,很是清晰,路線也明了。 聽到這里,許多差役都眼里都有了光,渾身得干勁滿滿。 聽狄昭昭講腳印,還真比指印好懂得多! 畢竟腳怎么說也比手大上許多,各種痕跡也相當于放大了許多倍。 被人指出來,再去看,再順著思路去想,還是比指印好理解一些的。 許多年輕的、還滿是上進心的差役,都忍不住湊近了一些,想跟著多學一手。 這本事牛! 能分析出這么多東西來,學起來還沒看指印難,學點在身上,以后豈不是賊人一逮一個準? 大家的表情從最初的震撼,開始變得有些興奮。 狄昭昭也繼續講,這是第三個人了。 “這個人的腳印明顯稍大一些,最好區分,”狄昭昭沒法走得更近了,他就拿一直掛在腰間的琉璃蓮花燈打光,像是用激光筆一樣指著講。 小孩以為是為了保護痕跡的圍線,殊不知這是祖父特意安排的,即使是趴著朝下的尸體,祖父也不想孫兒這么小就過近的接觸。 此前縱火案的尸體也沒讓小孩看過,能到狄昭昭面前的卷宗,也是精心篩選過的。有些太過黑暗的東西,還是不要接觸得太早才好。 狄松實的愛護總藏在細微深處,不溢于言表。 狄昭昭舉著琉璃蓮花燈,邊照射一串串忽然變向轉向、忽然后退、又忽然往前的雜亂腳?。骸斑@個人留下的腳印最多,長得高可能還有點胖,先還很平和,后來步子就急切起來……” 他一邊說,安錄事就一邊在旁邊做記錄。 大理寺差役們的表情,也從興奮,到有點懵懵的亢奮。 這種亢奮很奇怪,聽吧,每一句好像都聽得懂,每個腳印都看得懂,覺得熱血沸騰,好像兇手馬上就要被逮出來了一樣。 但是一旦聽累了,稍微走個神,再去看剛剛錯過的那一段——哦老天啊,這是什么?! 愣神間。 狄昭昭已經把第三個人的腳印講完了,地上也插了許多小竹牌,腳印是誰的,行走的方向一目了然。 再也不是最初走進來乍一看,活像是被一群驢、馬、牛飛踏而過的大型凌亂現場了。 但差役們已經徹底有點懵了,他們好像聽懂了,學會了。奇怪的是,只是好像。 這種懵懵的亢奮,一直持續到狄昭昭照著距離死者趴下約四五米遠,那處的一串腳印說:“……我覺得,這個人最可疑,很有可能從這里用石頭打的?!?/br> 懵懵且亢奮、正信心滿滿、雄心壯志想跟著狄昭昭學點東西的方小石等年輕差役,都一下被懵了。這是直接指出兇手了? 他們相互看了看。 “你明白?” “你問問!” 最后還是李當勇被一群人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帶著同樣懵且亢奮的眼神,豁出一身剮來問:“小郎君,這能不能再說得清楚一點?剛剛第三個人和死者拉扯推搡了那么久,也有很多靠近死者趴下地點的腳印和機會,為什么說兇手是這個?” 一群覺得腳印簡單好學的人,目光都集中到狄昭昭這里。 但其實這個“簡單好學”,本就是一個非常大的誤會。 就像是看著數學老師在黑板上講例題,看著做御膳的廚師輕描淡寫的紅燒rou,往往腦子會給人一種“聽懂了、看懂了、學會了”的錯覺。 而實際上:一看就會,一做就廢。 例題考試還能錯,自己做的紅燒rou不僅沒能飄香十里,還可能燒焦。 其實潛意識已經給出了答案,要不也不會個個都不敢來問,而要推李當勇來問。 就像是數學老師講完例題順口來一句“大家還有沒有問題?” 如果懵得地方太多的人,多半心虛得不敢舉手提問的。因為生怕被老師來個幾連問,一問三不知。 只有真聽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點小問題的學生,才敢大膽的站起來提出自己的疑問。 而專門勘察腳印的李當勇,顯然連后者都不是,他是帶著點心虛,被大家強推上來的。 狄昭昭對當小老師教人抓壞人很有興趣,稚嫩的聲音高興地發問:“這串向前的腳印,我們可以看出什么特點來呢?” 李當勇被這么一問,忽然就覺得腦袋空了一下,眼神去掃剛剛攛掇著他上來問的差役,只看到一個個錯開的視線。 他心里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靠不??!” 只能硬著頭皮說:“剛剛好像是說這些特征可以看出,這人像是快步向前的?!?/br> 狄昭昭就像是拿魚干誘惑小貍奴跟自己回家的興奮小孩一樣,小臉滿是期待的引導:“咱們剛剛是說,步幅逐漸變緊湊,每一步都有輕微往下跺的痕跡,走得很用力對吧?” 李當勇懵懵的點頭。 狄昭昭又問:“除了走得快和兇,還可以看出別的特點嗎?” 李當勇看著那串腳印,眼神逐漸發直。 狄昭昭也不急,帶著和爹爹同款的咸魚式耐心,等著李當勇思考完回答。 怎么說狄寺丞也在旁邊,還有這么多同僚,李當勇也不想太丟臉,讓人覺得他的水平不堪入目,于是努力思考,憋出一句:“還能看出走得不連貫?!?/br> 狄昭昭眼睛亮亮的:“還有呢?” 能看出步伐不穩,已經有一點點頭緒了。 “嗯……這個、暫時沒有了?!?/br> 狄昭昭小聲提醒:“你看最后幾步,腳印的重心是不是在變?” “沒錯、沒錯!這幾步腳的著力點都往右偏?!痹谔崾鞠掳l現腳印內壓痕深淺的細微變化,總算答出了點實質內容,李當勇悄悄松了口氣。 只覺得背后都要冒汗了。 “還有嗎?”狄昭昭小臉興奮,已經越來越接近了,他烏亮的眼睛,滿是期待的看向李當勇。就像是馬上要把小貍奴哄到自己家的小孩,在興奮的“咪咪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