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蝴蝶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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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稚氣不過,抄起邊桌上的柯林斯詞典砸了過去。力道欠缺,堪堪差一點夠上樓問津背影。 那“咚”的一聲叫樓問津腳步一停,他回頭望了一眼,但什么也沒說,繼續往外走。 所謂搬家,不過是收拾一些必要之日用品,倘有需要,派人回梁家拿一趟也不費什么事,反正兩地離得近。 周三晚上,梁稚就住到科林頓道去了。 但住進去了才知道,樓問津去了印尼出差,還有好幾天才會回來——他就是故意耍她,看她氣急敗壞。 而趁著樓問津不在庇城的空檔,梁稚去了一趟獅城,早發晚歸,誰也沒有告訴,對扎奇婭的交代,只說去圖書館溫書。 周五,梁稚仍然在書房里看書。 書房是樓問津專用,梁稚也懶得問他的意見,把他擺在胡桃木書桌上的信函、文件等,掃破爛似的,一股腦地掃到了飄窗上,自行霸占了整張桌子,只留下了他用的鋼筆和墨水——還是看在那輝柏嘉藍墨水的顏色分外漂亮的份上。 她正拿著鋼筆往書頁上做筆記,虛掩的門被敲了敲。 抬眼看去,是扎奇婭。 扎奇婭道了聲打擾,說道:“樓先生叫我來書房拿一樣東西?!?/br> “什么東西?” “今天是莉蓮小姐的生日,樓先生給她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說是放在了書桌抽屜里,叫我派個人給她送過去?!?/br> “……他今天還不回來?” “明天晚上才回?!?/br> 梁稚不再問什么,起身把書桌的位置讓了出來。 扎奇婭走過去,撓撓頭,低聲嘟囔了一句什么,稍稍猶豫了一瞬,拉開了左手抽屜。 那里頭果然有一個四英寸見方的黑色禮品盒。 扎奇婭將其拿了出來,梁稚瞥一眼,“知道是什么東西嗎?” 扎奇婭搖頭。 梁稚伸手,“我看一眼?!?/br> 扎奇婭面露難色。 “我只是好奇是什么東西,放心,我不會告訴樓問津?!?/br> 幾天相處下來,扎奇婭也漸漸摸清楚了梁稚的脾性,她并不是個苛待旁人的人,毋寧說有時候還很好說話,尤其或許因為她是樓問津請來的傭工,她對她還額外多了兩分客氣。 因此,她也就很放心地將禮品盒遞給了梁稚。 梁稚接過打開一看,一下愣住。 樓問津前年生日,梁稚曾送給他一份生日禮物,是她親自設計并制作的兩枚寶石袖扣。用的是亞歷山大變石,她那時最昂貴的收藏之一,石頭凈度絕佳,在日光下呈現藍綠色,白熾燈光下為紅紫色。樓問津是出生于六月的雙子座,可變顏色的亞歷山大石又是六月的生日石,兩者搭配可謂相得益彰。 可那寶石袖扣送出去,鮮少見樓問津帶過,他說是太過珍貴,怕弄丟。 而今,這兩枚珍貴的袖扣,就躺在眼前這只禮品盒中的黑色天鵝絨襯墊上。 梁稚什么也沒說,將盒子蓋上,遞給扎奇婭。 扎奇婭接過便出去了,怕再打擾她溫書,還貼心地替她關上了門。 樓問津周日傍晚返回庇城,落地以后第一時間趕回科林頓道。 午后下過雨,那印度素馨的香氣較平日更馥郁幾分。 進門,樓問津往客廳里掃了一眼,沒有瞧見梁稚身影,樓上樓下俱是靜靜悄悄。 看來,她到底是沒搬過來。 扎奇婭走過來拿行李,問樓問津是不是可以準備開飯了,樓問津“嗯”了一聲,一邊解開襯衫袖口的紐扣,一邊往樓上走去。 他進了主臥,徑直走到以移門相隔的衣帽間里,脫下襯衫,丟到一旁的椅子上,正將長褲的扣子解開,忽聽窗邊傳來窸窣聲響。 他立即轉身,卻見梁稚正從靠窗的沙發上坐了起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而她仿佛還沒發現房間里多了一個人,打著呵欠,低下頭去,似在找拖鞋。 樓問津將眼鏡摘了下來,往近日添置的妝鏡臺上一放,刻意地制造了一點聲響。 梁稚倏地抬頭看去。 一道光裸上身的背影,正拉開了衣柜,取下一件干凈襯衫。 她立馬將目光挪開,皺眉道:“沒人教你進門要敲門是嗎?” “梁小姐,這是我自己的房間?!?/br> “……” 梁稚穿上拖鞋,拾起掉落在地毯上的教科書,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冷氣開這樣低,就睡在沙發上,我看你是想再發一次燒?!睒菃柦蚵曇羝降貍鬟^來。 “關你什么事?!绷褐赡_步一停,忽地轉過身去,看向樓問津,“哦,有件事忘了告訴你?!?/br> 樓問津抬眼看她。 “我要去花萊公司上班?!?/br> 樓問津正在思索,似乎沒有聽說過庇城有這樣一號公司,便聽梁稚好似挑釁地補充了一句:“在獅城?!?/br> 樓問津動作稍停,“我記得你有英國學校的offer?!?/br> “不去了?!?/br> 樓問津蹙眉,“阿九,你知道我不至于不讓你繼續念書?!?/br> “你未免有點自視甚高?!绷褐稍缇拖雽⑦@句話還給他了,“如果我想念書,你攔不住我。我不想念書,你也干涉不了?!?/br> 樓問津低下頭去,扣襯衫的紐扣,“什么時候去?” 在梁稚聽來,樓問津的聲音仍然平靜得不得了。 “辦完工作簽證?!?/br> 樓問津不再說什么。 梁稚頓了一頓,也就先行下樓去了。 片刻,樓問津換了一身衣服下樓來,扎奇婭招呼兩人去餐廳吃飯。 兩人沉默地吃完晚飯,梁稚坐到客廳燈下去看書,樓問津則去了書房。 那里面的場景,可謂是面目全非。樓問津皺著眉將梁稚的東西往旁邊挪了挪——幾本經濟學講義,幾本時尚雜志,一個大開的拼貼本,一支口紅,一小支香水——打開中間的抽屜,從中拿出一只黑色信封。 樓問津走出書房,回到客廳,在梁稚一側的沙發上坐下,把黑色信封放到她面前的茶幾上。 梁稚抬眼,以目光相問:什么意思。 “這里面有張卡……” 梁稚直接將他打斷,“你覺得用錢就能將你做的事一筆勾銷嗎?” 樓問津神色不變,繼續把話說了下去,“額度足夠你衣食無憂。阿九,你不必cao心生計,你應當繼續去留學?!?/br> 梁稚頓時愕然。 她抬眼去瞧樓問津,可他神情平靜,叫她難以窺探他此刻心底的真實想法。 “……我不要錢,我只要我們梁家自己的公司?!?/br> 樓問津瞧著她,那表情仿佛在說,絕無可能。 “我不會收這種不明不白的錢,”梁稚態度堅決,“我想去上班也并非為了生計?!?/br> “……一定要去?” “沒錯?!?/br> 樓問津默了一瞬,再開口時,聲音淡得毫無情緒:“我叫人幫你找一處離公司近的住所?!?/br> 梁稚又是一愣。 大約跟樓問津在一起待得太久,她也變得不正常了,她以為必然還有一番交鋒,樓問津才會退步。他答應得這樣輕易,甚至主動提議幫她安排住所,她竟然覺得,好沒意思。 屋里響起“鈴鈴”的電話聲。 樓問津起身,走往書房去接。 梁稚瞧見他身影消失在虛掩的門后,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垂眼去瞧那黑色信封,心里只覺煩悶,難以排遣。 她想到了沈惟茵。 沈惟茵念的是英美文學,讀書時常常自己翻譯冷門著作,再一力促成出版。此外,她還大力支持華文報紙的發展,組織過好多次經費募捐活動??杉奕艘院?,夫家基本斷絕了她的一切個人喜好,要求她一切活動都圍繞夫家的利益打轉。 而剛剛樓問津說,她不應當為生計cao勞,應當去繼續留學。 她不信,他真有這樣的開明無私。過去他做一切事情,她都能找到另一種解釋,以證明他包藏禍心。 可他剛才說的話,無論她怎樣以最壞的惡意去揣度,也實在說不出,對他而言究竟有何利益可圖。 他仿佛是真的在為她做考慮。 梁稚焦慮得咬緊了嘴唇,課本上的內容,自然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 電話是寶星打過來的。 寶星先是嘿嘿笑了一聲,“樓總,謝謝你定的蛋糕,我們正準備吃呢?!?/br> “……你打電話過來,就為了說這個?” “不是不是?!睂毿敲φf,“有件事,我需要跟你做個確認?!?/br> “你說?!?/br> 寶星說:“小妹剛剛給我看了你叫人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我看那是一對男式的袖扣,不像女孩子能用得上的東西……不知道,樓總你送這份禮物,是有什么特殊用意?” 寶星遣詞很是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自己沒有領悟到他的用心良苦。 樓問津一頓,“什么樣的袖扣?” “好像是寶石的,不同光線里看會變顏色?!?/br> 樓問津抬手,打開了左邊抽屜,那里頭的黑色禮盒不見了。再拉開右邊抽屜,那原本應當送出去的禮物,卻還好端端地呆在那兒。