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蝴蝶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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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問津抬手把水龍頭關上了,他仿佛覺得好笑,因此忍不住地低笑了一聲,“是你下的手,卻說我使苦rou計?” “那是你自找的?!?/br> “是,是我自找的?!?/br> 樓問津承認得這樣干脆,梁稚反倒無話可說,“……你給寶星打電話,叫他把行李送過來?!闭f罷,顧自轉身回臥室換衣服去了。 梁稚在臥室,聽見樓問津拿客廳里的電話給寶星打了一個電話,待她換好衣服,他人已進了浴室。 她去客廳一側靠墻的五斗櫥里,把醫藥箱翻出來,放在了茶幾上。 坐在沙發里等了片刻,浴室門打開,氤氳的熱氣里,樓問津走了出來,僅僅下半身裹著一張浴巾——他那染血的襯衫肯定是不能穿了,長褲自不必想,也一定叫她弄得亂七八糟。 梁稚有意不去瞧他,只將目光盯住面前的醫藥箱,毫無情緒地說道:“過來?!?/br> 樓問津投來一眼,沒有說什么,依照吩咐走到了她身旁,在沙發上坐下。 梁稚打開醫藥箱,取出碘伏與棉簽——拜沈惟慈這個做醫生的竹馬,孜孜不倦地教誨所賜,簡單的病痛她都曉得如何處理。 她擰開碘伏瓶的蓋子,取兩只棉簽蘸了蘸,便轉過身,朝向樓問津,棉簽捏在手里,猶豫了一瞬,才繃著臉叫他:“你把腦袋轉過來一點?!?/br> 樓問津微微挑眉,但立即依照吩咐,身體坐低了些,又把腦袋偏到了一邊。 梁稚側身,將棉簽挨上他頸側的那一線劃傷。 她目光一低,發現他后背肩胛處有一道圓形的疤痕,好像為利器捅入所致。應當是很多年前留下的,并不十分明顯,若不靠近細看,很難發現。 她拿指尖輕觸了一下,“你以前受過傷?” 那指尖挨上皮膚的觸感,讓樓問津登時繃直后背,“……嗯?!?/br> “怎么搞的?跟人打架?” “……不是?!边@回答語焉不詳,似乎并沒有細說的打算。 梁稚不高興了,手指收回,給他消毒的動作也潦草起來,幾下擦完,將棉簽彈入廢紙簍中,再去醫藥箱里尋包扎的紗布。 樓問津伸手將她手臂輕輕按了按,“不必了,也不是多深的傷口?!?/br> “發炎了我可不負責?!?/br> “你不是都說了,是我自找的?!?/br> 他拿她說過的話來堵她,更叫人生氣。 梁稚臉色很不好看,將碘伏瓶放回醫藥箱里,“啪”一聲用力合上蓋子,拎起來放回五斗櫥中。 隨后她揚手指一指沙發,冷聲說:“你就睡這里?!?/br> 這公寓雖是兩室的,可那間客房從未收拾過,自然也不便住人。 樓問津瞧她一眼,沒說好與不好,但那表情仿佛是,隨她怎樣安排就行。好似又回到了從前,他對她言聽計從,但不同的是,他現在的態度里,已經沒有了那種隱隱的抵抗。 梁稚提醒自己這極有可能只是自己的錯覺,畢竟樓問津一手掌握著父親的下落,始終可以隨時將她拿捏。 她往臥室走去,撂下一句:“我睡覺了,你自便?!?/br> “晚安?!?/br> 她壓門把手的手掌稍頓,沒有應這句話。 樓問津隨意撈起茶幾上的一本雜志,放在扶手上翻了翻。 約莫過了二十分來分鐘,響起敲門聲。 他起身走過去將門打開,門外寶星瞧他一眼,“嗬”了一聲,忙把箱子推了過來,“……樓總,我沒打擾你們吧?” 樓問津:“你覺得呢?” 寶星賣乖:“下回您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得了許可了再上來?” 樓問津懶得理他,接過箱子,正要關門,寶星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頸側,“這是怎么了?” 樓問津自嘲一笑。 寶星了然,笑說:“樓總你這混得也太慘了……次次掛彩???”他很曉得適可而止,玩笑一句便自動退后,對樓問津說了句早些休息,轉身溜了。 樓問津將行李箱提進客廳里,放倒打開,尋出一身衣服穿上。他不喜成套的睡衣,睡覺時習慣穿一件棉質的短袖恤衫。 取出自帶的牙刷與毛巾,去浴室里再做洗漱,回到客廳。 頂燈撳滅,只留沙發旁的落地燈。他將手臂枕在腦后,并無半點睡意,卻也并不去回想書房發生的一切,只是放空。 這樣躺了一會兒,他伸臂拉了拉落地燈的燈繩,使客廳陷入一片黑暗。 沒過片刻,忽聽“咔噠”一聲。 他沒有動作,聽見梁稚輕緩的腳步聲從主臥走了出來,靠近,停在了沙發旁,下一瞬,一張毛毯落了下來。 這動靜仿佛并不擔心會吵醒他。 梁稚丟下毛毯便要走,樓問津第一時間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輕一拽。 梁稚膝蓋慣性地抵住了沙發邊緣,伸臂往沙發靠背上一撐,轉頭惱怒看他:“不要每次不經過我同意就隨便動手?!?/br> “誰叫你手里沒拿著刀?!?/br> 梁稚正要發作,樓問津大拇指輕輕摩挲了她一下的手背,“阿九,聽我說兩句話?!?/br> “……你要說什么趕緊說?!?/br> 樓問津卻又沉默下去。 梁稚等了又等,沒耐心了,手掌一撐,正要走,樓問津低聲開口:“我誼父有酗酒的毛病,為此耽誤了不少事,他最后出事,也是死在這酒精上?!?/br> 梁稚頓了頓,在沙發邊沿坐了下來。 樓問津極少主動提及過去的事,上一回還是她問他要那柄巴朗刀的時候,可也只是寥寥數語,含糊不清。 “……生前無數次想戒,賭咒發誓,或是叫我把酒瓶砸碎,或是把錢都給我,身上不留分文??山洳涣藘商?,酒癮犯了,去借去偷,也要把那一口續上。最長一次戒了一個月,然后把應去進貨的錢全部拿去買酒,我放學回家,看見他倒在房間里,地上一地的酒瓶,差一點把自己喝死。那一次之后,他就放棄了戒酒,說人生在世,都活一個癮字,吃喝嫖賭,煙酒茶糖,男女情愛,甚至熱衷賺錢,都是癮……栽在自己的癮上面,也算愿賭服輸,死了也是死得其所?!?/br> 記憶里似乎是第一次,樓問津一口氣同她講了這樣長的一段話,雖是聊他誼父的事,但語氣平靜,不見波瀾。 梁稚垂眼去看他,黑暗里只能看見大致輪廓,但她能夠感知,他目光也是罕見的平和。 “……你想說什么?”梁稚問。 樓問津頓了頓,“……沒什么?!?/br> “我沒聽懂,你最好說得明白一點?!?/br> “……休息去吧,阿九?!?/br> 梁稚一時沒動,把頭低下去看他,客廳沙發比書房的那一張略微寬敞一些,但相對于樓問津的體型,還是稍顯逼仄。 他手臂搭在沙發扶手上,后頸枕著扶手,她低頭的這瞬,他掀起了眼簾,目光正與她相對。 他眼鏡沒戴,放在了茶幾上,從來底色沉郁的眼睛,此刻卻叫她覺出一種熱度,好像被月光燙了一下似的。 梁稚心臟一懸,起身要走,挨著她手臂的那只手一動,將她手腕輕輕一扣,與此同時,他倏然地坐起身,大掌按住她的后腦勺,阻止了一切還未發生的抵抗。 梁稚心里清楚,樓問津嘴上沒有說,可心里已經將她看透,才這樣的有恃無恐——她并沒有自己口頭上宣稱的那樣厭惡他,否則何以方才在書房里,他如此輕易就將她神志擊潰,甚而某些瞬間,她會主動扭送腰肢,本能去迎就他指尖的攻勢,而好叫自己更快地躍上頂點。這話雖然鄙俗,卻也不假,沒有什么比身體的反應更為誠實。 此時氣息交換,她極力控制才沒有主動回應,即便如此,已覺得目眩神迷,身體里退潮的海水,又慢慢地漲了上來。 樓問津按在她腦后的手掌落下去,摟住她的后背,一個翻身,抱著她擠進了沙發里。 這樣狹窄的空間,自得使兩人必須緊緊挨在一起,好似捉迷藏躲在角落,隱秘又刺激,呼吸與體溫俱在升溫。 氣息用盡之時,梁稚把頭一低,恰好叫方才擲在樓問津身上的毛毯蓋住臉。 她心里惶惶,仿佛大廈將傾,又好似一腳踩破了冰層,人掉進了冰湖的窟窿,只剩下沉,連呼救都沒有機會。 聲音卻比以往還要冷硬:“樓問津,你不要錯會什么。你對梁家做的事,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br> “我從來也不需要你的原諒?!睒菃柦蚱届o地說。 真是傲慢,叫人生氣。梁稚打算起身,樓問津卻立即將手臂收緊,緊緊抱著她,嘴唇挨著她的耳朵,低聲說:“以后我每周都會來找你,我不管你跟誰‘雙宿雙飛’,首尾處理得干凈一點?!?/br> 梁稚竟分不清楚樓問津這話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以他今日表現出來的瘋狂,或許真有可能,他覺得她真和其他人偷情也無妨,但不要叫他發現。 “……我才不想見你?!?/br> “我有公寓鑰匙,你也攔不住我?!?/br> “無恥?!?/br> “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br> 第22章 梁稚打著呵欠打開房門的一瞬, 陡然想起,屋里還有其他人。 她腳步稍停,先探頭往客廳里瞧了瞧, 沙發上只有一張疊得齊齊整整的毛毯。來不及細品是失落, 還是松一口氣, 正欲拐去浴室,卻瞧見廚房里明晃晃的一道背影。 樓問津已穿戴齊整, 正在廚房里喝水。 大抵察覺到動靜了,他轉過頭來:“早?!?/br> 梁稚繃著臉,沒有理他。 她繼續往浴室方向走去, 樓問津又說:“阿九?!?/br> 梁稚一秒進入戒備狀態, “……干什么?” 樓問津放下水杯, 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上午同加涅酒莊和章錦年進行三方面談,中午商務宴請, 下午隨加涅的代表方飛往雅加達, 轉機瑪瑯,再乘船去巴砮島。預計周三返回庇城?!?/br> 梁稚反應過來, 樓問津是在同她匯報行程。 她正要開口, 忽意識到樓問津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樓問津不緊不慢地補充一句:“若是不放心, 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周六我來找你?!?/br> “你要去哪里關我什么事?!绷褐缮焓滞扑? “你讓開,擋著我的路了?!?/br> 樓問津沒再說什么, 一邊整理袖口, 一邊往旁邊讓了讓。 梁稚定睛一看,那寶石袖扣他又戴上了, 立馬伸手去奪,“這個你還給我……” 樓問津抬手,退后一步,沒讓她夠著,“送出去的東西,可沒有再要回去的道理?!?/br> “……”梁稚自知沒道理,便做出一副懶得再同他啰嗦的模樣,繼續走往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