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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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裕,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程梟停下步伐,叫住耳朵不好的仲嘉良。 那晚還湊上去說話呢,聽到人家的聲音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知道是該說他記性差還是心大灑脫。 “什么?”仲嘉良回頭,面帶疑惑地左顧右盼了一圈,只看到各自忙碌的百姓,“沒有啊,難道有人在喊我?” 遲解慍也搖搖頭表示什么都沒聽見。 “你讀書讀糊涂了?那狀元可要讓給我嘍?!敝偌瘟枷雽Τ虠n嘻嘻一笑,順著他目光的方向望過去才發現一個女子朝他們方向快步走來。 “二位郎君,有一事相求?!币娝麄兛偹阃A?,易鳴鳶總算能喘過一口氣。 這幾個步子也太大了,馬車停下的時候不過約五十步,越走反而差得越遠,她到后面幾乎要跑起來,要不是程梟把二人叫住,不知道要追到什么時候。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與我說吧?!背虠n端立,正身對著易鳴鳶說。 仲嘉良在他身后瞪得眼珠子都要出來了。 這小子主動跟姑娘講話?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抱歉,但我此次要找另外兩位郎君?!?/br> “我這次來,是想讓你們以水患為題,寫出應對之法。等到河水上漲淹沒村莊房屋,正是臨近春闈的時候,那幾個老狐貍把差事推來推去,少不得要派幾個新科進士去?!?/br> 易鳴鳶總覺得,和程梟對坐時,自己一直在喋喋不休,而程梟惜字如金,若非必要,嘴巴里不會多蹦出一言半句。 就比如現在。 程梟從喉嚨里發出一個“嗯”的語調,忽覺氣氛沉默得過了頭,承諾道:“回去之后就寫,今日傍晚即可派人來取?!?/br> 楊柳枝條垂下,隨著風落到池水中攪動煙霧籠紗,花欲破土始七八,打開屋內的窗子后可盡攬一室春意。 窗外樓閣穿插,亭臺錯落,微微探出上半身便可以看到環采閣中的部分景象。 精致的文窗雕刻著細巧的花紋,時不時有美嬌娘走過,笑聲如佩玉鳴鸞,婉曼媚態。 程梟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 他寒窗苦讀,沒有一天懈怠,到如今快年滿二十歲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收過,姑娘手都不碰,遑論什么桃夭柳媚,專侍男子的行家了。 羞得他閉眼轉身,干巴巴道:“程某就不看了吧?!?/br> 易鳴鳶還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前世一直當他見什么都能波瀾不驚,沒想到他們統共沒見幾回,程梟就被她嚇跑過一次,現在又被香艷場面臊到難為情。 未免太純稚了吧。 “哈哈,為什么不看?世人生來赤|裸,后來重視禮教,便把衣裳作為枷鎖,自困樊籠,”易鳴鳶抱著胳膊開解,“做這種行當也大多并非她們的本愿,都是生意而已,何況程郎也并非不是正人君子,怕什么?” 程梟從未聽說過這樣超世拔俗的話語,思忖了片刻,自問不及易鳴鳶的明理通透,點頭作贊同狀:“言之有理?!?/br> 于是壯著膽子往外又暼了一眼。 臉慢慢浮出紅意。 不成不成,真的不成,再怎么天理自然,紅衫翠袖煽情,婉轉流波斂意,公主怎么膽子這么大,難道她見這樣的場面心胸蕩然如同見一律rou|體軀干嗎? 我真是見識短淺,等等,非也,公主真是襟懷磊落,稱得上是他見過世間最了不得的女子。 二人手撐著窗沿,間隔一段距離,易鳴鳶專心致志的關注著仲嘉良二人從入門起的動態,看到他們裝作行為浪蕩的嫖客,仲嘉良對著老鴇耳邊低語了幾句,那老鴇凝眸看遲解慍扭捏的樣子,與仲嘉良會心一笑。 兩人從腰間掏出幾張銀票,不多時他們就被帶著穿過連廊,走出了視野之外。 易鳴鳶盯得仔細,生怕瞧漏了一星半點。 而程梟在側臉看她。 “忖量著時間,他們一會大概就要帶著人出來了,我府中不好進人,就讓她去你們那兒當一個丫頭,不論是漿洗抑或是灑掃,你們救她于水火,一定會感念恩德,忠于職守的?!?/br> 易鳴鳶回頭,對著聽到聲音才轉頭看向自己的程梟交代,注意力似乎被他耳邊晃動的垂腳吸引,隨著諦視了兩眼。 程梟手指蜷縮,呼吸都輕了幾分。 “你胸口的傷,也是為了我?” “不,這不是,”程梟承認他的急迫中有想要早日見到易鳴鳶的因素,但志在四方的馬洛藏同樣也在為自己的將來拼命一搏,他搖搖頭道:“就算沒有你,我還是會大口吃rou的?!?/br> 在這一點上服休單于多有領悟,得知程梟的經歷后,服休單于眺望遠方,仿佛回想起了一些往事,他沙啞的嗓音淌出一句話,他說情愛不是借口,而是讓我們更加無畏的勇氣。 這句話多年來被程梟奉為格言謹記于心。 易鳴鳶擦掉眼淚,撐著身子站起來,屏風被磕到了一下,輕輕晃了晃,她嗤笑喚道:“程梟?!?/br> “嗯?!北唤械娜说谝粫r間回應,緊接著的聲音卻讓他的心沉了沉。 “我討厭你?!?/br> 第33章 易鳴鳶不記得程梟,在過往十七年的人生中,她對他毫無印象。 也許是無心插柳,也許是陰差陽錯,總之無論當年發生過什么,她早已將八年前的事情置之腦后了。 她這樣的一個人,不值得程梟做到如此地步。 易鳴鳶心間酸澀,為程梟的深情厚意,也為自己注定要辜負他的哀痛,她倔強抬眼,嘴上說著和真實想法截然不同的話:“我討厭你你擅作主張把我擄走,討厭你上來就動手動腳,討厭你從頭到尾都在撒謊騙我。 大概是風大才導致垂腳亂飄,易鳴鳶眼神掠過沒放在心上,微微福了下道:“我得走了,下次見?!?/br> 她帶著梧枝條匆匆離開,畢竟找玉的借口并不足以讓她離宮太久。 下次…… 程梟發現這位公主總有許多事情要忙,他其實很想問既然那位友人能有幸認識尊貴如公主這樣的人,他的meimei又怎么會流落青樓? 她又為何不讓自己進那煙柳之地,說什么不能? 自己這樣的人,也能被公主在他人面前稱一聲小友嗎? 公主究竟結交了幾個與他一般的人,也會和他們徹夜詳談,籌謀救人嗎? 波詭繁雜的情緒在程梟心頭滋長,直到仲嘉良和遲解慍的身影復出現在眼前,他才從這種情緒中解脫出來。 他有什么資格想這么多,每次只能垂眸看著易鳴鳶的離去罷了。 “嘿,程兄,那姑娘呢?”仲嘉良帶著人走進屋內,只見到程梟一個人端坐喝茶,問。 “她先走了,留了題給我們?!背虠n答道。 他低下頭,對著瘦削,不斷扭著身子想要從遲解慍的手中掙脫的小孩說;“別怕,有人拜托我們救你,她說是你哥哥的朋友?!?/br> 小曉聽到平緩溫潤的聲音抬頭,原來這些人不是把她買回去折磨,而是來救她的,“是哥哥……是她來救我了,他現在怎么樣,過得還好嗎,我什么時候能去見他?” 許久沒有說話,又被一通帶走掙扎,筋疲力盡的小曉強壓下嗓子的劇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欒慶的現狀。 哥哥從小就和自己親近,從小的志向就是要考取功名,帶自己過上好日子,脫離那個無時無刻不叫他們心驚膽戰的家。 卻為了自己凈身進宮,現在還托人來救自己。 不知道他為了這些付出了多少代價,小曉想到這里,覺得不如當初就一頭撞死算了。 免得做哥哥的拖累。 什么暗渡陳倉,說得好似我與公主有什么牽扯一般,才沒有暗渡陳倉,頂多只能算作君子之交,和??偸强跓o遮攔,日后上了朝堂若是說錯話得罪人可怎么好,這種習慣必須盡早改正,不可再拖延。 程梟心里嘀嘀咕咕,面上卻掩飾得很好,“說來慚愧,當時我與和裕方才的表現的一樣,望風而逃,所以她才出面與我說明?!?/br> “真的?” “嗯,”程梟松開底下揪著衣袍的手,撫平上面遺留的褶皺,“快些寫策論,傍晚便有人來收了?!?/br> “好吧好吧,我現在就去和那幾個說?!敝偌瘟妓λπ渥?,打開房門出去了。 他關上門后嘴里喃喃:“嗨呀,話突然這么多,平時逼急了屁都不多放兩個?!?/br> 心虛唄。 * 鳶和殿 緊趕慢趕卡著宮門落鑰前回來了,易鳴鳶半倚在榻上休憩,手上拿著杯蓋慢悠悠撇著茶葉。 左右近日看完了策論,沒什么別的事兒,她那個六皇弟失了君心,又有欒慶看著,暫時是蹦跶不起來了。 至于科舉,現在到了最后一個月的緊要關頭,事關可否一朝進入仕途,幾人定然是竭力以待,她也幫不上什么忙。 倒顯得自己是個只知道吃了睡的米蟲了,易鳴鳶感嘆。 “梧枝,給我找幾本時興的話本子看吧?!?/br> 現在想想,還好兒時伴讀的傅國公世子讓她接觸過這種“粗俗之物”,重生回來才知道自己身處什么光景。 也可以作為打發時間的好東西。 旁邊正犯著春困的梧枝來了精神,“公主要看話本?前幾日奴婢正好看到秋瑰夜里捏著本小冊子看,準是她宮外的相好給送來的?!?/br> 秋瑰是公主府資歷老的人了,就快到年紀放出去婚配,所以現在伺候不多過手,好叫她鳶閑一陣,最近許了人家,就等放歸成親。 建德公主身邊的女使皆是從小讀書習字的,還要練習刺繡焚香,其中的佼佼者才近身伺候,比起小官家的小姐還要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尋常玩意兒都入不得她們的眼。 易鳴鳶和梧枝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那話本一定很好看?!?/br> 能讓秋瑰到了夜里還舍不得放下的,其中新意一定比什么富家小姐逃婚跟著窮書生跑了,天上的仙女下凡與窮書生一見鐘情這樣的爛俗故事要好得多。 “快讓人找來給我看看?!币坐Q鳶心癢難耐。 她還以為要等待一陣子,沒想到梧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從衣裳中拿出了一本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書,因為初春衣服還厚著,藏在里頭竟一點也沒看出來。 “好啊你,我說怎么這幾日一直在打瞌睡,還當是春困惹人倦怠,扯什么秋瑰夜里看書,現在看來是你怕我責備,故意來框我的吧?!?/br> 易鳴鳶佯裝生氣,把蓋碗往桌上一磕,沒好氣地說。 梧枝知道公主并不是真的生氣,笑嘻嘻把話本遞到易鳴鳶的手上:“公主說什么奴婢都是認罰的,不過還是先看看吧,最近這妙筆先生可是出了名了,他寫出來的書,那可謂是名動京城呢?!?/br> “書局剛放出來就被搶空,聽說有一塊雕版還是專門為了他的書做的,上京城里多少人每日翹首以盼,就等著他出第二卷?!?/br> 易鳴鳶被她說得心癢癢,迫不及待翻開就看,“真有你說的這么厲害?” 等到易鳴鳶讀到第三頁,表情都不一樣了,只見她恬靜的臉上露出鮮活的神色,讀道:“世界之外還有大千世界,所有的世界皆如蛛絲天幕,世人伸手所盼,不過易斷細絲,稍縱即逝……呀,好新奇的想法!” 看過的梧枝看著自家公主如同她當初第一次看的反應,笑著接腔,“還有更新奇的在后頭?!?/br> 易鳴鳶聽到她這么說,興致勃勃地往下看,口中念念有詞:“這少年進入的第一個世界竟與我大宜如此不同,所作所為用惡值來評判,可他一進去即入阿鼻地獄,該如何破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