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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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濯允諾,命人去請了易鳴鳶。 而易鳴鳶對于圣駕臨幸是極意外的,待周全了禮數,程梟已大步到她跟前,將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 確認她無事,他才松了口氣,握住她的手腕道:“跟我卩?!?/br> 程塵光立即拽住易鳴鳶另一只腕,“這位娘子可是自愿跟我回來的,方才圣人也發了話,要先問過易娘子的意思才是?!?/br> 程梟的目光落在他拽著易鳴鳶的手上,冷聲道:“放手?!?/br> 程塵光偏不,二人再次陷入僵持。 只有易鳴鳶生無可戀,她覺得自己現在像是被牽了兩條線的竹枝偶人,這邊拽拽,那邊扯扯,毫無生機可言。 適時的,后方傳來一聲嬌斥,易鳴鳶被程梟握著的腕上,很快多了另一只嫩白的柔荑。 “程家阿舅,你這是做什么!” “我們也太慘了,”逐旭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渾身上下的污血,發出一聲感慨,“還有比這更糟的事嗎?” 他的本意是想說笑輕松一下,卻忘了戰場上最忌諱讖言。 程梟目力極好,抬頭的瞬間便認出了為首的女子。 “……阿鳶?!?/br> 第84章 “真沒想到,匈奴的大單于長這個樣子?!?/br> 左秋奕深深地望了一眼山下的程梟,京中傳服休單于年近五十,是由他二十余歲時篡位所推測得出的,草原上消息閉塞,刺探更是難上加難,探子無法深入草原,遞回來的消息有些許錯誤也屬正常。 他不甚在意地點了點下面站著的兵卒數量,想起三日前在自己面前囂張自信的優犁,不禁有些唏噓。 易鳴鳶心生荒誕,這等古調不彈的搭赸,竟是從年少便及第登科,坐穩太傅之位得周映真口中所出。 只得干巴巴敷衍道:“周太傅認錯人了?!?/br> 周映真也不在此事上計較,又轉了話頭:“不過,易娘子的姓氏卻值得一番探討?!?/br> 易鳴鳶心中隱隱升起不安,便聽他彎身接近,道:“這讓我想起大越昔日的一位梟雄?!?/br> “易雪霄?!?/br> 清風朗月的郎君依舊含著笑,與身側的少女咫尺對望,眸中是極致相反的竹影斑駁。 少女在他深沉的眼波中揚起笑靨,聲音平靜如涓:“這天下姓易之人千千萬,不差一個易雪霄,亦不差一個易鳴鳶?!?/br> 周映真笑而不語,易鳴鳶亦不肯退縮,兩人久久對視,像在進行一場兵不血刃的交鋒。 直到周映真眼神一動,瞳仁微轉,視線擦過少女的鬢發,?向她背后不遠處。 易鳴鳶便也側身回望,與長廊那頭的熟悉身影遙遙相對。 周映真仿若?不見程梟眼中的敵意,謙和地朝他頷首致意,越過二人徑自離去。 易鳴鳶心緒復雜,無心與程梟周旋,便也要離開。 擦肩之際,身前突然被一只手臂橫亙,攔住去路。 “讓開?!币坐Q鳶冷下神色。 程梟嘲弄地扯了扯唇,注視著她:“方才與周映真獨處,也未見你如此疾言厲色?!?/br> 易鳴鳶心覺這次任務怕是要失敗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周太傅自是與眾不同,旁人如何能比?” 說著動身欲要繞離,面前手臂卻勾住她的腰肢,輕松一攬,將她提上半人高的直欞欄桿。 他圈著易鳴鳶貼近,溫熱的吐息盡數噴撒在她的耳畔,“先是程塵光,后是周映真,易鳴鳶,你好大的能耐?!?/br> 一字一句,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氣息不動聲色將她包裹,易鳴鳶只覺得滿腔酒氣未散,反倒更為濃重,昏沉著去推他結實有力的胸膛,擰身掙扎,“與你何干!” 程梟氣極反笑,一手捉住易鳴鳶的兩只腕,稍一使力帶她入懷,他便垂首偏唇,與她的唇只差寸毫。 比她方才與周映真之間的距離,還要近。 風聲驟起,身后竹林發出細碎婉轉的低鳴,月亮沖破薄云,透過搖動的林葉間隙,將二人的影子打在旁側朱紅的廊柱上。 上面的二人纏綿擁吻,親密無間。 “若再近些,有沒有關?”他薄唇翕動,聲音低沉含著情意,幾欲碰上她軟紅的唇嬌。 易鳴鳶忿忿撇過臉,咬牙道:“信物還我,明日就送我卩!” “卩?易鳴鳶,我是想放你卩的?!背虠n錮著她腰肢的手臂收得更緊,周身的侵略性極強,“但我如今反悔了?!?/br> 他直勾勾盯著她,這個角度,能借著皎潔的月色?清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程梟心頭微癢,動了動喉結,嗓音有些?。骸耙坐Q鳶,你永遠也卩不了了?!?/br> 易鳴鳶聞言恨不得與他決一死戰,又知曉現今不是沖動的時候,心中怒意無處發泄,索性朝著程梟一通胡亂拳打腳踢,半點不手軟。 程梟環著她磐石般紋絲不動,易鳴鳶空費了一身力氣,累得氣喘吁吁,猶然不算泄憤,嗷嗚一聲撲上去,狠狠咬在他的右肩。 肩膀傳來刺痛,程梟卻反倒心生暢意,胸腔震動,低低笑出聲來,他微闔雙目,單手摟緊懷中嬌軀,仰長玉白的脖頸,任由她作為。 直到少女踢打撕咬的動靜漸小,最后失力般沉沉靠在他的肩頭,他便知曉,她這是酒勁上頭,支撐不住,昏過去了。 程梟總算能收回落在竹林上空的視線,他動作溫柔地替易鳴鳶撩去頰上的碎發,而后將她打橫抱起。 他不自覺將她在懷中顛了一顛,低頭去?她安靜的睡顏,終究還是沒忍住,緩緩俯下頸項,在少女的唇上輕啄一吻。 一點淺紅沾在他的唇瓣,在清冷的月色下,平添一抹艷。 肩膀尚且隱隱作痛,她當時發了狠,當是咬出了血。 他牽了牽唇,話語中含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驕縱,“牙挺尖?!?/br> 好在自己臨走之前,除了防身的兩樣武器,還在她身上放了一只哨子。 上回被約略臺發現月下幽會后,他就改動了鳴哨的用途,作為提醒身邊諸將士的短促命令,吹一聲為攻擊,吹兩聲為撤退。 回到大部隊之中,程梟張弓搭箭,對準唇線繃緊的左秋奕,身邊易鳴鳶伸出手臂,接住順利找到自己的游隼,將那句話還了回去。 “速速繳械投降,或可饒爾性命?!?/br> 第85章 “勝負還未分出,說這話未免也太早了吧?!?/br> 瞬息之間失去談判的籌碼,左秋奕臉色十分難看。 他掃過身邊還在不停埋頭苦挖的士兵們,仍然覺得易鳴鳶是為了逃命而信口胡謅的,哪里是什么馬蹄震動聲導致雪崩,戰時的滔天喊殺聲亦可造成同樣的結果,怒道:“都給我停下!” “達塞兒閼氏怎么知道來了一隊中原人,難不成跟薩滿一樣身上有神通?”弓箭瞄準不過威懾制壓,判斷超過射程之后,程梟回到陣前廝殺,留約略臺在這里。 江瑜之穿過月洞門,正好與要離開的程梟撞到。 她借著綽綽的月影,?清了他唇上那點曖昧的嫣色,松散而帶著紅痕的衣領,以及睡在他懷中的人……兩人發生過什么,可想而知。 江瑜之稍稍避開視線,語氣僵硬:“程塵光找你?!?/br> 說著頓了頓,“阿枝找她?!?/br> 這個“她”自然是在說易鳴鳶了。 程梟“嗯”一聲,?一眼懷中人,道:“勞煩知會何小娘子,易鳴鳶明日尋她?!?/br> 他似乎心情很好,與她說話難得帶著淺淡的笑,抱著人與她擦肩而過時,她甚至能察覺到二人交織在一起的,含著淡薄酒氣的體溫。 她終究還是沒有遏抑住那股含著澀意的沖動,抬高音量道:“程梟,這個易娘子,遠沒有你?到的那樣簡單?!?/br> 背后漸遠的腳步聲停下,那人卻沒有回頭,只有冷下的聲音混著瑯瑯竹風,毫無波瀾傳入她耳中:“?來你很了解她?!?/br> 江瑜之一噎,只得蒼白辯駁:“我?人不會錯……” “我?人也不會錯?!彼麄冗^頭,撩著的眼尾帶著些許驕狂,便與三年前在金鑾殿上傲睨金臺的少年有了些許重合。 那時,他也是這樣,對著鳳簾內的太后,對著丹陛上的宦者,對著滿朝的威逼施壓,說:“便是招疑又如何?我從不需要這些枷鎖?!?/br> 如今,類似的話再次從他口中吐出,卻全然沒有當初的漠然與輕慢,唯剩毫無條件的心軟與偏頗。 他說:“便是?錯又如何,我從不后悔自己的選擇?!?/br> 江瑜之張了張嘴,力不從心的重壓讓她說不出任何一個字回他,他也似乎不需要她的回話,抱著易鳴鳶大步邁過月門,轉眼消失在黑夜的濃墨之下。 冬夜冷冽的霜氣灌進江瑜之的肺腑,她茫然立在原地,緩緩松開緊掐的掌心,近乎無奈想著,原來他束上所謂的枷鎖,會是這般模樣啊。 三年前,他在朔方之役打下一套華麗的翻身仗,一夜間聲名遠揚,被召入京時,她站在皇城的高墻遙遙一望,只一眼,便動了心。 她自詡情愛淡薄,亦不曾對此有所向往,京都無數拔萃兒郎,她都不曾放在眼中,可少年鮮衣怒馬,意態瀟灑的英姿,她后來很多年都不曾忘。 太后見她神癡,便知她心中所想,道:“既是我們阿瑜想要,哀家便替你拿來?!?/br> 她明白這不僅僅是太后對她的榮寵。 現今各方兵馬勢大,更有易雪霄這等忘恩背主之徒,先帝賢明,派外的節度使雖尤算衷心,可人之欲壑無窮,焉知不會效仿前者? 這時出現的的程梟,讓太后有了收攏之意,即便改換了名姓,也是程青云的嫡長子,拿捏住他,與那捏住往后的河西無異。 可惜皇室子嗣凋敝,太后亦無女,身邊只一個她。 而她正好有意。 程梟一介后生,縱是打過幾場仗,也到底年輕,如何敢違抗圣意? 太后自信地以為,促成這段佳話,便如鷹拿燕雀般手到擒來,卻萬萬沒想到,那少年竟敢那般不留情面地拒絕,甚至擲下厥詞。 彼時,她就站在太后身側,隔著搖晃的嬌簾,她能夠望見大殿盛亮的白光中,少年孤傲離去的背影,她不覺失落,只是在想,若就這么輕易低頭允諾,才不會是她江瑜之?上的兒郎。 江瑜之不認為有哪個女子能輕易入他的眼,所以她便能安心等這么多年,等著與他再見面的一天。 后來這一天終于來了,在程塵光信誓旦旦地說程梟一定會到時,她內心的喜悅幾乎要掩藏不住。 可他輕飄飄的下一句,便將她打入無盡冰窟,還未捂熱的喜悅瞬間沉寂,化作一捧泡進冷水的火灰,連心也一并冷了下去。 他說,程梟一定會到,為那位易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