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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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期期艾艾的模樣讓榮妃都差點要敗下陣來。 “建德公主到——”太監在門外通報。 “咳咳,小孩子之間吵架,一兩個糕點團子的都是鳴鳶這個做jiejie的不周到,還請舅舅看在六皇弟自小失去生母的份上不要責罰他?!?/br> 易鳴鳶連外袍都來不及脫,直接在陛下的跟前跪著了。 話說得懇切至極,反倒讓在堂上的其他人都神色微變。 粗硬彎曲的黑發被撩起,易鳴鳶將它們握在手中,再次看到了程梟耳后的刺青。 近距離觀察之下,她確認這刺青只有半塊,旁邊還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小點,就像是刺到一半被人阻止,因此只來得及刺上這部分一樣。 “阿鳶,幫我?!鼻懊娴某虠n遞來兩顆紅瑪瑙珠,匈奴男兒的辮子是只有閼氏才能觸碰的禁忌之地,他想全權交給易鳴鳶。 易鳴鳶伸手接過,穿在他半濕的頭發上,三股發絲在她手中被捯飭得妥妥貼貼,她編完端詳片刻,這瑪瑙色彩艷麗,通體沒有任何雜質,瞧著只比她妝匣里的珠子成色略次一些。 但她那幾顆可是御賜之物,世間自然少有可堪相比的。 第31章 “好啦?!币坐Q鳶放下手里的小辮子,稍稍調整了一下位置。 程梟在她沐浴時煎了藥,剛倒出來她嫌燙,放到現在變得微涼,是剛剛好能入口的溫度,易鳴鳶皺著眉頭憋氣,將之一口飲盡。 其實她身體好轉,風寒已經痊愈得八|九不離十了,但程梟堅持讓她再喝一副作為鞏固。 喝完藥后,易鳴鳶披衣踱到書案前坐下,向往中原的孩子不止一個,在賓德爾雅的號召之下,每日圍在她身邊的小崽子足有十幾人。 易鳴鳶攤開宣紙,執筆蘸墨,既然要做他們的夫子,那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準備明日講習的內容。 欒慶本是后殿燒火的,要不是今日亂成一鍋粥,他被隨手派出宮,還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見到傳聞中的建德公主。 “奴才在宮外有一個meimei,父母親對她不好,只要公主愿意援手,將她從家里接出來安置,欒慶一生為您馬首是瞻?!闭f完往地上重重一磕,發出悶悶的聲響。 “嗯,去吧,地上涼?!币坐Q鳶答應下來。 一陣冷風刮過,把殘存的幾片樹葉吹得簌簌作響,宮中的事務多,上午這邊吵嘴,下午那邊克扣,可是這些都分輕重緩急。 牽扯的人重要了,那小事也變大事,利害關系多繞幾層,就像今天這樣,一個糕餅砸下來,蕭詠柃就進了坑。 至于榮妃……易鳴鳶呼出一口白氣。 先暫且讓她蹦跶兩天吧。 * 燃燒著的銀絲炭不時發出輕微的聲音,白玉地面映出溫潤的光澤,來人對紫檀書案旁坐著的身影說話。 “孩子,你又鳶減了些?!碧幚硗炅耸捲佽诘氖虑?,陛下來了易鳴鳶休息的偏殿,手里還捧著一碗黑棕色的藥汁,“來,太醫院剛煎出來的,對你的咳疾有好處?!?/br> 于君臣關系不同,他對易鳴鳶親切得就像親生的父女一般,連藥都是親手端過來放在易鳴鳶面前。 宮中人多復雜,他的態度很大程度上會讓底下人自作主張地揣摩,所以并不會太過偏愛任何一個孩子。 然而易鳴鳶就不一樣了,無父母雙親在旁,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對她再好也只不過會讓眾臣嘆息一句公主命苦,陛下仁德,她的出現讓他滿腔的慈父之心不再踏空凌云,踏踏實實的有了著落。 擔心易鳴鳶因為蕭詠柃的事情獨自傷懷,忙不迭的就趕了過來。 蕭歌嵐沒客氣,端起桌上的正山小種潤了潤嗓子:“就是江陽候家的三郎,襄國公的大郎,還有我母家的表哥,他們三個都好看,其他的……不提也罷,你這是什么表情??!” “原來jiejie是看臉挑郎君的呀,”易鳴鳶不經笑出了聲,前世她沒和三皇姐促膝長談過,還不知道她挑夫君的方式這么簡單直白,不免想問問她:“但若是貌比潘安,卻心如蛇蝎呢?” “我沒想過這些,只知道怎么樣都是一輩子,對著個模樣好的會高興些?!?/br> 談這種女兒家的私房話能讓人之間的關系拉近不少,到了這會兒,蕭歌嵐已經開始自稱“我”了。 “相貌看得見,心思瞧不見,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母后選的人也不會太差,只能從里面選,那如果千算萬算,一直舉棋不定的話,難道要到成了二三十的老姑娘日日長吁短嘆的嗎?” 蕭歌嵐對于親事的態度不像易鳴鳶一樣抗拒,反而很怡然自得,半年前易鳴鳶開府出去住的時候她不知道有多羨慕,就盼著能有一天也搬出去住。 她偏過身子,湊到易鳴鳶旁邊用肩膀磕了一下,“meimei,你就沒有心儀的郎君?” 措不及防被這么一問,易鳴鳶呆怔,從兒時的伴讀,到宴飲的對席,想了個遍都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對著三皇姐示弱,“jiejie,要是我能像你一樣豁達就好了?!?/br> 蕭歌嵐不解,她眉頭一橫,說:“我問你有沒有心儀的郎君,你卻夸我豁達,顧左右而言他對我可沒用,快說?!?/br> 易鳴鳶看著這個曠達的jiejie,心里的壓力終于不堪重負,被蹂|躪成一灘微不足道的痛楚。 或許是自己真的太較真了,有些事情不能如自己的心意,就該停止鉆牛角尖,順其自然也是一種汪洋恣肆。 “目前還沒有,遇到了定與jiejie說?!币坐Q鳶一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我還小呢,不著急?!?/br> “什么不著急啊,這樣吧,我看襄國公家的大郎人不錯,年紀輕輕就有赫赫戰功了?!笔捀鑽挂ба?,從三個里讓出了一個,剩下的兩個她還要再考量考量,“要不你就選他吧,嫁誰不是嫁?” 大宜的公主們沒有從小定親的說法,更沒有指腹為婚,就怕前朝后宮勢力勾結,讓她們深陷其中,婚事成為籌碼,所以只能到了及笄后再許配人家。 “你說得對,嫁誰不是嫁,”易鳴鳶心中突然冒出個荒唐的念頭,一冒出來卻千絲萬縷,一發不可收拾,“我自己再想想吧?!?/br> 幾日后 易鳴鳶坐在桌前,看著魯國公夫人下的帖子,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帖子上說,瓊林苑中的草都長起來了,是時候游賞宴樂,走動走動了。 明面上是遍邀京中交好的豪門貴族出來游玩松快,但在易鳴鳶看來可沒有這么簡單。 誰不知道魯國公娘家侄女嫁給了襄國公的二弟,兩家關系親近? 這是來自己這里牽線搭橋呢。 她在三皇姐的極力勸說下已經有了松口的跡象,但是襄國公是武將出身,他那個兒子完美繼承了父親的驍勇,從小練武沒一日懈怠。 身材壯碩到易鳴鳶覺得他那熊掌般的手要是碰一下自己,肩膀準能被他掐斷。 不行,至少要找個不那么壯的,不然萬一日后吵嘴,日子要不好過了。 易鳴鳶把帖子隨手往邊上一塞,不去。 掰手指算算,既然春暖花開,那荊州水患很快便會迎風來,屆時沒有萬全應對之法,就算朝廷有再多的錢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事關國本,比起見什么勞什子的國公大郎重要多了。 如此想著,易鳴鳶對門外呼喚道:“梧枝,我們回府一趟,本宮有東西落在府里?!?/br> 養著那幾個也好些時日了,正好拿水患為題考考他們。 “公主落下了什么?奴婢替您跑一趟吧?!?/br> 梧枝從門外冒出個腦袋,在看到易鳴鳶對她暗示的眼神后隨即改口:“但若是要緊的,奴婢即刻安排人去準備馬車?!?/br> 易鳴鳶走到床前,不動聲色的把放在枕頭底下的玉佩藏了起來,假裝在屋里翻翻找找,語氣中帶著焦急道:“是本宮母親留下來的鶴鹿同春[1]玉佩,出門的時候著急忘了帶,沒了它在身邊,心里慌的厲害?!?/br> 那玉佩從小陪著易鳴鳶長大,是長公主生前的最愛。 她聲音稍大,不著痕跡的把話傳到其他宮人的耳朵里。 難保不會有別人的眼線,最好還是謹慎為上。 出宮的路途中,梧枝湊到易鳴鳶耳邊低聲道:“公主要奴婢找的那個小太監的meimei,有消息了?!?/br> 易鳴鳶示意她說下去,梧枝用氣音說:“那太監欒慶,祖籍是綏州地方的一個小村,家里有兩個哥哥一個meimei,父母整日好吃懶做,錢賺了賭,賭輸了就打罵幾個孩子,兩個哥哥也是沒出息的,莊稼種起來不成,收成連賦稅都快交不起?!?/br> 易鳴鳶聽到這里,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可想而知欒慶和其meimei在家里過得有多慘,后面梧枝說的話也跟她預想的大差不差。 “有人勸欒慶的母親說丫頭是賠錢貨,走了門路要把那個小四賣到青樓里,欒慶得知了這事后竟……”梧枝還是個未婚配的姑娘,說著有些難為情,半晌才繼續說:“竟自宮,讓一個老太監把自己賣進了宮里?!?/br> 易鳴鳶一駭,沒想到欒慶瘦小的身軀有這么大的魄力,為了meimei不被折辱,能做到這個程度,著實令人欽佩。 別的孩童摔一跤能在父母懷里撒嬌賣乖的年紀,他已為了親人能放棄未來的前程,疼痛難當不說,活下來已是個奇跡了,也不知道該說他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這雙親還不如沒有,真不是東西。 “那他父母得了他的賣身錢,是不是就把那個小的養著了?”易鳴鳶問。 梧枝心里一陣難受,“沒有,他們還是把她賣了,因為賣一個小公公有六貫,而賣一個女孩去伺候爺們兒能拿到八貫?!?/br> “他們怎么這么狠的心啊,”易鳴鳶微微張開嘴,面部由于憤恨顯得有點扭曲,問梧枝:“那她現在人在哪里?” 欒慶年歲不過十四五,她那個meimei可能還沒有十三歲,去了那樣卑鄙齷齪的地方,誰知道這時候還能不能有命在? “公主別急,打聽的消息說她由于年歲尚小,沒到能伺候人的年紀,相貌又長得不錯,一路輾轉流離被老鴇帶到了上京,多半還沒受罪?!?/br> 梧枝早晨剛聽消息的時候也是禁不住落淚,心酸發苦,但沒找到機會向易鳴鳶呈報,原本打算夜里談,這時候在馬車上,左右無人,低聲說話連一墻之隔的車夫也不能聽見。 “這種事可不好說,既是人恰好在上京,宜早不宜遲,去府里換了馬車裝扮,即刻就去找?!币坐Q鳶沒法不急,那可不是仙宮瑤池般的好去處,青樓這樣的龍潭虎xue可是吃人的。 雖然幾乎所有的人都避免在她跟前提起各種腐泥沼子事,但七七八八的她也是聽過幾耳朵,太不堪了。 總之,能早就不要拖延,但凡萬一,幾息的差別說不定只能看見一具尸首。 “那奴婢叫幾個看家護院,有力氣的去把人帶回來做個女使?”梧枝也深以為然,問道。 “不行,公主府的人,一進一出都登記在冊,不能貿然帶進來?!币坐Q鳶不贊同的說。 手指曲起敲了敲馬車上的小幾,易鳴鳶抿著唇思潮起伏。 向家老侯爺? 行不通,當日尋他問話,又托著找人,他都欣然同意,這都不是為著什么交情厚誼,而是易鳴鳶答應了他把向小世子從伴讀的位子上除去。 侯爺爵位到了頭,孩子只有承爵的份,連表現出分毫的能力都不行,再上去就有功高蓋主的威脅了。 他是個只求安穩的,皇子伴讀這種必然有親疏遠近的賬,他不愿讓孩子算,扯著世子著急忙慌地退出了。 去青樓多是男子會做的,勢必要讓一個男人去,不然太扎眼。 先解決這邊的話得把水患治理的安排推后,只能派梧枝多跑一趟了。 等等。 那幾個不正是男子嗎? 有了現成的人選,易鳴鳶眼前一亮,“我們去永寧!” 去掉張揚明顯的發飾,換上尋常的衣物,易鳴鳶乘坐什么標識都沒有的馬車前往了永寧街巷的四合院。 時疾風陣陣,把頭上的帷帽都吹得飛起,來不及欣賞方沒馬蹄的淺綠春草,易鳴鳶心里不住打鼓。 可一定要讓她救下啊…… 又要喝藥啊,易鳴鳶心里勸自己只是鳶肺的補藥而已,快速的仰頭把苦兮兮的藥喝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